“小姐对不起,我只是很羡慕您的皮肤娇嫩光滑…”
Ann收回自己的手向她道歉,言辞诚恳万分,尚芷洛将她全身搜了个遍没发现道具之类的物品,淡然起身站在窗口。
记得之前Gerry医生嘱咐她如果病人醒了千万要告诉他,那台脊柱外科手术进行了好久,约莫有十个小时左右还没结束,Ann虽然没做亏心事却觉得很理亏,整理好护士服向着她的方向鞠了一躬,用流利的意大利语道,“请您原谅我的行为…”
“没事。”尚芷洛看着窗外数辆迈巴赫停在道路两旁,衣着统一的保镖围着住院楼站的满满当当,她转身走到Ann身旁,肃然的神色消失,换上笑嘻嘻的面孔,“你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护肤的秘笈,怎么样?”
“什么忙?”果然女人的话题才能维系好关系,尚芷洛指了指门口,“帮我看看走廊外有多少人,再让我拿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我今晚值班,一会还要例行检查,估计晚上才可以找你。”Ann朝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兴高采烈走出门外,尚芷洛随手撕了一页空白纸提笔用意大利语写下几个药草的学名。她有过敏史,曾经找了最好的医生看都不管用,最后身边人向她推荐了非洲某个部落的古怪老人,高价请他看病还是有效的,护肤和治疗两不耽误。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芷洛盘腿坐在沙发上数绵羊,数到一千多只见那个护士还不来,扭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才过了两个小时而已。
不知道时曜那边怎么样了,正好抽空她能想想怎么恢复母子之间的关系,源千雅出现的异常,两人通了几回电话她派人去探了探虚实,才知道这些年她东躲西藏在兰国,做着简单的家政工作,偶尔去MY集团门前看看时曜,幸运时能看到他冷峻的模样,身边总是跟着一堆人,他是商界奇才,更是她的骄傲。
可终究他们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二十多年前的事她不是很清楚,可她知道时曜暴戾的性子是时政海一手造成。
叩叩。敲门声响起,尚芷洛以为是那个小护士,忙说了句请进,期待的目光望着某处,最先入眼是双白色男款休闲鞋,再往上,白大褂内穿着淡蓝色衬衫配浅色长裤,尚芷洛好奇看清那张人脸,下巴惊的没脱臼。
陆…陆离?
亚麻色短发下,那张温和英俊的脸庞因看到她的瞬间充满惊喜,陆离冲她眨眨眼,将门关好,大步走到她面前。
她虽不在意自己蓬头垢面的形象,可毕竟许久没见,今天又是在这样一个尴尬的环境下再度重逢,说起来总有种别样的感觉。
身旁沙发陷下一处,陆离温柔摸了摸她的短发,关心道,“身体哪里还觉得不舒服?”
“你怎么在这儿?”答非所问,尚芷洛侧身看着他,好几年没见他们都有不大不小的变化,可唯独不变的是,陆离注视人时温柔的目光…
“以忘记你为由,开始世界各地奔波,这个理由你觉得怎么样?”
轰。脸上一热,只觉头脑掀起风暴,尚芷洛讪讪一笑,“你真幽默…”
陆离笑,两人短暂沉默。
尚芷洛原本想依靠小护士,现在陆离的出现让她心底松了一口气,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只是昙花一现,还未发芽,就被连根拔起。
“洛洛。”手背一热,男人宽厚的掌心覆在她上,尚芷洛错愕看了眼陆离,不动声色收回自己的手,干脆直入主题。
“陆离,对不起,你那么帮我,我却瞒了你。”
三年前她离开兰国,初到意大利时她想法设法联系陆离,他为了让她时刻看到小海豚,买通幼儿园的老师录视频给她,一桩桩一件件,这个人情终归是欠下了。
“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我不是说了以后我们是好朋友,至于你消失的那三年,我想我大概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你是不是为了时曜,才走上这条路的?”
