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育阳看到虞紫异样的反应,明白了一切,伸出手臂将她护在身后。
魏山打量着江育阳,嘲讽地笑了笑:“小紫,他是你的新靠山吗?你的眼光真是太差了,这个男人哪里好?杀过人,坐过牢,现在只是在一家餐馆里干杂活,一无所有,碌碌无为。”
虞紫想不到,魏山对江育阳了如指掌,看来他已经掌握了她的所有信息。
她怕得牙齿颤抖,眼泪夺眶而出,“他哪里都比你好!你为什么缠着我不放?”
他微眯眼睛,意味深长地说:“因为我爱你。”
听到那叁个字,虞紫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后背窜着阴冷的风,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咙。
魏山继续说:“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对你的爱呢?如果没有我,像你这样平庸的女孩根本活不下去,没有一点生存的能力。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书上学,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还想要什么呢?”
他的声音就像是尖锐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刺进她的心窝。
虞紫疼得快要窒息,她再也受不了了,疾言厉色地冲他吼:“我要你彻底离开我的生命!爱这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是太让人恶心了!你是在强奸我,强奸我的精神!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宁可死,也不会受你肮脏又龌龊的控制!”
魏山皱起眉头,以前的她很听话,对他唯命是从,像是提线木偶似的。
他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叹息道:“小紫你变了好多,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
“不是她变了,而是你的心不正!”江育阳冷冷地鄙夷道,“我会一直保护她,不会让她再受到伤害,特别是你的伤害!总有一天,你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听到这句话,虞紫有了勇气对抗噩梦般的过去。
“你的意思是,她是受害者吗?”魏山环视一圈,冷笑了声,“你看她吃得好、住得好,活得好好的,哪里像受害者?你可不要被她骗了……”
“一直活在过去,才是受害者吗?”
虞紫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从江育阳的身后挺身而出,满眼热泪,“受害者不配拥有美好的生活和光明的未来吗?”
窗外风声呼啸,沉默片刻,魏山嗤了一声,露出了阴鸷的笑容,“小紫,我们之间是有事实的,你可以忘记、可以否认,但这是真实存在的。只要存在,我和你这辈子都断不了。”
虞紫身体一僵,神情充满恐惧。
江育阳怒不可遏地揪着魏山的衣领,狠狠地将他推到墙上。
“来打我吧!”魏山毫不畏惧,反而嚣张地笑着,“打人可是会被拘留的,甚至坐牢,你不在她身边,怎么保护她?”
停在半空中的拳头捶在了魏山耳边的墙壁上,江育阳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咬牙道:“我不会打你,我会杀了你。”
魏山轻蔑地挑眉,“你敢吗?”
江育阳怒极反笑,威胁道:“你也知道我杀过人,坐过牢,我不介意再进去一次,反正我一无所有,什么也不怕。”
阴鸷的笑容凝固住了,魏山的眼底闪过一丝畏惧。
就在此时,虞紫厉声呐喊:“会断的,一定会断的!”
“我不会再受你的控制,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她瞪着魏山,眼神变得狠厉,“现在,你马上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如果你再来纠缠我,我一定会让你彻底地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魏山嚣张的气焰消失了,江育阳松开了他,护在虞紫的身前。
魏山佯装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掸了掸衣服,“小紫,你会后悔的,我等着你来找我……”
“滚!”虞紫吼了一声。
魏山身体一颤,悻悻地离开了。
虞紫浑身抖得厉害,泣不成声,江育阳将她拥入怀里安抚,“有我在,别怕。”
她紧紧地抱着他,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楚楚可怜的目光落在了厨房菜板上的刀。
魏山虽然离开了,但不代表危险解除了。
江育阳决定去赵易安的事务所找他帮忙,只是还未到地方,却碰到了赵易安的前期孙薇。
咖啡厅里,孙薇开门见山地说:“育阳,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当年易安为了帮你,受到过无数次的威胁恐吓,但他还是坚持要帮你。”
江育阳心头一震,感动又内疚,想不到赵易安为他付出了那么多。
“那段时间,他怕连累我,让我搬出去住。”孙薇神色黯然,“他虽然嘴上说要丁克,但我知道他一直都想要个孩子,只是我生不了。所以,我借着怕被他连累的理由,跟他提出了离婚。”
原来赵易安离婚和他有关,他不由得自责道歉。
孙薇苦笑着摇摇头,“就算没有你的事,我想,我也会跟他离婚。只是,我想求你……”
他怔住了。
“育阳,你的事一直是他心里的结,现在他的生活很幸福,可不可以……不要打扰他?”
