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落有未婚夫之事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紧接着除了沈大人大婚在即之外,还有一道令人震惊哗然的消息,那就是陛下下旨,给太子和辅国公府四小姐赐婚,于下个月良辰吉日二十六完婚。
桃倾听到折道圣旨的时候正在许府试穿嫁衣,新月和许府两名老嬷嬷一边帮她系腰带,一边谈论道,“太子殿下俊朗不凡,那位辅国公府的小姐据说也是貌若天仙,他们二人也着实般配。”
虽然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是许府的下人也都差不多清楚了桃倾的脾性,知道她是个好说话的主,平常说话也没有那么多忌讳。
闻言,新月倒是有几分好奇道,“你们都见过太子和四小姐?”
两位嬷嬷笑道,“我们哪儿能有这个机会啊,都是府里经常在外采买下人在外面带回来的……”
“哎呀!”消息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一旁正在摆弄桃倾腰带的另一名嬷嬷突然叫了一声,“这腰带怎么短了啊?两圈都缠不满了,我记得量尺寸的时候是这么多的呀?”
另一名嬷嬷也赶紧停下了嘴里的话,帮忙摆弄担忧着,“这,这可怎么是好?还有不到两天就是大婚了,现在拿去改只怕是来不及了!”
桃倾拧眉看着自己的肚子,“难道是我最近吃得太多了?我记得我没有吃多少的呀!”
一旁的新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最近吃的不多那啥时候还吃得多啊?你平常吃的东西可是公子的两倍!”
被揭穿的桃倾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那这样吧,这两日我先减减肥,到时候使劲儿吸一下肚子应该就没问题了。”
“这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姐身子不好!”两名嬷嬷反对,“不然我还是去找找成衣坊的人,让她们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解决的办法。”
“也只能如此了!”
这两日桃倾都被许老太爷强制勒令在许府,每天十二个时辰让人严加看管,绝对不准她私自跑出去,尤其是跑到宰相府去。
桃倾无聊地捶桌子,新月宽慰道,“你现在是待嫁之身,大婚前是不能和夫君见面的,要不然不吉利。”
桃倾挠了挠耳朵,“这话我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这到底有什么不吉利的?在我们那儿,那结婚前新郎新娘还一块儿去试婚纱,去看结婚场地,还得进行婚前演练呢,那我怎么没见他们出什么不吉利的事儿啊?这都是迷信,新月,你可不能和他们一样古板老套,咱们是新世纪的新新人类,得用最新最先进的思维去看事情,得从科学的角度出发,就比如说坐月子这事儿吧,按你们想的就是,一个月不能洗头,一个月不能洗澡,大热天儿的,头发都打结了,身上都要被汗泡出尸斑了,但其实吧,这完就是不科学的方法,在我们那儿,夏天的时候还可以吹吹空调,只要不直接多着风吹就行了,一个星期还能洗洗头擦擦身子什么的,只要用吹风机及时把头发吹干了就没有问题,也不会出什么毛病,知道了吧?”
新月听得一脸懵,“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叫新世纪?什么又是婚纱?什么科学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什么吹什么鸡的,那是干嘛用的?”
桃倾无语望苍天,“没想到有朝一日,我桃倾居然要对着一古人说这么前卫先进的东西,这样跟你说吧,新世界科学的就不解释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这个婚纱吧,其实就跟这婚服嫁衣差不多,不过它一般是白色的,当然也有别的颜色,但是白代表圣洁啊,这婚姻是头等大事,是最纯洁无瑕的,而且白色最好看,然后……”
“白色的嫁衣?”新月满脸惊悚,“那不是死人穿的东西吗?成婚这么喜庆的事情为什么要穿白色这种丧气的东西?”
桃倾翻白眼儿,“你懂个啥?白色的婚纱代表婚姻的纯净和神圣,而且白色的衣服也不能说是死人穿的吧?那你家公子还天天整个白外套穿着呢?你咋不说他是死了的?”
