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过三四日,明旨仍未下。
可沸沸扬扬的民口,却是如何都堵不住。
“你瞧见没,那容王府这几日都没瞧着人影出来呢,定是做贼心虚,做了那杀人的刽子手,害怕鬼魂偿命来了!”
“可不是吗,听说大理寺那两位少卿为这件事都急得掉头发了呢!”
“这又是为何?”
“涉及了容王殿下,这皇上不吱声,他们上哪儿光明正大地查案去啊,可不得在大理寺发牢骚凭空愁呢嘛!”
听风阁里,梅先生将这些话半听半出地过了耳,嘴角似笑非喜,起落手中的那块惊堂木,今日要说的话本里,有几段梅花戏,他便用唱戏特有的强调,放声铿锵道:“嘚嘚嘚——各位客官——请听我、我、我——讲!”
“周林,民间还是这般说吗?”
“回皇上,是——”周林正搀着明帝在御园踱步,来禀的达史说完这几日燕都城内的情况便匆匆退下。
“那你认为,朕该怎么做?”
明帝驻足而望,眼前是一方亭阁,欲见景,则上登,其悠悠燕都城,东街尾接西街口,叔阳道穿伯仲关;欲舍景,则回返,其移步虽换景,然犹笼中鸟嘶鸣,井底蛙坐天。
“回皇上,老奴可没这么大的主意,这悠悠众口,只有天子,方能震慑住啊……”周林仔细候在明帝身侧,腆着脸,打着圆滑和马屁的话。
“震慑?哼——”明帝摆了黄袍长襟,提步欲上,习惯性地伸出手来,让周林搀着自己方才能稳稳行上登之步,他的身子,就算太医没数哄着,他自己也有数,“朕若只想要震慑,还需要苦苦考虑到现在?老糊涂的东西,连服侍朕,都越来越随意了!”
“呸——呸——老奴说这张嘴啊,今日怎么这般痒,嘿嘿——现在便好多了,打过,就好多了。皇上您瞧,您自个儿都笑了,还怪老奴侍奉不周……”周林和着明帝的步子,比他永远在后一步,眼见着明帝板着的脸从鼻息间哼出笑意来,不停卖乖道,“实在不成,那老奴便拼上一把年纪,不管不顾地去挨个儿堵了他们的嘴!嘿嘿——只要皇上开心,皇上便是让老奴现去学了杂耍来,老奴那也是二话不说必须从命,必须得真心诚意伺候皇上啊!”
“就数你贫!朕瞧你,是心疼自己这颗脑袋!”说话间,明帝狠狠敲了一下周林的脑袋。
“诶!皇上当心!”周林浑身一激灵,扑到了明帝身后,慌张之下,赶紧寻回了明帝的手,仔细撑扶着。
好在只差了最后一步,两人齐齐踉跄着步子朝亭阁上面的栏杆处奔赴,否则晃下了这长梯,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栏下侍奉随从数人,栏外宫墙层层,宫墙之外繁华似锦。
明帝反倒笑出声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哈——周林呐,朕这身子,可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了。如今北渝使团仍未归,容王又不安分,朕,又怎能不累呢?”
“……”周林明白,明帝心里什么都跟明镜儿似的,明帝不多说,他便不多问,明帝只为寻一方清净,他便不当那聒噪的鹦鹉。
沉吟过后,似有一阵香气扑面而来,细若闻去,是冬日里烤地瓜的味道,纯纯而来,勾起了明帝肚里的蛔虫。
“那边,是娴妃的韵泽堂吧?”
“回皇上,正是。”
“香味若斯,倒勾了朕的胃口。”明帝转了身,便朝亭阁的另一边走去,曲径弯折通韵泽,他遥声吩咐道,“御书房里的三道谕旨,既然连人人都巴巴等着,你便,亲自挨个儿去宣吧——”
“吱——”
一声,是容王沉闭之门大开的声音,周林在管家的带领下缓缓而入,出来接旨的除了玄津,还有一女子。
“皇三子,祭礼夭林涧,天察其不恭不敬之罪,降责之于黄旗。然,朕体其有社稷之功在先,罚禁闭三月,除皇家亲礼与朕特诏,无故,不得擅出。”周林照旨宣读完毕,亲自向前俯身搀了玄津起来,和和气气道,“容王殿下,皇上此举,想必你也明白了,三月禁闭乃小,殿下万不能心存怨念,若逞一时之快,届时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可就万万不值了。”
“这……多谢周侍奉提点,本王,定当细思己过,待父皇气消了,再亲自入宫谢恩。”玄津没掩饰住自己心中的畅意,登时便痛快起身,接过周林手中的圣旨,紧紧握住。
在府中闭门了这么多天,思来想去,也知道是谁搞的鬼。除了他的好四弟,和朝家那个女人,当真是想不出如此凑巧之事,还会有谁费尽功夫要来置他于险境。
然父皇这道旨意,已是摆明了站在他这边,不查不问,只为黄旗降责,虽明着处罚了他,可打的,却是他人的脸。
“殿下客气。”周林回笑道,眼神却挪到了旁边的女子身上,这容王殿下竟趁这几日闭门的空档,纳了新侍妾?
