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妆听雷远这样说,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哭丧着脸:“实话和你说,之前我拦啦,可他一声不吭,看都不看我一眼,脸色冷得像块冰,吓得死人,我其实挺害怕的,毕竟以前从来没有看到他那副表情。..co
“唉呀,您那么害怕,看来是不准备救司马小姐了。”雷远叹息,“也不知道那样娇弱的司马小姐能不能熬过今夜,她失血过多,地牢又冷,还有许多的老鼠百足虫什么的。”他倒不觉得韦妆是真心害怕南门扬非,或者艾小巫说得没错,两人各说各话,却没把话说到该到的位置,彼此都生着气,伤着心而已。
“我,我当然想救……”韦妆满脸犹豫起来。
“想救?那您赶紧追主子去,我看他走得也不是很快,应该没走太远,韦妆姑娘追上主子后,别管三七二十一,从背后先把他扑倒,看他还能走得了。”雷远呵呵笑道,忽然觉得自己会不会有点损。
韦妆疑惑的看了看雷远:“你们常说武功很厉害的人,耳听八方,对偷袭者出手往往最狠,以前还让我不要随意去抓艾小巫的手啊肩膀之类,说是杀手防心更重……难缠门武功那么好,我从背后扑他,我人还没到跟前他就能察觉,到时他以为是谁偷袭,一巴掌就能拍飞我,我不死也会残废的,好像不太妥当。”
在言语上,韦妆真是一如既往的怕死,与她实际面对危险时完不同,雷远也不甘心游说失败,微微一笑,继续:“怎么会呢?以主子现在的武功,自然听得出来人是男是女,好男不跟女斗,君子动口不动手,主子是不会对姑娘动粗的,我们跟在主子身边数十年,主子什么性情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再说了,主子与韦妆姑娘已经极为熟悉,就算闭着眼,相信主子也能够听出是韦妆姑娘的脚步声,绝对不会误伤姑娘,雷远敢拿自己脖子上这颗脑袋保证。”
“嗯,雷远大侠的话我相信。”韦妆点了点头。
相信就好,那么然后呢?雷远眼巴巴的看着韦妆。
“难缠门出门后,往哪个方向去了?”韦妆问。
雷远心中窃喜,赶紧指着门外:“顺着石头小道追就能追得上……”
呼的一声,雷远诧异的眨眨眼,头一回见韦妆跑得如此之快,像阵风一般朝外面狂奔而去。
韦妆并没有狂奔多久,却跑得气喘吁吁,顺着石头小道,不久之后果然在夜色里看见前面一条熟悉的挺拔身影,慢悠悠的走一步歇两步。
韦妆咬着牙恨恨的追上去,眼看着接近,果然一不做二不休猛的朝着南门扬非背上一扑。
“砰”的一声,南门扬非纹丝未动。
“啊呀……”韦妆却一声惊呼,才知道南门扬非的背影看着修长,其实坚硬得和山上的树木石头无异,她虽然是飞奔着扑上去,却反而被这股冲力反弹,直接往后倒去。..cop> 南门扬非迅速转回身,在韦妆倒地之前将她一把抓紧,夜色里,他冷清的双眸紧锁在韦妆脸上,将她抓紧拽起后,原本是要顺势将她拥入怀中的,但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又冷冷推开了她。
韦妆被南门扬非这么一拉一推,虽然身形摇晃几下,但终究是站好了。
扑倒没成功,可怎么办?韦妆暗忖,也猜不出南门扬非是不是还在生气,会不会继续转身离开,但看他的表情似乎依然不善。
韦妆哼了一声,忽然张开双臂,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去抱南门扬非,心想虽然没能扑倒他,但抱紧了他之后就挂在他身上,他总是甩不掉的,然而南门扬非轻轻往旁边一闪,轻松避开了。
“不许你抱我。”南门扬非冷淡的开口。
他冷淡的语气惹恼韦妆,张开双臂再次恶狠狠朝南门扬非扑了上去:“你说不抱就不抱?今天非得抱到你!”
南门扬非想再次闪开,可韦妆那发狠又带着几分耍赖的表情让他心中是喜爱,竟没能挪动得一步。
“砰”的一声,韦妆如愿将南门扬非抱紧,仰起脸,她微有得意。
南门扬非微低着头,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韦妆,他眼中星星点点,情愫深沉,闪烁着无比炫丽的光芒。
“呃?”韦妆却忽然又把南门扬非推开,并很快退出一步,“我才不要抱着你。”
“你说不抱就不抱?今天非得让你抱个够!”南门扬非却学着她之前的语气逼近一步,同时伸出手来拽她的手臂。
韦妆往后跳出一步,仰着头瞪着南门扬非:“我看你一脸情难自禁的样子,到底是因为喜欢我,还是春药开始发作?分明之前态度对我那么恶劣!”
南门扬非愣住,他看着韦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笨妆知道我被司马诺晴下了春药?”难道是雷远多嘴?
