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来了,没有惊喜,没有意外。
那些情感小本上的话果然都是骗人的。说什么一个人被帅男人伤害之后,最好的疗伤方法就是回到家人身边。
在高溟飞走的此刻,柳影看到了一身红从长街一头朝他狂奔而来的蛋蛋,一点疗伤的感觉都没有,只想速死,真的,不用抢救了,我不毁灭世界了,拒邀。
还好手里有没干完的活,他转头认真擦地,遇到两个熊孩子,在血水里打滚不停笑着喊“泥坑”的,直接扯起来,抹布拿了两下给擦干净,丢给他妈还不忘骂孩子他妈:“让孩子好好看点四书五经,别成天看些弱智的皮影戏。”
以为这样就能避开蛋蛋。
那肯定是不行的,蛋蛋跑过来,抱他左腿,才抱住就开始嘤嘤嘤哭泣,边哭边向他倾诉道:“蛮坨吾儿,你爹的名节没了啊。”
“没了,就没了。又不能吃。”安慰了蛋蛋一句,柳影觉得右腿也给人抱了,转头看一眼,哎呀……头痛,这个关扪怎么还活着?
他真的觉得关扪不该活着了,出场就该死的工具人,命怎么这么硬熬到现在?
柳影这么想,一定是脸上露出为自己心痛的表情,那表情给关扪看了,他还误会了,超痛地嘤了一声:“哎呀呀呀……”
他伸手从地上舀了一口不明液体,喝了,有了点力气哭着对柳影说:“怎么办啊?教授。我师父打算把锅全甩我和师兄身上,要杀了我们俩来清理门户啊!”
“什么?”柳影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这样的惊喜,这个金师尊会如此听话地照着他的剧本来。
“你师尊打算甩锅沈墨,”柳影手里的活都暂时停了,一手抓着一条滴液体的狗,一手抓着条刚张太阳过来给他的新抹布“老汪家羊杂”,差点就要笑出声地问:“还有你!”
不会吧,不会这么开心吧?
柳影太开心了,没能控制住自己,问关扪:“他不会还把他那一派的弟子都带下山来,郑师兄冯师弟什么的,让他们来除魔,想顺道让他们立个功,壮大自己在门内的势力吧。”
“啊,就是这样啊。教授,你看你一猜就准,就是的啊!嘤嘤嘤……”
关扪说着又哭了,他哭得越凄惨,柳影就越开心,这完全就是他要的发展啊,虽然他现在……在这,对吧,擦地,看这个情形对吧,到下个月五号可能就自由了,但眼下发展如此顺利,说不定关键时刻高溟靠得住呢?说不定……
“哦,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柳影擦了一会地,人稍稍冷静了那么一点问关扪。关扪盯着他扑哧扑哧眨着眼睛,讲:“不就,说出你的故事,我那个天生能力吗?”
“我以前有过一个老婆,老婆还怀孕了,将要生孩子了。她怀孕之后我就没有碰过她。但在我被封印的最后一夜,她主动过来找我。老夫老妻,有些事,一个眼神便足以。事毕。她躺我怀里,与我说‘神英’,你猜猜你送给我的礼物里,我最喜欢的礼物是什么?若是猜对了,你就告诉我一个只有你和你哥哥才知道的秘密。我说这有什么难猜的,我送你的礼物里,你最喜欢的一直是我从天垂峰给你带回来的万年冰花。”
“结果,她说我猜错了。我问她那秘密你不告诉我了么?她说,秘密明天再告诉我。说完她在我怀里睡下,我拥着她和她腹中的孩子,那些人都说我柳神英拿了程珊瑚的金丹,就算是这天下也是唾手可得,却不知,这一时,此一世我怀里的这二人,便是我柳神英要的所有。”
“抱着她们,我沉沉睡去,一觉五十年。到那天人炸了,家炸了,我醒了,我才恍然大悟,她说的只有她和她哥哥才知道的秘密,就是她哥哥已经决心封印我了,就在我睡去之后。”
血泊中……
蛋蛋看着关扪,关扪看着蛋蛋。两个人没说话,什么都没说,一句话都不敢说,就眼神交流,纯眼神交流,达成了一致——
刚才听到的东西绝对不能说,对谁都不能说!
二人达成一致之后,他们各自抱住的腿的主人,柳影猛摇摇头,似是刚刚走神了一下,摇了下头摁了下脑袋,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问关扪:“你这个能力这么好用?不是说问正经事都问不出来的吗?怎么一问金师尊,他就把计划都说了?”
“不是问的师尊。”关扪讲,说完指街口一队刚好路过灾难现场的捕快,说:“为的是那边带队的侯捕头,还有他后面的曹捕快,王捕快。”
柳影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一眼,看到了熟悉的“好人大叔”曹捕快,明白了。这几个人就是那收了金师尊贿赂的南若音管理小组啊。
慢点!
柳影想明白了,忽然低头看向关扪,惊叹道:“关扪你是个人才啊!南若音的珍宝啊!”
“啊?”关扪愣一下,柳影一把他扯起来,看货一样,从头打量到脚,掰开嘴巴看了牙齿,最后说:“有你这个能力在,南若音要发展,要壮大,根本是所向披靡啊!”
“怎么会?”关扪实在是不觉得自己能这么厉害,抠抠鼻子,才要说:“我觉得我就是个群演……”
柳影抱着他大叫道:“有了你,我们只要一路请客喝酒下去。先把浦西的地方官员大佬请个遍,酒过三旬让他们互相说出各自和对方不可告人的秘密,编辑成册了,威胁逼迫,再让他们喊来更多官员大佬,继续请客喝酒,关扪,你发现没有!”
“啥?”关扪有点懂了,也突然间好害怕。
柳影却是不怕,眼珠子都要兴奋到掉出来说:“咱们南若音会不会成为修行最厉害的仙门我不知道,但我们一定会成为靠山最硬的仙门啊,扪扪!”
他不会放我回家继承家产了。
关扪心中一阵绝望,随后眼角余光,真的是余光啊,看到远方街上有那种魔气爆炸的红光效果,就小心问了柳影一句:“教授,沈墨似是在那边,你要不要去看看。”
问完,柳影把他放了,不是说他想放了,而是他前面不是擦了两个熊孩子吗?才弄干净,这会喊着“泥坑”又出来了,柳影追过去抓住接着擦。
关扪……
伸手打了一把蛋蛋,凶狠道:“去管管你家教授!”
我?
蛋蛋?
蛋蛋指自己一把,看到关扪凶狠瞪他,这一刻连关扪也能瞪我的侮辱重挫了他的心,蛋蛋无奈过去了,扯了下正在干活的柳影的衣角说:“蛮坨,吾儿……”
“你儿在擦地!”
柳影凶狠回头,用了九成功力才忍住没说脏话地提着一个第二轮变成红色的脏孩子,咬牙道:“你女太阳叫他擦地!在这个时候叫他擦地!”
“这又怎样?你不要听她的就是了。她个妇道人家,你是男的!”蛋蛋讲,讲完,柳影的眼睛都变红了,眼看就要喷射线直接把他给看死,蛋蛋一下被雷击中,不可思议地指着柳影道:“她叫你擦地你就得擦地啊?哦!”
到底是一块生活了九年。
蛋蛋明白过来,问:“洗碗,收衣是不是?”
“还有做挂面!”柳影怒号出来,差一点就要哭了,若不是此时手里还抓这个熊孩子,这擦到下个月八号都不一定能擦完的地啊!
“就不能让她喊停吗?”蛋蛋问。
柳影一下眼睛亮了,眨眼看蛋蛋,柔声说:“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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