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街三十一号》第八十章 乱吃东西会消化不良

    “几年前，我做了一场梦。”不知道是不是茶水氤氲的雾气太暖，陈元汐感觉自己的思维也变得迟缓了几分，那些未曾吐露的故事就这么轻易的说出了口。
    “在梦里，原本我和养父母一直像平常一样生活，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和几个朋友合伙建立的商队开始频繁的发生意外。就在我们为了处理这些事搞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说是父亲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呵呵，后来我还没来得及回家就听到了父亲的死讯。
    “他走的时候什么话都没留下，可是那些人就好像确定我们知道什么，威逼利诱，一举一动都被人紧盯着……最终我和母亲也没有活过那个冬天。在我死后很多年，我看到了梦里杀死父亲的那个人，他偶然想起这些往事，说是误会了。误会了，呵呵。”
    在那场所谓的梦里，听到误会两个字后，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整个人就被黑暗吞噬，然后便醒了。
    陈元汐陷入了回忆里，面容扭曲，嘴里开始说一些断断续续没什么明确内容的语句。陆九玄端起茶杯又放下，碰撞间发出一点声响，让陈元汐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他好像忘了自己刚才失控过，只记得自己刚打算倾诉就因为回忆太过杂乱而愣了神。
    “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陈元汐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重生那会儿的确整个人都很癫狂，让父母很担心，可是后来这些年已经慢慢习惯了隐藏了。
    他低头喝了一口茶来掩饰自己的心情，然后道：“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你说你几年前做了一场梦。”
    陈元汐点点头：“我的确做了一场梦，梦里的一切都很真实，让我一度陷入错乱。在我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之后，发现现实和梦里的轨迹竟然无比相似。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是真的，我选择了相信。”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紧紧握住：“那场梦那么真实，真实到我努力去弥补梦里的遗憾，也一直在寻找梦里的仇人，可是现在，我发现那场梦好像并不可信，有许多事情不一样了。”
    “所以你想找个答案，想知道梦里的未来是不是真的存在过。”陆九玄替他说出了他的想法。
    “是。”
    “如果我说这都是假的，并没有发生过呢？”
    如果这都是假的，那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还有意义吗？陈元汐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他既希望那些痛苦都不曾发生，又害怕自己真的被否定。
    为了所谓的复仇他背弃过自己的良心，远离了很多人，孤注一掷的想要往上爬，这已经成了他的执念，甚至几乎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目标。
    想要拉敌人和自己一起坠入深渊。
    陈元汐整个人变得非常奇怪，陆九玄眯着眼穿过血肉直接观察他的灵魂，怨气很重，偏执混乱，没什么大问题。
    过了很久，陈元汐才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嘴里问道：“所以这就是答案吗？”
    陆九玄想了想：“你看到的所谓的未来虽然还没有发生，但不代表全都是假的，只能说这是本来有可能存在的，你很幸运，但也不要太过放松。”
    陈元汐再度警惕了起来：“所以说不幸还是有可能会发生？”
    “或许会或许不会，甚至有可能是其他意外先来临，毕竟人生总是有许多不幸。”
    窝在一边当蘑菇的白清池：好大一口毒鸡汤……
    陈元汐语滞，但也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又带出几分笑容：“谢谢。”
    然后突然想起来报酬的事，他环顾了一下店里，问道：“我该拿什么支付报酬？”
    陆九玄敲了敲陈元汐带过来的那片雪烟树的叶子，道：“这个就可以了，你同意吗？”
    这是之前交给陆雪的那一批邀请卡，陆雪把它们伪装成了自己树叶的样子，以此来假装是风精灵母树的指引，大搞封建迷信。
    客人拿到这些叶子之后，如果心中有强烈的愿望，会在冥冥中的指引下来到三十一号店里。邀请卡可以吸收客人身上的虚空印记，以此来给陆九玄结账。
    当然，陆九玄向来尊重客人的意愿，如果不愿意想要拿其他东西来抵也不是不可以。
    陈元汐看着那张已经变了模样的叶子，同意了以此为报酬，心里有些可惜。
    陆九玄随手翻着万灵之书，他最终还是没有让陈元汐在上面留下名字，毕竟他对这个故事并不是很感兴趣。
    万灵之书在他手里，上面隐隐传递出一种疑惑不解的情绪，还有一丝委屈。
    陆九玄只当做没感受到，忽然抬头看向二楼的方向，几只小火柴人露出脑袋，大眼睛眨啊眨看着这边。
    它们指了指书的方向：“它怎么了？”然后还没等陆九玄回答就看到了窝在一边存在感极低的白清池。
    嗷，大侄子来了！
    它们飞奔下楼，围在大侄子身边嘘寒问暖。
    白清池：爱没有消失，我又可以了。
    等关爱完大侄子，小火柴人们又想起了万灵之书，它们跑过去在书上蹦跶了几下，然后看向陆九玄。
    陆九玄挑了挑眉：“它没事，就是贪吃了，馋了。”
    小火柴人们认真思索，火柴臂放在胸前，一只手捏着圆下巴，所以说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阿玄刚刚又接待新客人了，而且还没有交易客人的故事。
    发现真相的它们在书上又蹦跶了几下，翻开书页教育这本书。
    阿玄想要的故事才是有意思的故事，其他故事会让你消化不良，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随便都记下来，那样你就脏了，不是一本纯洁惹人喜爱的书了。
    小火柴人们围着万灵之书开始了洗脑课，一脸正义的宣扬自己的理论，然而书里只有委屈和补充力量的想法断断续续传出来。
    万灵之书：我饿啦！
    可怜，弱小，又无助，还特别能吃……
    小火柴人：不行，不可以，你做梦！
    白清池偷偷戳了一下陆九玄：“这本书里什么时候诞生出自我意志了？”
    陆九玄：“没有，只是一点微弱的本能。”
    啊，这……
    小火柴人们和万灵之书还在继续对线。
    万灵之书：我饿……
    小火柴人：不，你不饿！
    白清池：MD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