“哦,周侍奉不知,这位是林家小妹,与鸢儿虽非一母所生,但胜在感情亲厚,鸢儿还在养身子,不便出来见人,本王体念她府中寂寞,便着人请了林家的羽小姐来。”玄津自是知道周林那双老辣的狐狸眼睛在打量什么,若不先开口辩白一番,只怕是不好办,“这不——正巧给周侍奉遇上了。”
话落,一个眼神投递过去,示意林羽见过周林。
“民女林羽,见过周侍奉。”林羽浅浅福了身,对周林行了半礼,只是眼睛却没离开过挡在她身前的玄津,面色之中,又带着不自然。
“原是林家的小姐,难怪老奴觉得眼熟,细瞧瞧,是同王妃有些相像。”周林收回了目光,藏起眼神中的那丝了然,稍微微点头道,“如此,老奴便先走了。诶——殿下步履金贵,还是莫折煞老奴了。”
当下便拦住玄津想要相送之意,周林堂堂而出,行至府外,眸中思绪不辨,抬一半手,便有两个随从的侍卫自左右而上:“吱——噔!”
复而双声,是容王府之门,再次沉闭。
这头的旨意已下,便不是再热乎的,路上的百姓们更是见周林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出容王府,调头一转,又朝了大理寺的方向而去。
“我说师父怎么还不回来啊!快把我给憋死了!”顾誉哀声长叹道,他这过的是什么破年啊,成天成夜地守着一具尸体过日子,难得昨日生了喝杯花酒的念头都寻不到半丝人影接个交班,都没机会。
大理寺内,比那容王府可谓还来得死气沉沉,朝亖今日得了府里的空,特意来陪顾誉一遭:“谁拿刀架你脑门脖子上了,又没谁天天逼你来——我说你都将那尸体放在底下的冰窖里头了,还这里锁,那里锁的,也隔日便让小何来照看一眼,又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那哪能放心啊!虽说谁杀还未可知,可的的确确是谋杀吧,这燕都里的人,也的的确确都知晓咱们大理寺藏了这具尸体吧?那万一这凶手要来毁尸呢?”顾誉言辞凿凿道,届时皇上圣旨一下,回头却发现这尸体却不见了,别说查案了,他们两个都要不知道给谁拉进黄河里去。想着想着,到底又生出抱怨来:“你说你,那日把她带回来做什么?”
话落,又觉自己失言,身为朝廷命官,大理寺少卿,又岂能坐视此等事不管!
顾誉讪讪挠了头,正犹豫着开口宽慰她几句。
“晾着当摆饰呗,反正我见惯了,少一具干尸不少,这多一具嘛,也不多咯……”朝亖却不以为意,反正冰窖里的尸体数把月都不会腐烂,待得何时遛弯的时候走远些,碰上那日接了她药的另一个稳婆,又或是遇上催产婆子的魂,一切,都不难办。
“你……”
“圣旨到——”
门外的一声引吭高呼,亦是大理寺迎来生机的一声。
顾不上教育小师妹了,顾誉登时便起了身,蹭蹭蹭地往外走。
周林等人正做了入门宣旨的准备,还未抬脚,跟前便出现了顾誉的身影。
“咳……哈哈,顾大人当真是龙马精神,这双耳迅敏,步伐矫捷啊!”周林没料想有人出来得这么快待看清了,便是一顿说来就来的流畅好话,“真是叫老奴羡慕不已啊!”
“过奖过奖,周侍奉过奖了!”顾誉腆着脸笑笑,双手不停搓捻着,满是期待地看向周林,就等他后边开口了。
“这……呵呵,顾大人,还请接旨吧——”周林见状,硬是微微愣住了,略尴尬地笑了声,催他一声接旨。
心里却不禁在想:这如今的小伙子,还真是来得天真,这小眼神里的傻里傻气,当真是承了陆知行那头呆驴的。
朝亖后脚出来,亦是无力吐槽顾誉这蹩脚的样子,见他还呆着不反应,索性在他身后先朝周林福了身子,接着便是伸手,一把就是腰间怒掐。
随即,便是快速地跪了下来,铿锵道:“臣朝亖,接旨!”
“嘶——哦,是是!”顾誉被拧得回了神,一味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忙跟着跪道,“臣顾誉,接旨!”