旁人原来看的这么清。
尚芷洛笑,“你猜的真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被输液针扎的肿青一片,跟个馒头似的难看死了。忽略他脸上涌起复杂的情愫,他心疼她的嗓音,日以继夜的和不同的权威医生研究药剂,她虽懂他的苦心,却再也不会接受自己了。
可这是不是很幸运,他来了意大利,没成想还是碰到了她。
如果他争取一把呢?她和时曜的婚姻早已经在三年前就已经终结不是吗?
陆离张开双臂将她单薄的身子拥进怀里,尚芷洛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忘记挣扎,由着他道尽千言万语。
“我没想到又遇到了你,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缘分并没有散尽,还留着一丝丝希望?”
尚芷洛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却听到他话里开心的意味。
“芷洛,你那天昏迷不醒被送来医院时,当我看到那个人就是你时,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我觉得我太幸运了,太幸福了,我真蠢,当初怎么会拒绝你呢,可是现在老天给了我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不会再错过了。”
这算是表白?尚芷洛完全呆在原地,双手尴尬伸在半空,他竟然说出了他的心意,这是她根本没有料到的…
造化弄人,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陆离。”尚芷洛挡了他喋喋不休的攻势,将人推开,她坐到沙发另一头,礼貌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对时曜的感情,他爱我,为了我经历了很多次生死瞬间,这辈子就算死都不能停止我爱他,你懂吗?”
“我们之间已经翻篇,当初我喜欢你,而你恰巧喜欢自由而已,就这么简单。”
甘愿为一人画地为牢,从此为护她周全,用不择手段的方式也好或是其他,她的爱都给时曜了,别人再好,她都不会要。
明确拒绝,沉默许久,她偷偷看向陆离,恰巧他一直在看着她。
不似刚刚进门时意气风发,现在有些颓废,甚至是消沉。
就算是因为她才成了这样,她也不会再回头了。
“我明白了,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冒昧的跟你说这些。”末了他又补充一句,“你好好休息,哪里不舒服再叫我。”
急匆匆离开,白大褂随着他走路的步子微微晃动,尚芷洛这才惊醒,正事还没说呢,他就走了…等小护士得等到何年马月…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
“滚开!都给我滚出去!”
清脆的瓷器落地瞬间四分五裂,欧式装潢的房间内,四五个女佣惊慌失措的拿着礼服退出房间,任霍晨再怎么说她们都不愿再进房间一步。
“你们帮帮我好不好?”霍晨无奈揉了揉眉心,看着几个女佣害怕的样子,感叹女人发起脾气来真是太可怕了,刚才还人间五月天呢,晴空万里的,瞬间就是一场雷阵雨,又是刮风又是闪电的,还是单身好。
手机传来振动,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没好气接通,冷声道,“你干的好事!”
时曜翻阅着手里的文件,他能想象到霍晨脸上阴沉一片,于是提醒他,“晚上七点,Shine会所顶层包厢,我已经约好戴维斯,Jessica就看你的了。”
“你——”他性情冷淡,从不为琐事伤脑筋,现在摊上这么一个极品,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就不能屈尊亲自哄她?小嫂嫂跟你结婚这么多年,你就没学到一点经验?”
“我只哄我老婆。”
轻飘飘一句,挂断电话。
阿三适时递上文件,“查到了,太太在Eric医院,时政海派人严加把守,要不要攻进去?”
时曜眸光猛地森凉,抬脚将面前的茶几踹翻,茶具落了一地,他拽着阿三的衣领,差点将他勒断气。
“Asura…”阿三面色涨红,任由他拽着一动不动,艰难道,“有人说…太太企图…在飞机上寻死…最后被…救了…”
时曜双眸腥红,寻死?她为什么会寻死!
