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大河之我是Mr宋》第六十四章 总有那么一个人

    关于《沼气综合利用在农村经济中的作用》的探讨，节前节后上级有关部门都在进行，由于宋运成的努力，上级部门也对此事产生很大兴趣，因此很快获得上级批准通过，这其中，宋运成的南山县老乡，现今农业部刚上任的副部长孙政材是使了大力气的。
    小宋回到京城没多久，这一课题彻底定了调子，成立了包含经济学专业，机械专业，农学专业，生物化学专业四大学科的跨学科课题小组，宋运成出任经济学分组的副组长，分组长和第一副组长由两名经济学院教师担任。而对口的农村实验基地却并未如宋运成所愿，小雷家毕竟离京城太远，参与这项课题的所有专业和院校都在京城内，所以农村实验基地也被敲定在了京城地区的农村。最后宋运成还是据理力争，认为实验的数据采集应该更加多元化，多地域化，经过几次申请，才为小雷家争取到了一个课题小组备用实验基地名额。
    当小雷家所在地区的政府部门听说此事，仅仅获得一个备用名额已经让他们喜出望外，只要有他们地方的名字进入这项课题中，那就含金量十足，许多政策申请都会因此得到一定的照顾，如果课题成功，能入了部委甚至更上级领导的眼，那他们做梦都会笑醒。
    市级和县级领导立即动身前往小雷家，进行调查走访，并告知小雷家村委会一定要尽快按照课题小组要求，完善村里各项配套条件。政府会大力支持，没钱给钱，没人派人，没条件帮着创造条件。雷东宝喜哈哈的狮子大开口，居然也被答应了个七八成，这早已超出了东宝心中的预期。
    因为此事，雷东宝亲自去京城和宋运成谈了两次话，平时也都三五天就一个电话地向小宋请教，制沼池的设计和建设就成了小雷家头半年最大的事。新村的建设因为要与沼气池配套，因此也被暂时延后。
    春暖花开季节，金州厂产品的价格体系终于松动，获批在一定范围内试验双轨制。于是，年前年后一直在部里为双轨制跑动的虞山卿也被安排到运销处实施双轨制，新办公室就在宋运辉的出口科隔壁。虞山卿终于又追上宋运辉半步，级别上升为副科，顶头上司是运销处的处长。而实际上他全权负责起了价格双轨制的运作。有别于宋运辉的低调，虞山卿自打到运销处上班开始，就基本没有穿过工作服，各式做工精致的品牌衣服换着穿。
    厂里的明眼人都看得出，虞山卿如今是水书记的得意干将，虽说他的顶头上司是运销处的处长，可大宗定价权都在水书记手中，虞山卿不需经过处长就直接向水书记汇报。
    宋运辉的出口订单，也都是需要水书记批示的，同虞山卿一样，水书记也是他在厂子里的靠山，可他明显感觉得到虞山卿与水书记的热络程度超过他与水书记的。而他宋运辉也清楚地明白自己为何在这方面不如虞山卿。
    或许别人对于双轨制背后的运作不知情，不知道虞山卿春风得意背后的隐情，宋运辉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深入接触过小雷家不受国家约束的价格体系，知道社会上有杨巡那样的滑头人，知道目前从虞山卿手中批货的就是杨巡那样的社会倒爷，杨巡对雷东宝所做的小动作，当然有人更会对虞山卿们来做。相对于雷东宝的小雷家这样的村办集体企业体量，虞山卿手中掌握的批条的体量简直就是金矿，虞山卿自己更不须对价格浮动担负太多经济上的责任。但这些正常吗？他虞山卿才刚刚成为一个小小副科，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力，闹这么大的动静？虞山卿不可能掌握定价权，目前在金州厂能做这件事的，有且只有一个人。
    宋运辉不敢把心中的想法和人讨论，这有些颠覆自己从小的认知。这一年来他见到了杨巡这个个体户倒爷赚得盆满钵满，看到雷东宝这个集体企业负责人赚得比他多得多，看到宋运成这个官二代经商买京城四合院，现在又看到金州厂这个国营大企业的领导从中渔利。他甚至都质疑自己前段时间，拒绝了妻子刘启明去做生意的想法是不是对的？甚至自己一贯的坚持是不是对的？
    他想去拿这些事和别人分享，但除了那些当事人，他又能找谁呢？找妻子？找岳父刘总工？貌似都不行，和他们说没准还会生出其他事端，面对心中的正义，他现在更需要得到水书记这个靠山。
    他深深地了解，虞山卿能被老水接受去做那些事，而老水却连找自己去做那些事的想法都没有。原因是什么？原因同样也是老水看重他并照顾他的部分原因，那就是他宋运辉后面有个外省的高官。老水可不敢把自己的把柄作死地送给一个他无法掌握的人。
    宋运辉并不会为自己无法堕落而沮丧，因为他内心中依然排斥这种堕落，认为这是不正确的，他要继续努力做个清清白白的人。他只能依靠自己的技术，工作的态度去获得水书记的认可，而且今后要比过去做得更好。
    宋运辉怀揣着心事下班，从出口科办公室走出时，刚好迎头碰上了一个女人，
    “宋科长好，下班了吧？”
    宋运辉一点也不意外，二人在行销处经常碰到，正是程开颜。
    程开颜因为没有和宋运辉结婚，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性格也变得成熟，懂得为自己而努力。她去年底终于考到了会计证，原本她就在运销处上班，现在成为了运销处的一名会计。
    “小程啊，今天还这么晚不下班，有工作没做完？”
    “哦..对，是有工作没做完，宋科长你慢走，我去忙工作了。”
    宋运辉虽然对程开颜印象深刻，因为她甚至彻底得罪了程厂长，但自己都结婚了，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没必要再去过多在意程开颜。同在一个处里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只把她当作一个普通同事对待。
    宋运辉向外走去，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时候程开颜躲在远处的拐角处露出了脑袋，眼睛望着宋的身影直到消失。这个女人这才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上发呆。可以看见，那办公桌上早已经整理干净，并没有什么需要做的工作要做。
    傻傻地坐了五分钟，她拿起自己的挎包，锁上办公室的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