“知道。”韦妆回答,“我昏昏沉沉回去睡着之后,雷远大侠找来艾小乌鸦,她拿针把我扎醒,又灌了我一杯像是薄荷味道的什么茶给我喝,我才彻底清醒过来。然后她又带我到了你住的地方,你与诺晴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自然知道。”
南门扬非很是诧异:“当时你与艾小巫都在?我居然没发觉。”可见春药对他的影响还是极重。
“嗯,艾小乌鸦说幸亏你内力深厚,所以能够保持清醒与冷静,但察觉不到暗中有人靠近,若是突然有人袭击你,你会很危险。”
“你知道我被司马诺晴下药,而且药还是下在韦妆所做的糕点之中,你却还是替司马诺晴求情。”南门扬非心中又加深一丝不悦,总觉得司马诺晴在韦妆心中,似乎比自己在韦妆心中占据着更重要的位置。
韦妆看着他,这一回他生气更加明显,韦妆想了想,不理会南门扬非的质疑,道:“说真的当时我听不下去,很想从屋檐上跳进房间制止诺晴,可是艾小乌鸦却捂着我的嘴抓着我又到了院子外面,把我扔到雷远大侠面前就不见了,雷远大侠见了我,却非常担心你,说你被人下了药,凭着内力与毅力在隐忍,久了的话,你身体吃不消,怕是会受很重的伤,而且不太好治。..co
这个雷远分明是在胡说八道故意吓唬韦妆,南门扬非暗忖。
看着南门扬非眼色又开始阴晴难测,韦妆悄悄上前一步,心想他如果翻脸离开,她就一把扑倒他,今天非得把话说清楚不可。
“你却只是担心司马诺晴。”南门扬非道。
“我听了雷远大侠的话之后,哪里还记得什么诺晴?”韦妆瞪了南门扬非一眼,“我怕你出事,人还在院子外面就一路喊着你的名字冲进去了,我怎么只是担心诺晴了?”
南门扬非仔细回忆了一下,是的,韦妆冲进院子时,第一句话喊的是南门扬非,第二句话也是叫的难缠门,确实与司马诺晴毫无关系,想到这,他心情终于又舒畅了些,脸色也渐渐好转。
南门扬非变脸的速度倒是一直不变的快。韦妆看着他,心中渐渐恍然他为何生气。
“我当时冲进去后,看到你们,诺晴的话让我很是震惊,并不是因为我相信她的话,难缠门你自己想嘛,我在屋檐顶上方听你们说话一清二楚,怎么可能相信诺晴的话?”
“要是没有艾小巫带你过去,你什么也没有听到,那你自然会相信司马诺晴了。”南门扬非道,脸色再次变得面无表情起来。
叫他难缠门果然难缠。韦妆瞪了南门扬非一眼,愤愤地道:“你以为我究竟多蠢?你以为我对你的在意和喜欢,会比你少吗?”
南门扬非愣了一下,蓦的一笑,他慢慢上前一步,伸手将韦妆抱住:“笨妆知道的,我被人下了药,思绪有些糊涂的,笨妆若不是说得很明白清晰,我就有些压抑烦燥,又舍不得对笨妆发脾气,就只好自己生着闷气了。”
韦妆伸手也抱紧了南门扬非,慢慢道:“南门扬非对我怎么样,我自己心中最是清楚,可不是谁可以挑拨离间的。况且我也会分析的好不好?诺晴是相府千金之时,与你有婚约之时,你尚且待她有礼却冷淡,如今相府出事,诺晴对你仍然倾心相待,你真对她有心思,也是一句话的事情,她……”诺晴是乐意的,不会因此选择自残,韦妆心中想得明白,“只是诺晴确实可怜,我明明知道她做错了事情,知道她想借着我对她的怜惜逼迫你就范,但我也没有办法当场拆穿与指责她,欺骗我,在她眼里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南门扬非不语。
“可是我也不能让她再做出任何可能伤害难缠门的事情。”韦妆又道。
南门扬非微微愣了一下,倒是没料到韦妆会这么说。
韦妆更紧的抱住南门扬非:“艾小乌鸦让雷远他们拿着锯子锯木,当时小乌鸦说木头是诺晴,拉锯子的两人分别是你和我,一开始似乎懂非懂,现在却想得比较清楚了。只是诺晴很弱,如果我放弃她的话,她就会像云烟一般随风消散,所以我不能放弃,至少在她更强大一点之前,我还必须守护着她,那是我对大师兄的承诺,也是对我整个师门的承诺。”
南门扬非叹息一声,韦妆的为难,他冷静下来也能够理解。
“难缠门觉得我更看重诺晴,其实不是这样的。”韦妆道,“难缠门于我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但是我也喜欢艾小乌鸦,喜欢诺晴,喜欢我师傅和所有师兄,喜欢雷远大侠他们。百味居士把我救出来时,我很遗憾不能同时将小乌鸦救出来,心中虽然也有着担心,但不是那种放不下的担心,因为我知道艾小乌鸦很强大,相信她可以摆脱困境。我师傅以前常告诉我,强者就是背负艰难可以继续往前的人,弱者如果不是在逃避的半途就是在死亡的尽头。我更相信你,相信艾小乌鸦,相信雷远大侠他们,相信自己。难缠门,这就是为什么在你感觉中,我为何更看重诺晴的原因。”
“我知道了。”南门扬非伸手轻抚着韦妆的秀发,心中对她怜惜不已。
“明天,明天早晨,我要去地牢带诺晴出来。”韦妆问,“你能答应吗?”