将人松开,阿三如临大赦,深呼吸几口气道,“您放心,太太现在没事,时老一定不会动她的。”
“混蛋——”
拳心扬起重重砸在墙上,他垂头看不清神色,眼底氤氲腾起,泪无声滴落。
“加快进度,我不想再等。”
转身走进书房,隔着房门,瓷器清脆破裂的声音响起,阿三叹息一声拿起电话拨通,“爷,不知您和别的几位商量的怎么样了?”
之前Asura暗箱操作千门,现在的千门虽名声威震,内里却早已不和,人人心怀鬼胎,时老又是自负的人,对于之前Asura炸毁军火库的事毫不在意,仍旧固执不近人情,推翻是早晚的事。
“您放心,Asura说了钱不是问题…”
“GI财阀这么多年都有各位的功劳和苦劳,Asura怎么会亏待你们?”
按下免提,几个千门核心人物互相对视一眼,窃窃私语道,“时家父子不和是公开的事,若我们还站在时老这面,将来他下台后,惨的不就是我们?”
全方面考虑清楚,几人答应他提出的要求,回复阿三后挂断电话。
计划正向着他预想中那样进行,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掀起。
情况没有预想中那么顺利,把那位姑奶奶从江里捞起来后,霍晨才明白阿曜怎么一点都不怕她溺死,救生艇近在眼前,Jessica气势汹汹泳姿标准游向前方,边骂骂咧咧道,“没想到sole竟然真的那么狠心,枉我对他情深意切,他竟敢把我从桥上扔下来!”
最后霍晨威逼诱哄,道出今晚宴会的真相,她半信半疑上了救生艇,回到别墅就开始发大小姐脾气。
眼看时间快到,暮色降临,他仍旧一点进展也没有,只好端过女佣熬的姜汤走进房间。
房间内空无一人,他将托盘放在桌上,走进里卧。
浴室传来流水声,霍晨心下一喜,那位姑奶奶终于想开了,正准备走向门口,不曾注意脚底的垃圾桶,哐当一声巨响,浴室的花洒停止,门打开一条缝,氤氲的热气散出,霍晨大气不出站在原地。
“女佣,把我桌上那瓶最新款的沐浴露拿来。”
霍晨目光移向桌上,犹如壮士奔战场般,绕过垃圾桶挪向桌子,拿起那瓶沐浴露走向浴室门口。
他伸手递给Jessica,片刻不留正准备转身,谁知眼前一晃,那条裹着女人纤细身材的浴巾落地,他看到她翘起的白臀,瞬间不知所云。
活了二十八岁的冷霍晨今日算是开了荤,看了女人的屁股…
本人没有那么窃喜,他暗骂一声卧槽,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房间内开着空调,浴室热气散尽,Jessica觉得门没关,转身刹那,差点将霍晨半条命带走。
他可不想命丧浴室,毕竟还没有交女朋友就死在女人手里岂不是太亏。
好在她贴了眼膜,视线被挡,光洁白皙的肌肤下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
“喂,你站那儿干嘛,还不给我过来捏肩!”
“……”
为了兄弟计划顺利,他忍!
移开视线,他看着她坐进浴池内,手臂搭在边上,一副等待享受的姿态,霍晨暗暗叹息一声,俯身拿起地上的精油,随意抹在手上,向她靠近。
碰上女人娇嫩的肌肤,霍晨没用躲了一下,随即闭眼在她肩上捏来捏去。
力度稍重,Jessica还没消被扔在江里的怒气,正好拿他开涮,“会不会按摩!你是个蠢货吗?信不信我告诉sole把你这个废物开除!”
霍晨冷眼看她,唇角勾起一味邪笑,不知怎么突然开口道,“不好意思,我第一次给女人捏肩。”
轰。一听是男人的声音,Jessica扯下眼膜,惊慌失措看到眼前放大版那张东方男人坏笑的脸,忘记自己全裸的样子,一声尖锐的喊叫响起,霍晨探身将她的唇捂住,刚要解释,重心不稳两人一起摔进浴池。
巨大的水花溅起,在他看来女人异常柔软的四肢开始剧烈扑腾,他额间滑下三道黑线,冷声道,“不好意思,我第一次调戏女人,没经验。”
事到如今,反正他是个雏儿,怎么说这女人也不算亏啊,她喊什么喊?
