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溪回到了方才和沈战还有铁宇凡分开的地方,不过,只有沈战站在那里。..cop> 黑夜下,神色冷凝,周身都萦绕着一股黑沉气息。
“事情办妥了,他们顺着你们给我说的方向追了。”
赵云溪上前道。
沈战闻方,点了点头,须臾,面色晦暗,“云溪,你知道你给他们指的那条路会发生什么吗?”
“会发生什么?不是将他们引开吗?”赵云溪一脸不解的样子。
沈战审视着赵云溪,须臾,一脸平静的抬手递给她两颗鸡蛋。
“这是你让我去偷的。”
“多谢。”
“你是想拿这两个蛋去给你祖母交差吗?”
“你听说了。”赵云溪微微一笑,“没错。”
“可是,如果明天另一家发现自己家的鸡蛋少了两颗,你又如何处理?”
“这个我自有法子,你不用管。”
赵云溪将两颗鸡蛋小心的收进怀里,挥挥手,转身便走。
沈战目送着赵云溪离开,又站了片刻,这才转身离开。
赵云溪走在田间小道上,田地的草土气息扑来,她面上的恬笑一点一点退去,眸中溢着危险的光芒。
她当然知道她指了他们给的那条路后,会发生什么,是死路一条,而且她更希望,他们最好不要留下活口。
她不是为了沈战更不是为了铁宇凡,也不是为了梨家村,她没有那么伟大,而是她别无选择,这里是大周朝,是以权制人的地方,不要去妄想什么平等与公平。
如果她不按照铁宇凡说的路去指,那这些人如果发现什么问题,又或者是他们回过头来找到了沈战和铁宇凡,那以沈战如今她都不清楚的身份,对方为了掩人耳目,会不会……就屠了整个村呢。
那她,她娘,二丫,二丁,还有跟着她回来的石头,无一幸免。
她只是,保命而已。
只是……她还有隐忧,而这个隐忧,是她在赌。
带着两个鸡蛋回到院子时,四下静悄悄的,将两个鸡蛋收好放好,赵云溪洗漱后,却又心思起伏,辗转了近一个时辰都上睡不着,总有些不安,思前想后当下趁着月色,又悄悄的向着沈战的屋子而去。
她不会武功,可是会闭息啊,坚持个半杯茶时间还是可以的吧。
四下寂静,唯草虫低鸣,而沈战的主屋里灯光明亮,身影幢帽,明显不止是三个人。
“沈战,那边传来消息,事情已经办妥了,部……”
黑夜中,声音很小,可是听着这调调,赵云溪心惊欣慰又胆寒。
看来,沈战成功了,将那些人部,击杀。
“不过……”
那屋内此时又传来声音,不是铁宇凡,而是来自一名女人,听上去,该是三四十的年纪,雍容,端庄,隐隐带着上位者的气势。
她只开口两个字,赵去溪就明显感觉到沈战屋内的气氛都凝滞了。
“你要知道,今夜的动静毕竟太大,世子还在白华城呢。”
“世子已经答应不会插手。”
“可是我们灭的可是铁将军府的一队精锐。”
那女子言至此,声音一厉,“战儿……”
转儿又是一声幽叹,沉吟片刻,语气森冷,“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
“不,这些村民都是无辜的。”
沈寂许久的沈战终于说话。
而暗处,赵云溪心头一颤,一颤之时,手指下意识的捏紧,没曾想,她算谋了半天,竟然……
“什么人?”
