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晚,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就连冷风吹过,都带不来灵动的声音,只能带来冰冷的寒风。
明亮的宫殿外白雪茫茫一片,与这富丽堂皇的美丽宫殿一比,这殿外完是被黑暗笼罩,阴暗暗一片,犹如一张巨大的嘴,要吞噬了这里!
敞亮的殿内,龙皇龙玉坐在极具威严的龙椅上,虽然年迈,但从中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俊美无比的脸庞上写着的都是平静,并且带着一点点欣慰在其中。
欣慰?龙溪陌一身黑色绒衣站在龙皇的对面,面色冷峻。龙溪陌微微眯眼,他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个人刚刚面上划过的是欣慰?
龙皇淡淡的笑了一下,用手指示自己专门在案桌对面放着的椅子,用他平静的声音说道:“坐。”
龙溪陌面色微动,眼珠转了转,沉默了几下,缓缓抬脚走向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平视他面前这个让整个东韶都忌惮的龙朝皇上,在气势上一点也没有弱下多少。
龙皇眼里的笑更加明显了,他将自己添好的热茶推到龙溪陌的面前,热腾腾的茶水弥漫着香气,与殿中的香炉里冒出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更加的沁人。
龙溪陌垂下眼看了一眼面前的香茶,手没有动。他抬眼,看向面色有些苍老的龙皇,心弦微动,他……是什么时候老了这么多……
“我知道你今晚会来。”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之后,龙皇先开了口。龙皇带着沧桑感的眼眸看着龙溪陌,低沉的声音让龙溪陌心下微动。
龙溪陌眼神凝住,手指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冷峻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龙皇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小口,微微皱了皱眉,像是聊家常一样对着龙溪陌抱怨道:“这茶并不好喝啊,香味太浓郁了,也不知道华公公为什么推荐这个茶给我喝,真的是……你也尝尝看。”
龙溪陌眼眸微动,有一股不明的情绪划过,他眼神冷漠的看着昔日里从来不会给他好脸色的龙皇,顿了很长时间,才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呵,如何?是不是同我说的一样?哎,这茶真的是不好喝啊……”龙皇看着龙溪陌喝了一口之后淡淡的笑着抱怨。这个画面就好像平常父子在品茶的场景一样,充满着温馨,如果,对面这个儿子的面容不这么冷淡的话。
龙溪陌瞧着龙皇平淡的表情,眉头瞬间皱起,眼里的厌恶再也藏不住。怎么,现在这种时候这是要干什么?他可不记得他们平日里有这样闲聊过!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表现的这么平静!
“别急,咱们父子平日里也没怎么谈过心,最后这点时间还是好好的聊聊的好。”龙溪陌表现的这么明显,龙皇这么精明的人自然也是看的出来。
“……父子?”龙溪陌冷冷的说道,他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与他平日里的淡漠不同,这一次他的眼中露出的是冰冷与残忍,“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有一个父亲呢?”
龙溪陌这句话一出,整个殿内都寂静了下来,听不到一点响声。
龙皇垂眼,看着自己冒着热气的茶水,手指动了动,然后再次直视龙溪陌冰冷的视线,静静的用笃定的语气说道:“可我却记得我有一个儿子。”
“……呵!”龙溪陌顿了几秒嘲讽的笑出了声,他现在的表情真的是完看不出平日里那个淡漠冷清的五皇子。
龙溪陌的眼中闪烁着浓烈的讽刺,他像是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话一样看着龙皇,他冷笑“这话说的,皇上有这么多儿子,怎么会只有一个呢?”
龙皇苍老的眼眸看着龙溪陌讽刺的眼睛,心中弥漫着一股悲哀和自嘲。他如今是这么恨自己的吗?也是,换做是他,他可能会比他恨得更深。
“陌儿啊……”
“皇上还是叫我熙王的好,这声陌儿叫的我浑身不舒服!”龙溪陌冷淡的打断龙皇,眼神冰冷,他现在都搞不明白了,现在这个人这样是为了什么?
“……熙王,你小时候可真的是能力出众,从小,你便与其他的皇子不一样。虽然眼里行为中依旧带着属于小孩的稚气,但比起其他的皇子都要沉着稳重……”
龙溪陌眯眼,脑中闪过小时候的自己,那个时候的自己,他都已经忘了个干净。小时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美好的印象……
“在政治上、军事上,你都有着超高的领悟力,这是多么让人欢喜的事。但是……”龙皇突然皱眉,眼里凌厉划过,“你却不懂得韬光养晦。所谓树大招风,你的才能如此出众,自然会招来后宫中人的暗算。你的母亲……”
龙皇眼眸闪了闪,脑中闪过龙溪陌生母的模样,他对于那个女人的记忆只有她那一双眼睛。就是因为那双相似的眼睛……龙皇心中一涩,他生母的眼睛真的是太像莲儿了……太像太像,以至于醉酒之后,他做了荒唐事。
“你的母亲,在这后宫之中没有任何势力,你的能力又如此出众,成为众矢之的在所难免。若是我再帮助你,你日后日子也并不会好过……后宫中人,眼线众多,即使我再怎么小心,也总会有百密而一疏的时候,炼狱的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龙溪陌的眼眸睁大,手指紧紧的撰着手心,身体颤抖。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意思?现在这个人是在说他也是迫于无奈才对他不管不问吗?!
龙皇转了转眼前的茶水,继续说道:“所以,我对你不管不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那些人的动作,我确实一清二楚,但,若是我在表现的对你过分关爱,终有一日,你会死在这阴暗的后宫之中。也是从我渐渐冷淡你之后,那些人,也便没有什么过大的动作了……陌儿啊……”
龙皇抬眼,嘴角轻轻勾起,眼神突然就温和起来,与他沧桑的眼眸重在一起,看的让人心里发酸,“其实我是真的很高心能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因为有你,所以我才可以放心的将整个龙朝交给你。”
龙皇说着,龙溪陌发现他的嘴唇比起先前来的时候更加的红润,他眼神愣了愣,心里突然冒出一种想法,这个想法让他整个人都有些不稳。
“咳咳咳!”龙皇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嘴角溢出鲜红的血迹,吐在案桌上,染红了一片。
龙溪陌愣愣的瞪大了双眸,看着龙皇颤巍巍的伸手扶住桌边,坐在那里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陌儿啊……几百年前,龙朝分裂,势力分散,北方卡尔又趁乱进攻,形成了如今的四国局面,龙朝的每一代皇上,没有一个不是想尽办法欲要将龙朝的势力统一,咳咳!”龙皇又喷出一口鲜血,但是他还是稳住自己的身体,对着龙溪陌说:“陌儿啊,这个龙朝,日后就要靠着你了,百姓期盼的眼神,朝堂中的视线,军营里的目光,都看着你。这整个龙朝的未来、先祖的心愿,还有,我的心愿,以……以后,就要……就要靠你了……”
龙皇强忍着眩晕感,说完了这句话。话音落下,他便轰然倒下!嘴角的鲜血再也没有什么阻拦的肆无忌惮的涌了出来。
龙溪陌愣愣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感觉龙皇的身体就像是慢动作一样一点一点的在他面前倒下,最后静静的躺在明堂的地上,再也没有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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