“大理寺为大凉之重,二位少卿乃朕之爱卿,而寺卿陆知行,寒节如斯,犹奔波辛劳,所教弟子,更奉其行。朕,特感大理寺为朝、为国、为民之忠心耿耿,特此如意柄两耳,龙井新茶一罐,黄金百两,且特允大理寺开收女官之职,能者劳之。”
周林逐字逐句读罢,亦是双手各行一边,虚搀着两人起来。
顾誉等着接旨的手还未放下,紧紧盯着周林手上那卷黄不溜秋的东西,幽怨问道:“周侍奉,没啦?”
竟然,竟然没有下旨明察的旨意么?
那他傻兮兮地在这呆了这么天是给人看笑话的嘛!
“没了。”周林乐呵着回道,转手便将圣旨交由朝亖手上。
“……”顾誉眼神里满是哀怨,他看了看周林,又瞄了瞄朝亖,竟没一个来问他如此失落的原因的,只好认命地引了后头几个捧着木托盘子送礼的,进了后堂。
一来二去,这余两人说话的目的,已是明显。
“在外头也是等着,周侍奉不如进去坐坐?”朝亖嘴边挂着一层浅笑,温软如春风,杨柳自来,她一边说,一边引着周林入内稍坐,“周侍奉,您还有话?”
不像容王府中那女子妖媚,不同顾誉孩子心性的毛躁。
内外兼修,聪颖端慧,又是朝将之后,风范格局,本在他人之上。
“朝小姐,若是大理寺事了,还请快些回府吧——”周林打着哑谜,不停用一种赞叹的目光打量着朝亖,看得她是鸡皮疙瘩身起,层层泛层层。
“既然周公公如此说,朝亖,自当早回。”她颔首应道,却并不急着动作。
待往后堂送礼之人复而出来,同顾誉一齐亲自送了周林出去,不见了浩荡的人影,朝亖才同顾誉道:“爷爷已是在我耳边叨念你很久了,既然皇上旨意如此,便暂且再缓缓吧。如何,同我一道回府吗?”
那姓顾的小子怎么不上他跟前说笑话了?
可是有了看中的女娃娃就不要他这个朝爷爷了?
他一人在大理寺,别是一不小心死了吧?
快去快去!将他给我带回来耍耍乐子!
……
其实就算周林不说,她也是要早些回去的,还得替爷爷,把人带回去。
“暂且——再缓缓?你有法子是不是?!”顾誉顿时眼中光芒四射,他跳到朝亖跟前,猛摇她的双肩,“是吗是吗?”
“……”朝亖毫不客气地翻他一个白眼,又狠而准地踩上他的脚背,没好气道,“是——走啦走啦——”
“诶!你……”还没来得及抱起自己的脚背呵气两口,看个仔细,听得她之言,立马就跳着跟了上去,欢快应道,“来了来了!”
与此同时,回到太子府的影一,禀了一干情况。
“你是说,周侍奉让她早些回府?”玄翎听罢,眉宇微蹙起来,冷声问道。
“是。”
“知道了,下去吧。”
“玄翎!你能不能有些骨气,你怎么能让你的影卫去监视亖儿呢!”冒冒失失冲撞进来的,正是住在太子府上的兰琳,北渝宰相之女,北渝王北楚寒亲封郡主。
“郡主郡主!……爷……”后边跟着一块进来的,便是没拦住人的京生。
兰琳郡主倒确是能顶上自家爷几句话,可他不能啊,这几日也不知太子爷是怎么了,喜怒无常的,呸——是喜无怒常才对。
前儿个不过是他吃饭掉了颗米,便被罚去厨房劈柴,昨儿个影一不过同打瑞王府来的影七在廊下话聊了几句,便罚他一天都不许现身,饭点也不许让他瞧见……
今儿个给了自己看书房门的任务,这下倒好,好不容易从厨房回来,给兰琳郡主坏了事。保不准,保不准——他就要去守夜看大门了!
“下去!”玄翎呵斥一声,随即想到什么,又叫住了京生。
“爷!我不敢了,小的下次定好好看着这门,爷你就别让我去守大门了!”京生已是侥幸着转身欲走,冷不丁又被叫住,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噼里啪啦便道出一通真心。
“……”
“京生,这里可没人要你守大门,你爷——这是有事吩咐。”说话的,是屋中另一人,他拉了兰琳到自己身前坐下,瞪了她一眼,似是在怪她的莽撞。
“哼——”兰琳别了头,一是对北楚栖生了气,二是对天下男人都冠上了变脸怪的名号,三则,也是想听听玄翎到底欲说什么。
“去门口,候着。若周侍奉来了,请他到书房。”玄翎缓声吩咐道,语气之中已没了冷意。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京生撒腿便跑,带起一阵风,吹动梁上影一的发丝,两人内心更是颤动不止,终于,他们不用再看主子冷冰冰的脸色了。
屋内,又回归于沉寂。
早先北楚栖同玄翎下了盘棋,气氛便是压抑,话不投机半句多,藏在心中的明话只得搬出来:“你是堂堂太子,是大凉的储君,几番人前相好,礼数有加,却从未亲自正言要娶她,换我是朝家小姐,心中也不甚乐意。再者,朝家以朝郡公为首,若是朝郡公都还未同她讲与此事呢?”