“Help——”
Jessica压根不听他说话,霍晨无奈上前扣住她的双臂,将人压在身底,四目相对。
连他都没发觉自己身上的异常,两人毫无缝隙的紧密相贴,察觉身下有异物抵着她,Jessica瞪大双眸看着他,精致的脸上满是羞愤。
透过清澈水池,霍晨俯身看自己身下,浓眉一蹙。
妈的,竟然ying了…
浑身湿透,女人性感曲线紧贴着他,她还不着寸缕。
霍晨脸上尴尬,水渍沿着俊脸滴落,他尴尬冲她笑了笑,自知无脸对她,赶紧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可他却不敢放开她的手臂。
万一被打残后半辈子的性福咋整?
女人作为狡猾的猫咪,偏爱挑出其不意的地方攻克,他命根子要是挨上她一脚,这就算是废了。
“Jessica小姐…”霍晨尴尬开口,看着她怒目圆瞪的样子,不知怎么后脊背还真就凉了凉,“我不是…”
“你就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觊觎我许久,专挑这种空子钻!”Jessicay一口流利的英语怼的他无地自容,想来他也是二十七岁的黄金单身汉,资产虽没阿曜那家伙多,好歹也不差,多的是女人前仆后继往他身上蹭,他多会搭理过?
清清嗓子,他恢复平日冷峻的模样,瞧着她手臂微微泛红,叹息一声将她松开。
“啪——”巴掌落在他脸上,霍晨惊讶扭向一旁,火辣辣的痛袭来,他心底都是后悔。
“臭流氓!死变态!你就是故意的!”
“sole身边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你的存在简直就是丢他的脸!”
“我祝你以后阳痿…”祸从口出没错,霍晨扭头邪笑着摸了摸薄唇,真如个浪荡公子般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个遍。
反正罪名也被安上了,她裸着身子都不害臊,他还愧疚个毛线!
Jessica双手挡着身前,气急败坏一条腿迈出浴池,正准备揪架子上的浴袍,不料他先一步将人拽过来抱在怀里。
“你信不信我现在睡了你!”他扬言恐吓,面露坏笑。
合着这位大小姐在阿曜面前乖乖女的形象都是装的,得!他今天一试就看到她的真面目,也不亏。
“你敢!”
Jessica有些害怕,深怕这男人真将她怎么一下,随即放软态度,一双水汪汪的褐色眼眸冲他放电,轻昵勾着霍晨的双肩道,“都是我的错…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刚才我不该那么说你的…”
霍晨不屑轻笑,从口袋掏出手机,忽的用力将她扣进怀里,对着镜头咔嚓一声,拍了照片。
“你!”Jessica想抢手机,无奈力不如人,眼看他得意扬了扬手机,从浴池走出,接过他抛来的浴袍,霍晨头也不回走出浴室,边说道,“Jessica小姐最好乖乖听话,否则这张和男人的裸照…”
走出浴室,呼吸新鲜空气,霍晨脚步踉跄走出房间,等电梯空隙看了眼相片,她娇嫩的身躯背朝镜头,只露着双肩被他轻密拥在怀里,而他竟然嘴角带着浅笑…
别人一看还以为是情侣在浴室拍的亲密相片…
收回心思,他面色肃穆走进电梯,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繁华街区,霓虹闪烁,数辆跑车开着双闪驶进会所门前,侍者立刻恭敬俯身打开车门,锃亮名贵的皮鞋踩上红毯,男人欣长的身形从车里走出,瞬间令星空都为之黯然。
乌发黑瞳,五官立体绝美犹如神邸般存在,高挺鼻梁下,薄唇微抿,气质清冷强势,眼波流转间,数人已然甘愿低头,醒目短发下,他浑身隐藏的戾气随之散发。
这男人,好看的不像话,却也深情的不像话。
没有通知外媒到场,怕她看到电视上乱播的新闻后生气,她心思敏感,为保她周全,与全世界的人为敌又如何。
一排车队进场,阿三跟在他身后,时曜转眸瞬间,铺天盖地的闪光灯将他包围,脸色蓦地变冷,他看向阿三,眼底的寒冰刹那断裂。
“Asura,没人通知外媒,除非…”
“好女婿!”戴维斯着一身酒红色西装,下车后同外媒一起进场。
时曜眼神锋利如刃,看的戴维斯汗毛倒立,有些森凉。
还以为他在焦急Jessica没到场,开口安慰道,“别担心,Jessica还有五分钟就到,不如我们一起等等?”