陡然一声厉喝,一只玉簪破窗而出,直射向赵云溪方才所躲之处。
大脑一瞬当机,饶是赵云溪再灵敏也避无可避。
今夜是撞了鬼了,同次落入险境,难道真要挂了。
然而,黑暗中,一双手突然穿过她的腰际,一把将她抱起,无声无息的避开,又无声无息的隐向暗处。
说得如此,其实也不过是瞬间之事。
而与此同时,那屋子大门破开,铁宇凡一身煞气飞掠而来,赫然落在方才赵云溪所藏之处。
而那枝在夜色下闪着玉润冷泽的玉簪正插在一旁的树桩上,入木七分。
赵云溪浑身冰凉,也就是说,但凡晚了那么一瞬,她这条小命就真的玩完了。
铁宇凡拔出那玉簪,又身戒备的看了看四下,这才走进了屋。
而暗处,赵云溪这才侧身看向身旁的人。
风煦。
“爷又救了你。”
风煦紧了紧她的腰,低声轻笑。明显是以内力将两人的气息隔绝不被人发现。
赵云溪看着那笑,不理他,她的心思还在那屋子里面呢,如果说真的要屠村的话……
沈战会这么做?
“你说,如果真的屠村,我要不要再救你。”
风煦却不知烦的再度凑过来,声音直落在她的耳边,灼热的呼吸直让赵云溪痒痒,抬手想去推开,却又被风煦一把抓住。
“你……”
刚想怼人,恰好就撞进了风煦那狭长而幽深的凤眸,里面好似碧波湖谭,平静含笑的包裹着她的头,她的脸,五官如此清晰如倒映水中。
这种在别人的瞳仁里看着自己的感觉好怪异。
赵云溪心头一缩,立马移开眼,不搭理她。
话说,他为什么在这里了?
“出城也不和爷打个招呼,小丫头,你翅膀硬了啊。”
赵云溪飞了个白眼,压着声音无视,“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要和你打招呼。”
“那这样呢……”
赵云溪只见风煦那张俊脸突然放大,空气紧迫,然后她的脸上一片温凉,温滑,温软,幽香,心跳,好像在这一刻停止,再然后……
“嗯,盖上我的章。”
风煦退开身体,揉揉赵云溪的头,“乖。”
“乖你妈——”
赵云溪的怒吼被风煦一记点穴,瞬间只能愤怒的在体内叫嚣。
麻蛋,她被风煦非礼了,亲吻了。
啊啊啊啊。
“乖,别闹,看前面。”
闹,她能闹吗,她不能动,不能发声音,只能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死死的,死死的瞪着他,而无能为力,然后……
算了,在风煦那一脸兴愉的笑意中,赵云溪又不生气了,只是亲个脸而已,而且,对方长得不错,气息好闻,无所谓了,谁吃亏还说不准呢。..cop> 方才还气势汹汹要火拼,转眼偃旗息鼓一派平静,这下反倒是风煦诧异了。
唇上那抹异样还未散去,他只是恰好的掩饰住心头那微妙的涟漪而已,毕竟,方才那番动作于一向克制的他来说,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是不可思议,暗处天圆和地扁早已经目瞪口呆。
然后,他们在同一时间开始同情起了赵云溪。
毕竟,云溪姑娘,才十三岁呢。
“看什么,看前面屋子。”
然而,赵云溪鸟都不鸟风煦是何反应,反而一幅大姐派头的示意他看前面沈战的屋子。
风煦……
而这时那屋子里对话还有继续。
“战儿,不要犹豫了,你若是不忍心,我会让别人来。”
“不,他们是无辜的,他们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不公平……”
“公平,这世上没有公平,战儿这不该是你说出来的话。”
是那名年轻妇人的声音。
“总之,我不同意。”
“不同意,你到底是真的心善,还是为了那个叫做赵云溪的小丫头。”那屋里,随着妇人这一句话出,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平静。
暗处,赵云溪心神一抖,内心祈祷,拜托,沈战你可千万别说是为了我啊,你……
咦,好像能动能说话了。
而屋内,沈战看着面前这个她自小尊敬的女人,须臾,闭了闭眸,长叹一口气,“总之,梨家村,不能灭,我不同意。”
“你……”
“若想灭村,除非我死。”
“你……战儿,你……好,好好好,我如你之意,我不屠村,以后若是有麻烦,一切后果,都由你自己承担。”
“我懂。”
暗处,赵云溪松下一口气,感觉到身旁的注视,又压低声音,没好气的看着他,“看我干嘛?”