不是今夜,而是明天早晨,这也是韦妆对他的不舍与安慰吧?南门扬非点头:“都依着笨妆。”
两人相拥而立,半晌无语。又不知多久后,南门扬非问:“若是今夜我万一没能自控住,做出了什么事情,笨妆又将如何?”
“我当然相信难缠门看着司马诺晴,即便被下了点药,那也还是足以自控住的。”韦妆回答。
这话耳熟,是他对司马诺晴说过的话,南门扬非微微一笑,又问:“可万一当时看着的是笨妆呢?”
韦妆偏着头认真想了想,然后又无比认真看着南门扬非:“我觉得你可能无法自控。”
南门扬非不禁笑出一声,也觉得韦妆说得对:“嗯,那笨妆可怎么办?喊谁救你?”
韦妆又想了想,却摇了摇头:“既然整个五王府没人是我的敌手,唯院当然更是如此,我自然是自己救自己。”
“这些话,原来笨妆都还记得。”
“初听时可能没什么感觉,但事后回忆,却很有感觉。”韦妆笑了起来,环抱在南门扬非腰上的双臂又加重了些力道,“当然……也许我会打得你求我拜堂成亲为止。”
“我现在就求你,那咱们拜不拜堂,成不成亲?”南门扬非问。
“卟哧”一声,黑暗中蓦的传来一声轻笑。韦妆瞬间将南门扬非一把推开,朝四处看去,可惜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四周,较为明亮的地方,也是若隐若现。
“谁?”韦妆嚷道。南门扬非脸色虽然有所不悦,但并没有特别恼怒。
“听笑声像是伊常。”韦妆又嚷嚷一句。南门扬非好笑的看着韦妆,也不知道她和谁学的,越来越会诈人。
果然。“呃……韦妆姑娘,属下真的没笑,是林飞云。”暗处传来伊常的声音。
“啪”的一声,应该是林飞云怒其不争的给了伊常一掌。
“出来吧。”看到韦妆脸上得逞的微笑,南门扬非心情也就跟着很好。
伊常与林飞云便从黑暗中窜了出来,两人同时抱拳,语气诚恳:“属下实属无意,请主子与韦妆姑娘责罚。”
“既然无意,如果责罚的话岂不是我们不讲道理?”南门扬非显然心情不错。
“呃……”伊常与林飞云互相看了一眼,压抑下想笑的冲动。
南门扬非不再理会他们两个,又看向韦妆,柔声问:“笨妆你怎么不回答呢,我现在就求你,那咱们拜不拜堂,成不成亲?”
见他旧话重提,韦妆瞪了他一眼,忽然又扭头朝黑色的夜空张望一轮,唤道:“艾小乌鸦!”
一条瘦小的身影轻飘飘由半空落下,站在韦妆与南门扬非不远的地方,她淡漠的眼神落在韦妆脸上,问:“怎么了?”
韦妆嫣然一笑,道:“我累了,你陪我回东院。”她蹦跳着上前拽住艾小巫的手臂,回头冲南门扬非得瑟的挤眉弄眼一番,“我喊谁,谁就会出现救我,这种感觉真心不错。”
南门扬非知道她是回应他之前问的那句:那笨妆可怎么办?喊谁救你?南门扬非来不及回应韦妆,便见艾小巫忽然一甩手臂,韦妆啊呀一声,整个人便被弹出,直冲着他而来。
“啊呀难缠门!”韦妆下意识的叫出一声。
南门扬非掠身上前,双手一抬,将韦妆整个抱紧。
艾小巫懒洋洋的朝他们两人看了一眼,似乎感叹:“果然是喊谁,谁就会救你。”说完,如来时一般,居然又轻飘飘的飞走了。
“这个艾小乌鸦!”韦妆瞪着她消失的夜空嘀咕一句。
伊常与林飞云也就顺势悄无声息的离开,黑暗的院落一角,又只剩下南门扬非和韦妆两人。
“来,咱们旧话重提,拜不拜堂,成不成亲?”南门扬非也不放韦妆落地,抱着她笑容满面的问。
“当然拜堂,当然成亲。”韦妆回答,抬起眼皮看一眼星空,又道,“不过这个时间怕是不适合了。”
“嗯,但你记得你答应过就好。会有那么一天,我会八抬大轿将你娶回家。”
韦妆听了,看着南门扬非,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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