阿三手一摆,十几个保镖将媒体挡在场外,喧嚣声不绝如缕,他心底祈祷芷洛今晚千万别看电视…
“请问您再婚,您的前妻尚芷洛是否伤心欲绝?”
“听说你们还有一女,请问女儿今晚会到场吗?”
“您的女儿会接受Jessica小姐当后妈吗?”
“之前媒体曾经收集到一个重磅新闻,有媒体传闻您的前妻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出轨,听说男方是兰国陆家的二少爷,也是名门望族…”
媒体说着将包里的平板拿出,点击视频播放,向时曜方向举着。
他妖冶的脸上面无表情,左手使劲握拳,却只是微微动了动,阴翳的双眸看向画面,是她三年前和陆离开房被偷拍的,她醉醺醺被他横抱,时曜知道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三年前没有爆到媒体上,却偏偏在三年后?
问题犀利如常,见缝就钻,一个个张口闭口都是尚芷洛,将他当做靶心,分明有备而来。
夜凉如水,他许久没发飙,神色冷峻让人看不清喜怒。
戴维斯看好戏似的环着双臂站在旁边,丝毫没有帮他解围的意思。
“请问您的前妻是否婚前就已经有性行为,听说她已经和好几个男人睡过,还有私自堕胎的行为…”
原本毫无坚固的心任凭他们击打都密不透风,却在那一刻,被狠狠扎中,鲜血直流。
“呵。”刺眼闪光灯下,他神色如常,薄唇勾起讽刺弧度,视线陡然直视刚刚发声的媒体。
阿三看着他平静的状态,知晓他生气,却不知他到底什么时候会爆发。
时曜抬脚走向那人,数年冷漠的脸上漾起轻浅笑意,勾人心魄。
他在那人身边站定,环视一圈。
几乎都是现场直播。
阿三紧跟在他身后,大气不出。
“打电话让殡仪车过来。”用中文说完这句话,时曜看向那人,笑的越盛。
“Asura,今天不宜…”
原本想提醒他今晚的宴请重中之重,话到嘴边又咽下,不敢多耽搁,阿三拨通电话正要走到一旁,他沙哑低沉的嗓音又道,“多叫几辆。”
现场诡异的寂静,只剩下相机咔嚓的声音。
媒体见他离的这么近,暗声惊呼,几人纷纷将他包围,话筒伸到他唇边,接二连三说尚芷洛长短,像是故意臭扬名声,时曜听的越发冷静,阿三站在身后见他不躲不语的样子,心底道果然提起太太,Asura这颗定时炸弹才会爆发。
没几分钟,Jessica到场,一袭清凉长裙堪堪遮挡重点部位,搔首弄姿摆好造型,正欲喊时曜抱她下车,几声鸣笛声传来,车队迅速退出主干道,白色的殡仪车一辆辆开进场内,阿三上前说明情况,刚要转身询问时曜,砰一声巨响,媒体手中的平板上空旋转360度落地,成了一堆泡沫。
那人脸上生疼,不敢摸淌下来的血迹,刚要跪地求饶,面上横遭一脚,连人带机子摔在地上。
死一般的沉寂,时曜抬手吻了吻虎口处的纹身,轻笑靠近那人,姿态半蹲,犹如杀戮场上的阿修罗,刹那间人心惶惶。
“再重复一遍你刚刚问我的话。”时曜手搭上他的肩膀,那人颤巍巍晃了几下,结巴道,“不…不敢了…”
“说!”一声怒吼惊的戴维斯退后几步,他原本想让外媒给时曜难堪,谁让他和前妻离婚了还有来往,这样委屈的岂不是他女儿,看现在的事态有些不受他控制,他端出长辈的姿态开口道,“阿曜,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
话音未落,陡然间目光和他对视,身上冷了半截,他的视线极具侵占性,眸底的疯狂和狠辣,是他根本够不到的高度。
没出息的将话咽下,时曜目光看回那人,一字一句道,“记着你生前最后一句话。”
“尚芷洛和送命题这三个字划等号,嗯?”