风煦没说话,而是抱着赵云溪瞬间就离开原地,落在一大树下。
“是不是以为沈战因为你才不屠村,很感动?”
风煦突然没来由的冒出一句,赵云溪直皱眉,“什么感动不感动,我捡着了小命,我该高兴。”
“是么,哼哼,小丫头,不要轻易感动。”
“当然。”赵云溪抖落抖落袖子,“就像是你方才虽然救了我,我也不会轻易感动,想来世子就是正好顺手呢。”
风煦眼眸一眯,细细的打量着赵云溪,突然很轻,“你的味道,很香。”低柔的语气让赵云溪有些懵,方才风煦轻吻她的感觉顿时拢来,鬼使神差的,赵云溪就像是在解释,“我真的没感动,你不懂被人暗恋的烦恼。”
“暗恋?”
“对啊,就像是沈战……他嗯,应该喜欢我,可是他喜欢我不是我的错,我如果因为他的喜欢而受了连累,就是他的错。”
“呵呵呵……”
风煦突然笑出声来,笑声清越迷人,容颜如玉似雪,竟叫人一时间有些晃神。
秋风中好像都凭添了丝暖意。
风煦的手撑在赵云溪身后的树上,看着她,原本深邃的眼底突然一点一点燃烧起点点细碎的亮光,出口的声音微微暗哑,“小丫头,我很期待,你真正长大的那一天。”
时光突然好像慢了些,同男子周身那淡雅的气息融合到一处,叫人有些心慌。
“对了,你是世子,城外死了那么多的人,你都不用管吗?你是不是和沈战之间有什么约定呢?”
寂静中赵云溪突然醒神,话题一转,却是试探,因为她想到方才铁宇凡说的沈战和风世子之间约定之事。
不过,她有心眼,风煦如何看不出来,眉梢微一挑,抬手在她的脸上不轻不重的一掐,“乖,你还太小。”
话声一落,一把抓起她,将她送回院子就转身走了。
还真是来无影走无息,当自己是无影侠啊,砌。
反正命保住了,明天早上起来还要打仗呢,洗洗睡吧。
翌日,鸡鸣唤醒了整个宁静的村压。
村民们依然如同往日一样起来,劳作,八卦,说笑。
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昨夜一在地狱门前徘徊了多久。
而一大早,赵云溪吃过粥后,在袁氏不放心的眼神中,用布包着两颗鸡蛋浩浩荡荡的去了赵老婆子家。
大房二房的人除了大伯父和二伯父,大大小小自然是齐上阵,都等着落井下石看好戏呢,院子外面更有一些好事的村民围着,议论纷纷的。
毕竟昨夜也没看到她有啥动静啊。
“呀,赵云溪你来了啊,找到祖母的云英鸡蛋了。”
昨日个赵春月不在,后来听说了整个事情,还知道赵云溪竟然挤兑了她的娘,可是不开心了,这下当然是要狠狠奚落她一番。
不过,赵云溪眼神淡淡从她面前掠过,理都不理她,而是不慌不忙的走向近堂屋口。
赵老婆子这下听到动静已经径直走了出来,看着赵云溪手上递过来的鸡蛋,顿时狐疑的接过,对着日光,是左看右看上下看下,好半天,这才有些面色不好的看着赵云溪,“真是你找到的?”
“嗯。”
“在,哪里找找的?”
赵老婆子的不相信如此明显。
赵云溪面带微笑,一脸的人畜无害,“祖母,昨夜为了找到这两鸡蛋,我可是卯足了劲儿等到了后半哟呢,然后竟然发现……”赵云溪故意顿了顿,看着周围那好奇的眼神和赵老婆子提起的精神,这才又无比惊讶道,“发现啊祖母你的云英鸡竟然跑了出来。”
“我很是奇怪啊,就一直跟着,跟到了二伯母后院外,然后就看到二伯母的后院外一个草堆里就躺着两枚鸡蛋呢,我就心想着啊,这会不会是二伯母家的,毕竟二伯母家也喂养了云英鸡的,可是却发现,祖母您的两只云英鸡竟然就蹲在了那两个鸡蛋上面,就像在护着自己的崽儿……。”
“赵云溪,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说我偷了这鸡蛋吗?”