“呸呸呸!这大婚前正是喜庆的日子呢!说什么死不死的?而且公子活得好好的,你怎么能这么诅咒自己未来夫君呢?”新月满脸焦急地道,生怕就被她给说灵验了。
桃倾撇嘴,“就他那猫的命,我要是能把他说死了,那我得有多乌鸦嘴啊?你古人就是不开窍,像在我们那边,你就是随便说个你去死,要死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你们这儿那些女人不逗喜欢骂号色的男人叫‘死相’吗?那咋没见她相好就这么死了?”
新月一脸无语,“这怎么能一样呢?”
“怎么就不一样了,我告诉你,你这思想可要不得,这是病,古董病,得治!”
接下来的日子桃倾都以改变新月古董思想为头等目标,以此来打发无聊的时间,每一天都各个方面,各个方式给她洗脑,直到新月差不多能吸收到白色婚纱和吹风机这样的东西了,大婚之日也就到了。
一大早被拉起来穿嫁衣整理妆容,两名老嬷嬷拿着那腰带左右衡量仔细了给桃倾系上。
这不系不知道,一系吓一跳,“这,这怎么又短了一些?”
两名嬷嬷吓呆了,这才刚刚紧赶慢赶地改出来,又还是小了那么一个小指的距离,这长胖也不该是这个架势吧?才短短两日就能胖到这个样子?
桃倾也被自己发福的情况惊呆了,“我这两日虽然没有运动,吃得也不少,但是才两日而已怎么着也不该这样子横向发展啊!会不会是改的人弄错了尺寸?所以还是改小了?”
新月也在一旁纳闷儿着,“有可能。”
两名嬷嬷面面相觑,“这可如何是好?眼下是肯定改不过来的了。”
桃倾愁眉苦脸地看了眼自己胖了一圈的肚子,有些为难道,“要不然这样,我试试吸吸肚子,你们尽量给绑上去就行了。”
两位嬷嬷明显不赞同,桃倾道,“这迎亲的队伍也快到了,我总不能穿着常服出嫁吧?而且要改也来不及了呀,而且就这么一天的功夫,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两嬷嬷犹豫半晌,最终也只好答应,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外面很快响起敲敲打打的声音,还有鞭炮的声音,外面有人敲门道,“大小姐,迎亲的队伍到了,老爷让您去前厅拜别。”
“诶,这就去了。”新月忙着应和一声,两位嬷嬷赶忙给她盖上盖头,四人两前两后地往前厅走去。
这两位嬷嬷,一位是雨嬷嬷一位是桂嬷嬷,两人是许老太爷特地给桃倾从府上精挑细选的陪嫁嬷嬷,经验丰富能力初中为人和善,而且还护主,到时候桃倾嫁过去了有她们二人帮衬这老太爷也放心。
许老太爷坐在大厅里脸上都笑开了花,对着频频来祝福的客人拱手致谢。
“新娘子来啦!”雨嬷嬷在外吆喝了一声,宾客们纷纷让出路来,雨嬷嬷扶着桃倾进屋,桂嬷嬷和新月跟在后。
进屋后,桃倾在主位下方缓缓跪下,“孙女儿拜别爷爷。”
说完,她恭敬诚意十足地磕了三个头。
方才还笑容满面的许国公突然有些伤感起来,抹了把眼角的泪花,连连点头,“好好好,快起来吧!”
桃倾被扶着站起身,“往后孙女儿不能再在爷爷身边尽孝,还望爷爷好好保重身体,孙女儿定会时常回来看望您,万望保重。”
虽说他在老太爷身边尽孝的时间算不上多,但自从伤好之后也是每日回家一趟,从前许国公很笨不曾想到自己将来有一天还能看着孙女儿出嫁,一时便伤怀了起来,“好好,你嫁到夫家,定要学会三从四德,帮着夫君操持家务,做一个贤惠懂事宽容的好妻子,知道吗?”