“阿三,把诋毁太太的所有人,通通做了!”
尖叫声响成一片,阿三吩咐保镖将人拦住,一个个解决。
枪声不断,时曜恢复冷峻的模样率先走进会所。
坐在车内瑟瑟发抖的Jessica这才知道她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的喜怒皆是为尚芷洛,从不分她半分。
手臂搭着车窗上,神游四外,忘记走下去。
门忽然被人打开,一个黑色眼罩扔在她身上,霍晨手插裤兜,冷声道,“戴上。”
不明所以然,Jessica恢复高冷的模样,撇撇嘴迈下车。
刺鼻的血腥味传来,她转眸看见某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失控尖叫,随即扑进霍晨怀里。
霍晨哑然失笑,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她忽然离开他温暖的怀抱,站在原地别扭跺脚,随即戴上眼罩。
豪华包厢,三人落座,Jessica视线不时看向时曜,见他一副将人拒之千里之外的神情,心底竟然有些挫败。
各色佳肴上桌,没人说开动,戴维斯竟也不敢轻易动筷,可他明明才是长辈,正欲端起架子,雕花大门被侍者推开,两道身影走进,时政海客套一笑,挽着源千雅的手走向主席。
“抱歉让各位久等。”
源千雅着玫红色旗袍,长发松松绾起,颇有古典美人的模样,戴维斯目光赞赏看着她,有些嫉妒时政海竟然有这么美的女人,不冷不热开口道,“怎么也不介绍这位是谁?”
“是我夫人。”时政海开口,源千雅抚开他的手,冷漠道,“我不是。”
时曜目光至始至终都落在手机屏幕上,看似淡然的模样其实有些焦虑,想给她打电话,却不知道如何联系到她,收好游走的心绪,他闷声喝下杯里的酒。
一瓶八〇年的红酒很快见底,他丝毫不在意身旁几道探究的视线,漆黑的眸越来越清亮。
“阿曜,喝那么快做什么,不应该先敬酒给你未来的岳父?”
拿着高脚杯的手一顿,时曜冷光射向对桌两人,唇角扬起讥讽的笑意,仰头喝下最后一杯酒。
桌面和酒杯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从座位上站起,不可一世的狂妄气息散发,时曜将在场所有人看了一遍,最终定格在戴维斯身上,“我答应帮你洗白KE,前提是休想你女儿入时家的族谱。”
“我太太很敏感,假结婚这种事已经超出她承受范围之内,若你们谁敢再将她推上舆论中心,只要我活着,就有一万种整死人的方法。”
“你——”时政海拍向桌面,怒目瞠圆看他,“混账!”