一听这话就不对,宁氏立马就挑起脚来。
赵云溪一幅被惊吓到的样子,顿时后退,心有戚戚的看着宁氏,“二伯母,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只是照事实说话啊,也没说你是贼啊。”
“你……”
鸡又没有灵性,如何就会跑了来,还顺着路往她家走,还恰好就有蛋放在外面,这不是明摆着说,是她故意引来了鸡吗。
就算是她一直有这个想法,可是,也没实现呢不是。
“反正呢,我就是实话实说。”赵云溪像模样像样的打了个哈欠,一很疲惫的样子,“昨夜太晚,我怕打扫祖母休息,还小心的把两只云英鸡给带回来才离开的,好困啊。”赵云溪说完摆摆手就要走。
“站住。”
宁氏可受不了赵老婆子那看賊的的眼神,又听着四下乡亲们的言论,心知这事不解释清楚,就算没指名她是贼,可也脱离不了干系,日后脊梁骨都捋不直,立即喝住赵云溪。
“二伯母,你这么凶干嘛,我又没说你是贼,也许是祖母家这几只云英鸡太寂寞,闻到了你家云英鸡的气息就自己过去了,这也是很有可能的啊。”
赵云溪看似解释得极有道理,在帮着宁氏开脱,可是,她说得轻巧,这村里哪有人家里没喂过云英鸡,就算是没有都喂养云英鸡,可也见过,何曾听说过鸡还能认路,更莫说这么老远跑去找伴的,不明摆着是有人做手脚吗。
这事,赵云溪一个小丫头可做不了。
“娘,你别听云溪这死丫头胡说,这,我也不知道……”
宁氏看着赵老婆子一言不发且越渐沉下的面色立即辩解。
可是赵老婆子根本不听她说话,而是看着手里的鸡蛋。
这鸡蛋很凉,壳质很硬,可见生下足有两日了,也就是说,很可能,极大可能就是她的云英鸡生下的。
再者,赵云溪一个小丫头能半夜去偷别家的鸡蛋?她不相信。不是相信她人品,是觉得她能力做不到。
而且,依她这么多年对这个二媳妇的了解,如此手段偷她的鸡蛋极有可能。
所以……
而她现在更担心的是,鸡蛋找到了,那她就要当众向袁氏道歉。
宁氏自然想到了这一层,如果真的让赵老婆子道歉,那她们一家以后在赵老婆子这里还有脸吗,顿时也急了,“娘,说不得这两个蛋是我家云英鸡……”可是宁氏话一出口就愣了,她也不能说是她家的啊,这……
那不是摆明还要和赵老婆子争抢鸡蛋吗,那……
“唉呀,我说二弟妹啊,你看看你平日里做事多周正的一个人啊,这……真是,哎。”张兰芳自然是看热闹看得幸灾乐祸。
而张兰芳这么高声一说,好像顿时就把宁氏偷鸡蛋的名头给坐实了。
宁氏这可真是有苦说不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想解释,又被赵老婆子那怒火给压抑着。
袁氏到底不放心的跟了来,将事情听了个清楚后,也很是高兴,赵云溪竟然真的找到了鸡蛋,只是想到这一夜她那么辛苦,心里就难过起来,觉得她这个做母亲的太没用。
“祖母,你也不必为难,我娘说了,她是你的媳妇,都是一家人,让你当众道歉,也太抹你面子,不过,我娘和我们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祖母你定会表示下的,是吧。”卖乖要趁早,赵云溪立马将袁氏拉上前来笑眯眯的说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