从咖啡厅里出来,孙薇的话在脑海中回荡,江育阳无奈地叹了一声。
手里没有证据,魏山的情况也没有了解清楚,不能直接报警,也不能再牵连赵易安,只能寻求别人的帮助,找其他律师,或者就这样算了?
一阵寒风吹过,江育阳倚着车身,陷入沉思。
如果魏山真的远离了虞紫的生活,对于虞紫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解脱,可不去追究这件事,让施暴者逍遥法外,究竟是好还是坏?
他是可以保护她,只是他已经不年轻了,正如魏山所说,如果以后不在她身边,怎么保护她?况且现在根本确定魏山还不会来骚扰她,毕竟魏山对她的情况、甚至是他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真的会就此罢手吗?
江育阳越想越乱,正准备上车离开时,对上了街边一个错愕的眼神。
“江叔叔?”
江育阳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郑家明,那个被他救了的仇人的儿子。十年前,他只是个弱小的七岁孩童,而现在已经跟他一样高了。
两个人相视无言,气氛变得尴尬又沉闷,郑家明摸了摸后脑勺,“谢谢您救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江育阳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是我?”救他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我看了医院的监控。”郑家明垂眸解释,“我认得你。”
江育阳复杂难言,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劝道:“你还小,不要喝酒……”
听到这话,郑家明委屈地哭了起来,“我也不想,只是一想到别的孩子都有爸爸,我没有,真的好难受……”
对不起叁个字堵在嗓子里,无法开口说出来,江育阳只得低叹了一声。
郑家明摘下眼镜,抹掉眼泪,“江叔叔,我不怪你,都是我爸爸的错。”
看到他明事理的样子,江育阳感到宽慰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愧疚,他爸爸是罪有应得,可他是无辜的。
江育阳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好好学习,做个好人,不要学你父亲。”
郑家明戴上眼镜,听话地点点头,“知道了。”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不是周末,你不用上课吗?”
“我……”
郑家明突然不作声,一脸惊恐。江育阳疑惑,顺着他的视线转身看去,神色大变。
不远处的垃圾桶旁,有一具被烧死的小猫尸体。
江育阳立刻将郑家明拽到身后,下意识地安慰:“别怕、别怕。”
很快就惹来路人围观,有几个人上前处理了。
郑家明被吓得浑身发抖,江育阳忍不住地心生怜悯,“我送你回家吧。”
“谢谢叔叔。”
到了小区门口,郑安明下了车,江育阳目送他离去,他的身体单薄消瘦,背影很颓废,远远看去,弱不禁风。
江育阳有些心疼,但还是放不下内心的芥蒂,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他。
一辆出租车停到了小区门口,一个男人从车里下来。
江育阳不经意一瞥,发现那身影有些熟悉,他定眼一看,竟然是魏山。
他立刻下车,小心翼翼地跟踪他。
魏山走进小区,进了一栋单元楼,他一边打电话,一边等电梯,只有他一个人。
“我刚回来,嗯……对……没错,你放心,我暂时不会离开这里,有很多机会可以一起吃饭……”
他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了。
江育阳快步上前,电梯处于上升状态,他紧盯着显示楼层数的屏幕,数字逐渐增加,最后停到了十叁层。
他又疾步来到楼外,数着楼层,数到了十叁层。那一层,只有一户的灯是亮着。
知道魏山的住处,他心里有了底,可魏山的那通电话让他感到不安,看来如他所料,危险并没有解除,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能放松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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