“她人站在这里,二十多年前的事该有个了绝,这么多年的黑锅我背了,如今你妄想掌控我。”
时曜撂下话转身走出包厢,戴维斯脸拉的老长,到底有些担心婚期不能如约进行,只好随他离开,酒桌上一时间几人各怀心事。
Jessica不甘心被他就这么冷落,起身向跑向包厢外,正好看到霍晨跟在他身后,到嘴边质问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脸颊一红,不由想起两人在浴室的画面,咬牙离开。
走出会所,前后不足半小时,霍晨担忧看了眼身后,见时老的人没有追出,感叹道,“阿曜,之前哥几个还觉得你就是坐拥无数江山的皇帝,还是那种不爱美人只爱江山的那种,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你别说,护起食来真有霸道总裁范。”
时曜懒得跟他对嘴,走向跑车,直奔医院。
霍晨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两人分道扬镳,阿三跟着回了大本营,派了几个保镖跟着Asura。
正逢下班时间遇上车辆堵塞,时曜开进另一条大道,打量着路旁的商铺,跑车在一家花店前停下。
保镖紧跟着下车,掏出短枪谨慎巡逻。
时曜推门走进,扑鼻一股花香,店主闻声走来,看到他那张逆天俊颜后,嘴巴张开呈花痴状,殷勤介绍着各种花,“请问您买花送给谁呢?”
“我太太。”眼波轻曼,他看着繁多的花种,唇角的冷意褪去,留下温情。
店主一听他已经有了太太,有些羡慕万分,朝他身后看了看,望见门口无敌贵的跑车,将店里贵巴巴的套餐告知他,“玫瑰花是表达爱意最直接的方法,我相信您太太一定也很喜欢,您意下如何?”
时曜看着哪种都想买,又记得她过敏的事,没有考虑,他订了店里最贵的套餐,将花粉处理后走出门外。
“天呐,到底是哪个女人和他结了婚,为什么帅哥都已经有主了呢!”
店主郁闷吐槽,目送他走远,才将唇角的口水擦掉。
医院的保镖每隔一个小时换一轮,尚芷洛握着Ann偷送来的手机,窃喜着走到窗帘布后,深呼一口气拨出那个烂记于心的号码。
嘟嘟几声,对方立刻接通,入耳是嘈杂的蹦迪音乐,她艰难找寻着时曜的声音,不料是个陌生女人接的,满口醉醺醺道,“你找谁?今晚我客满,实在抽不出身…”
这么低俗的口味?
尚芷洛没往他换号那方面想,恶狠狠道,“我找你最大的雇主!”
女人低声骂了句神经病,忘记挂断,她转身缠上男人结实的腰身,不断挑逗诱惑,指引他和自己更深入交流。
没多久喘息声响起,混合着刺激耳膜的音乐,尚芷洛忘记挂电话,呆呆看着窗外浓郁的夜色,心底竟有些凄凉。
说好的让自己相信他,这么快就转身找了别的女人?
栾弈抱着女人不断缠绵,心底却浮现起在非洲醉酒时和叶连城相拥在一起的画面,他晃晃脑袋集中注意力,却怎么也没有那方面的心了,暗骂一声将女人推开,拿过手机走向外面。
陆离最近在急诊值班,常常忙到不可开交,院里又有几台不打不小的手术要他亲自操刀,忙起来就忘了芷洛那回事,心里自然也好受一些。
“Gerry医生,非常谢谢您!”手术室外站着几个身穿黑衣,纹着纹身的大个子家属不停向陆离鞠躬道谢,他今天下班早,和人寒暄了几句,路过VIP特护病房时,脸上露出失落的神色,几个值班的保镖都跟他关系不错,陆离打了个招呼,借口查房,随即推门而入。
床头柜上开着暖黄色的夜灯,琉璃罩映衬在墙上,小小的五角星在墙上安静待着,好似遗落在人间的美好。
视线移向窗前瑟缩一团的人影,陆离拿过薄被走到她身边轻轻盖上,“想什么呢?”