玄翎:“……”
他又道:“届时皇上开口,却是一道旨意赐死,你不知她的心意,她也不知你能对她用情几何,孰是孰非,你心中,当有个明白。”
而后,玄翎便是一再地分心,草草地输了棋局,接着召回影一,而北楚栖则揣着一颗甚宽慰的心悠悠品起茶来。
“你也不早些同我讲,害我……”理清了来龙去脉,兰琳在一旁愤愤开口怪责道,声音却依旧是如黄莺般清脆可人。
兰琳愤愤开口之际,北楚栖便是登时站起,宽大的背挡去玄翎的视线,轻轻地俯身,在兰琳脸上碰了一下,倏尔将脸挪开,勾勾看着她,粲然笑道:“害你什么?嗯?”
“……没,没什么。”兰琳轻声嘟囔着,已是跳动的心,红粉的脸。
“北七世子想要一讨春光,还是回东苑去吧。”玄翎悠悠站至门中,不仅人回了精神,嘴皮子也不饶人起来,“本王这要迎客,恕不相送。”
“好说——”亦是动耳听到了外头还有些距离的脚步声,北楚栖将美人一抱,夺了半头门,闪身不见了。
不多时,熟悉的一干浩荡的身影,便是出现在太子府外,随即进入,来到了太子府的书房外,廊下的太子殿下,亦是恭候多时。
“老奴周林,拜见太子殿下千岁!”同上二旨不同,这最后一道旨意,是给太子殿下的,周林自然,恭敬许多,更何况周林暗里本就是他的人,其又是自然,真挚许多。
“周侍奉客气了,快快请起。”
玄翎屏退了左右,将周林领进书房,晓是知道了他的来意,便并不着急问他此行的目的。
“殿下,老奴今日来,是带着皇上的旨意来的,您这屏退了左右,老奴在这宣旨,倒是显得略寒碜了些啊——”周林呵笑着,对玄翎久违的亲近甚是不好意思。
“都言人长更重情,周叔怎么反而与我生分了呢?”玄翎本就是不在意礼节之人,这几日确是他自己闷得紧,情绪低沉,才至在京生、影一眼里变了个人儿似的,刚刚北楚栖一番话,倒是有如醍醐灌顶,一语点醒梦中人。
“呵——你这小子,倒还记得这一声周叔!”周林呵气道,便是彻底放开了手脚,只是常年拘束惯了,到底也只是来到暖炉边,兀自烘起略被冷风吹得发红的手来。
“父皇对玄津,到底如何看待?”玄翎后脚跟上,一手拿起垂在地上的火钳,顺势摆弄路中两三块烧得猩红的炭,滋出一阵火星子来,覆灭在镂空的金笼内。
“殿下,难道猜不到吗?”周林复而搓掌,笑着反问道。
“想必周叔应该不止跑了一处地方吧?三哥做出丢皇家门楣之事,按父皇的性子,应当是小惩揭过,而大理寺苦苦等着的那两位,便是行赏了吧?”如此一来二去,既堵了一方的不服,又灭了一方的难断,更是淹了难调一词的悠悠众口,玄翎略作思忖,才沉吟道,他虽有着影一的回禀,但还需自己推个大概出来。
周林闻言,显露出一张满是欣慰的脸,未开口否认便是说明玄翎所言不差,随即蔼声笑言道:“殿下何妨不猜猜,这道关于殿下自己的旨意呢?”
“本王,确实早已到了婚嫁之龄,中意的,也确实便是朝家小姐。”玄翎丝毫不加遮掩,他的心思,早已有诸多人知晓,如今,只是正言罢了。
“你……哈哈,殿下之风,真得当年城主大人亲传啊!”见其说得一本正经又是坦坦荡荡,周林一时没绷住,中气十足的笑声顿时盈屋。
“是,母妃若是知晓,定当欣慰。”玄翎稍稍垂了眸,语气之中倒仍犹为平淡。
“是啊,她若知晓,定当欣慰……”周林见他已不再过分沉浸逝母之痛,倒是老心宽慰不少,想到明帝今日所言,面上加之凝重之色,复问道,“翎儿,届时朝郡公府宣旨完毕,这连降的三道旨意便会传遍燕都,传遍大凉,你可知你父皇又是何意啊?”
“不拉高,非踩低。父皇此举,是给我看的,是给那些——蠢蠢欲动之人看的。”放于腰间的右手,虎口倏而禁闭,玄翎缓缓说道,却更显有力,更显锐气。
“大凉,将迎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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