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一缕暖阳,透过轩窗,照射进屋内。
一只叽叽嚓嚓的小雀,在窗台上边跳跃,欣喜。
今日的议事大厅内,太上长老兼执法长老秦山,传功长老秦宏贤,大长老秦愁云,二长老秦良正,以及新晋外事长老秦宜诚,秦家六大筑基长老,今天竟然同时出现了五位!
要是说没什么正事,恐怕谁也不信。
而且看秦山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以及秦愁云、秦宏贤几人在那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便知道,人还没来齐,正事还不能开始。
果不其然,等了许久,第六人,终于姗姗来迟。
来者是个女子,精致姣好的面容上,不施半点粉黛,一袭紧身烈焰红裙,英姿飒爽,腰间系着一水波流云玉佩,好看的丹凤眼,若含春雷,整个人虽媚而不俗。
一见女子踏入大门,外事长老秦宜诚起身,铁憨憨似的礼貌问候道:“宜诚见过红衣姑姑。”
原来这女子,正是秦家三长老,秦红衣!
秦红衣,秦家第三代家主秦山嫡女,修行七十余载,身怀六品火属性灵根,筑基中期修为。
需要注意的是,修士的年龄不能以凡俗的标准来判断。
虽说练气期修士和凡人差距不大,寿元上限为一百二十载,可一旦晋升筑基期,修士的寿元便可高达三百年,对于如今筑基中期的秦红衣来说,她现在只相当于凡俗中二十多的姑娘。
只是不知为何,一袭烈焰红裙的秦红衣自打进门起,就始终冷着一张脸,如同一位冰山,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尤其是在秦宜诚喊过她之后,瞥了一眼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却硬是喊自己姑姑的家伙,秦红衣原本就冷着的一张脸上,此时就更冷了。
她对秦宜诚理都不理,只上前执晚辈礼,淡淡道:“红衣见过七叔,见过良正堂兄。”
秦宜诚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位姑姑,可辈分就摆在那里,得不到秦红衣的回复,他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愣愣的站在那里,感觉好像有些尴尬。
好在秦红衣也没刁难他,轻轻点了点头,也就算是应过了。
至于自己的父亲秦山以及大哥秦愁云,秦红衣看见就和没看见一样,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径直走到秦山坐下右二那把专门留给自己的座椅,正欲坐下。
不得不说,在这样的场合下,六大筑基长老齐聚,秦红衣此举很没礼貌。
尤其是父女见面,兄妹见面,一句招呼也不打,这叫什么事?
“荒唐!”果不其然,向来最重规矩的秦愁云脸色沉了下来,嘭的一声猛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秦红衣,这些年在第九山独自修行,就修出你这么个不知礼数的样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秦宜诚招你惹你了,一进门就冷着一张脸,给谁看?
长兄如父,很多东西父亲秦山不愿意管,身为大哥,就必须出面管上一管!
在秦愁云的有意克制下,方才那记猛拍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桌子上瓷白茶盏里的碧绿茶水,只微微荡漾,很快便恢复平静。
但是议事大厅里的气氛,却莫名凝固起来。
“呵,有你这个大哥如何,没有你这个大哥又如何?”秦红衣冷笑一声,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安安稳稳的坐下,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漫不经心道:“反正你只会摆你那副大哥的架子,连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怎么,现在来我这摆威风了?”
“你……”秦愁云闻言,猛地起身,脖子涨得粗红,气质儒雅的他,被气得差点说不出来。
“记住,你秦愁云,包括某个只会棒打鸳鸯的好父亲,都没资格管我,”秦红衣抬起头,身体前倾,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死死盯着自家大哥,仿佛藏着万载寒冰,一字一句,字字伤人道:“我秦红衣,只是秦家的秦红衣,和你这个懦夫,和某个不近人情的父亲,没有半毛钱关系,现在是,将来也是!”
“好,好,好!秦红衣,我看你现在是翅膀硬了,看我不……”秦愁云气得眼眶通红,如乡野村夫般,一连道三个好字,抬手撸起袖子就要打。
也不知究竟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令原本血浓于水的亲兄妹,弄到如今几乎反目成仇的地步。
“愁云,坐下。”坐在主位上的秦山终于发声,睁开双眼,神色淡漠道:“当年我说过,只要她愿意离开陈家那小子,老老实实去第九山坐镇,我便不再干涉她的一切。”
“说话算话,只要她离陈家那小子远远地,即便终身不嫁,在那第九山孤独终老,我秦山也能养她一辈子!”秦山的面上冷若冰霜,看不出丝毫表情。
秦红衣咬了咬牙,直接硬怼道:“你记得就好!”
不愧是父女二人,连这副绝情的模样,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父亲……”秦愁云猛地扭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想了想,最后却也只能摇摇头,化作一声长叹,什么也说不出。
身为长子,秦愁云对于秦山的性情简直太了解不过,此时最好的方法就是闭口不言,多说哪怕一句话,都是火上浇油的局面。
此时坐在对面的秦宏贤秦良正父子俩,一个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方寸储物戒,另一个干脆直接扭头看向窗外,全都当做没看见。
没办法,毕竟是家事。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家主一脉更是如此,他们横插一脚进去算个屁啊。
再者说,火灵根修士都是属炮仗的,一点就着,没一个是好脾气,惹不起,惹不起。
良久,寂静许久的秦家议事大厅,终于有人再度开口。
“按照规矩,每年一度的家族年终议事,都应是当代家主主持才对。”
秦山面无表情道:“然而今年瀚海去了中州,前不久刚刚通过家族姓氏魂灯传回消息,说沾了枫儿的光,获得敬敷书院元婴大儒特批,可借用书院的三阶灵地铸就大道金丹,三年五载内,恐怕都回不来了,所以接下来几年的家族年终议事,都将由我主持。”
“诸位可有异议?”
秦宏贤显然是提前得知了消息,长长的白眉里藏满欣慰之意,率先笑道:“并无异议。”
秦愁云与秦良正也同时开口道:“并无异议。”
秦良正紧跟其后:“无异议。”
唯独只有秦红衣一人被蒙在鼓里,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也顾不上先前的置气,语气里带着欣喜,难以置信道:“什么,二哥要在中州铸就大道金丹?那岂不是说,继始祖之后,我秦家又要出现一位金丹修士?等二哥出关,有金丹家主坐镇,那我秦家不就是七等世家了?!”
话音刚落,随即便看到周围几人都笑着看着自己,而且就连秦宜诚那家伙,好像也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模样。
秦红衣恍然大悟。
感情大家都知道了,就自己不知道。
她赌气的扭头,忍下心中的好奇,翁里翁气道:“无异议。”
“既然都无异议,那便开始今年的年终议事。”秦山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显然不想多说。
“不说就不说,弄得我稀罕问似的……”秦红衣难得露出一副小女儿姿态,撅了噘嘴,小声嘟囔,却又不肯放下面子开口继续问。
倒也别有一番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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