见她拿着手机不做声,界面还维持着通话状态,只是没人接,猜到尚芷洛的心思,他抽出她手里的电话点击挂断。
“既然选择爱他,就要相信他。”
突如其来一句,尚芷洛收回呆滞的视线,侧目看着身旁温柔的男人,只觉时光不饶人。
她喜欢他时,他不喜欢自己,现在反了一种情况,却再也走不回去了。
比肩相依偎,尚芷洛摸了摸扁平的肚子,难得有种食欲大开的感觉,她扯了扯陆离的衣角,沙哑的嗓音试探问他,“你饿不饿?”
半小时后,两道人影鬼鬼祟祟走出特级住院楼,成功躲开保镖的视线奔向出口。
“这样真的好吗?确定Ann不会露馅?”尚芷洛裹紧身上松垮的男士卫衣,两条修长的腿上随意穿着一件改版后的中长牛仔裤,脚下一双大号的男鞋,整个人看着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放心啦。”陆离摸了摸下巴,似乎很满意看到这样的她,“医生说心情不好就要外出走走,进行调节嘛。”
“也是,不过只有半个小时,我们去哪里?”
“医院后面有条小吃街,你想要的应有尽有,去不去?”
尚芷洛两眼放光,揪着陆离的手臂开心的大呼小叫,“真的吗?那我今天就要吃个痛快!你不准拦我!”
两人没看到迎面而来的跑车,兴高采烈的结伴而行,她敏锐的洞察力在今天重逢“旧时情人”后为零,压根没看到那双直视她的双眸,隐藏着万千情愫,看到她揽着陆离的手臂后,牙关咬的森响。
Shit!
时曜来不及将跑车开进停车场,拿着副驾上的花束追着两人的路线走去。
气氛热闹的夜市人还未到拥挤的地步,尚芷洛闻着香味只觉自己身上大吃特吃的欲望即将被勾起,她身子还是有些虚弱,陆离将她圈在怀里深怕来往人群将她碰倒,在麻辣龙虾的摊位徘徊许久,尚芷洛双手交叉,可怜巴巴看着他,“我就吃两个好不好?”
“不行,没有商量的余地。”陆离指了指身后的摊位安慰她,“那儿的酸奶挺好喝,喝那个有利于你的伤口恢复。”
时曜离两人只有百米远的距离,手里的花束因为他用揉捏,逐渐有些变形。
正欲大步上前,他瞟了眼身旁的保镖,沉声道,“你有没有女朋友?”
一向高冷的Asura难得看得起和他们说话,保镖甲赶紧点头,“有的少主。”
“女人是不是都喜欢这种温柔类型的?”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陆离,说的心不甘情不愿。
“当然了,哪个女人不喜欢温柔的男人?”保镖甲看着陆离的背影,并不知那就是拐少主老婆的男人,称赞道,“远处来看,他衣着考究,说话低声有礼,待人有耐心,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欢他。”
时曜脸色阴沉,心底翻江倒海的醋意涌上心头,恨不得将那个碍眼的刺拔掉,然后扔到九霄云外去。
“那你觉得我温柔吗?”
冷不丁说出这么一句话,保镖甲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眼前这个气质清冷,嚣张狂妄的男人哪里和温柔挂勾了…
为了生存他决定说谎话,“少主您待太太那么深情温柔,肯定是别人比不上的。”
“那好,为了让我可以更加温柔,你先充当我的太太,和我对话。”
晴天霹雳,那人想摇头,转念又害怕得罪了时曜会惨遭灭门,于是含泪点头。
时曜抬起宽厚的手掌,抚上保镖甲的脸庞,深情的眼神盯着他,“老婆…”
两字刚出口,保镖憋笑的脸涨成猪肝色。
时曜锋利的眼神扫向他,余光看向两人,惊在原地不动弹。
不知何时,尚芷洛站在原地闭眼不动,任凭陆离在她脸上拨弄,时不时温柔对话,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他抬手啪一个清脆的耳光甩在保镖脸上,心里嫉妒的发狂,随即抬脚正欲向两人走去,不想他们…接吻了。
“呀!少主他们亲上了亲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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