对于三从四德这个东西桃倾向来持反对态度,但在今日却丝毫没有反驳地应下,“爷爷放心,孙女儿会的。”
许国公点点头,摆手道,“去吧,别误了时辰。”
“爷爷保重。”再说了句,桃倾便又被扶着往大厅外走去,紧随着许府想送的下人,以管家林叔为首,府中宾客散去,尽数先一步往宰相府赶去。
许府大门外,沈君澜一袭大红袍服加身,以红绸竖起长发,整个人端的是风流俊逸,外面拥了一层又一层看热闹的百姓都盯着他看,这位不仅是他们崇拜敬仰的沈相,还是今日大婚的新郎官,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新娘子出来啦!”外面的小孩子一见到结婚的常年就兴奋,见着新娘子出来更是激动,一下子好几个小孩子的声音大喊着。
众人的视线齐齐落在桃倾身上,沈君澜薄唇勾起,迈步上前去,他低头看了桃倾的红盖头一眼,直接无视了新月和两名嬷嬷的见礼。
与嬷嬷很有眼力地退后一步,沈君澜站到她的位置上,俯身直接将桃倾打横抱起,然后在周围的欢呼声中把人放进了八人抬的花轿内。
“起轿!”
迎亲的队伍热热闹闹吹吹打打地一路往回走,百姓们跟着花轿挪动着,时不时响起阵阵欢呼声。
桃倾有些忐忑地坐在花轿内,莫名有些紧张地扯着嫁衣宽大的衣袖,讲真,两世里还是头一回嫁人,要说然没有感觉那肯定是假的,这心里头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有喜悦有紧张有激动,还有一种难言的不安,一旦她嫁了,将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成了夫妻,会组成一个家庭,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对于未来的假象有很多种,可是当那即将要到来的日子却又充满了不安,来自对未来的不安,对婚后生活的不安。
花轿在宰相府门口停下,桃倾跳动得有些欢脱的心脏猛地坠地,一下子整个人似乎都随着这花轿落地的动作归于平静。
外面响起喜婆喊踢轿门儿的声音,紧接着轿身轻轻晃动了一下,桃倾撇了撇嘴,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什么新郎官儿不舍得立下马威所以不顾众人反对直接跳过这个步骤,然后把新娘抱出去,根本就只是话本儿里的剧情,外面这个没良心的不仅踢了,踢得还挺重!
不过有一个倒是真的,新浪掀开轿帘弯腰进来把她抱出去,然后有一阵风吹来,红盖头被掀开露出新娘的容貌,只是露出的不是什么绝世容貌,也并没有引起周围特别大的反应,紧接着就是跨火盆儿,然后进门赶着吉时拜堂。
大婚的主婚人是十分有经验的礼部尚书,证婚人是辅国公老太爷,然后高堂自然就是沈老夫人和许老太爷。
礼部尚书高喊一声,“吉时到,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大婚进展地很顺利,桃倾几乎没什么感觉就已经进了新房,然后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她虽然觉得头顶上的凤冠有些重,但也没有自己取下来,更加没有自己去掀盖头,她虽不忌讳什么,打她认为这是属于丈夫的权益,掀盖头的那一瞬间就是他们转换了身份之后的初次见面,这个必须得有仪式感,不能太随便了。
所以哪怕她已经是饿得不要不要的了,也一直坚持直挺挺地坐着,耐心等着。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外面热闹的喧哗还在继续,直到夜色降临,外面差不多没了声音,想着沈君澜该回来了。
可是谁知道,等来的不是新郎,却是禁军首领程将军,以及拿着成景帝手写召令的逸王。
新房的门被大力撞开,外面的人根本拦不住,雨嬷嬷和桂嬷嬷以及新月都被突如其来的入侵吓了一跳,三人条件反射性地挡在桃倾跟前。
“不知逸王殿下和程将军所谓何事?竟然私自擅闯别人的新房!”新月尽量稳着语气淡定问道。
逸王冷哼一声,手中展开召令,“父皇亲笔御书在此,许氏许倾欺上瞒下,隐瞒身份在宰相府打探情报,名为宰相府侍女,实为前朝余孽苏倾,如今证据确凿,速将其拿下压入刑部听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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