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一阵沉寂,白雪和翠儿谁都不愿再多说一句,拔除寒毒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一天接着一天,一次连着一次,只有挺过这十几天生不如死的淬炼,白雪才能真正的浴火重生!而这十几次说的轻松,做起来该是如何怕是只有白雪到时才明白其中滋味!
拔毒开始,白雪看着眼前那桶浑浊,且泛着阵阵怪味的浴桶,眉头微皱将浮在上面的一只黑色的蝎子推远一些,白雪才在青萍和翠儿的搀扶下悠悠的进了浴桶。初进时白雪的身体倒没有什么不适,只是鼻间的那股怪味让她忍不住想要做呕。
“雪儿,你觉得怎么样?”青萍看着白雪紧蹙的双眉,想到白雪在她家时痛苦的样子,她不禁紧紧握住白雪的手,神色紧张的问道。
翠儿本来是不同意青萍留下来的,因为接下来的事青萍帮不上半分的忙,还有可能会在其中添乱!可是青萍一再请求翠儿,让她留在房中陪着白雪,并且她答应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翠儿不吩咐她,她就一定会安静的守在一旁决不给他们添乱!耐不住青萍的苦苦哀求,翠儿最后也就答应了下为。只是此时的青萍似乎忘了她和翠儿承诺过的话,见白雪不适的反应后,就身不由己的跑到前面来了!
“我没事!你不觉得这味太难闻了吗?”看着青萍无奈的笑了笑,白雪都不敢太深入的呼吸,这种腥臭夹带着浓重的药味,让她的胃不由得阵阵的抽搐。
“是哦,真是太臭了!”被白雪这么一提醒,青萍才觉得鼻间的味道真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看着白雪对自己挤眉低笑的样子,青萍大舒了一口气的道,“看你难过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你的身子……!”
说不下去,青萍在他爷爷那里了解道,虽说这次是在替白雪拔毒,可是也是九死一生的事,白雪若是挺过了去,那余生即可平安无事,若是白雪挺不过去,以后一直坐在椅子上已经是幸运的了,要是不幸的话,她这辈子也许就止步于此了!
“小丫头,你忘记我之前和你约定的事了吗?”翠儿看着附在浴桶边上的青萍不由得眉头一皱,白雪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平心静气心无杂念,她这样跑到白雪的身边和她聊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一会药效上来,白雪该如何与之抗衡!想到这些翠儿就不免生气,看来她让青萍留在房里是真的错了!
“翠儿,就让她留在房里吧!虽然我现在没有武功,可是前几次的拔毒我还不放在眼里!而且我也想和她说说话,我不想一个人静静的来品味这拔毒之苦!”白雪是真的很喜欢青萍,这和青萍是她的救命恩人无关。她是真的不想一个人静静的来承受,她愿意在最后几次她承受不起之前,用和青萍聊天的方式来淡忘拔毒带来的痛苦!
“是啊翠儿前辈,也许我和雪儿聊聊天,她就能忘了一些痛苦也说不定呢!求你别把我赶出去好吗?”一双眼睛水气朦胧的看着翠儿,青萍就差哭给翠儿看了。青萍早就将白雪视做最好的姐妹,姐妹受苦她哪有出去干着急的份!就算是帮不上别的,她也还能不断的说一些安慰白雪的话啊!
翠儿并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看了白雪和青萍一眼,转身走向不远的桌前坐了下来,此时她和莫言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看白雪自己的了。不过第一次拔毒翠儿倒是不担心的,因为拔毒是循序渐进的,一次比一次重,最让她和莫言担心的是白雪最后一次拔毒,到那时就是大罗神仙也帮不上白雪,生死只看白雪挺不挺得下来,看她的造化有多深了!
见翠儿默许,白雪和青萍不由得相视一笑,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天南海北日月星辰都在她们两个聊的话题里,偶尔迸发出来的笑声,让在房外的莫言和青萍爷爷一度怀疑白雪此时还没有泡进药里。
随着时间的推入,白雪的脸上也不禁有了些许的变化,浴桶中温度一直没有变化药水,白雪在此时却略略的感觉到了阵阵凉意,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此时也正一瞬不瞬看着自己的翠儿,白雪再次对着毫无察觉的青萍聊了起来。白雪脸上的变化不大,近在咫尺的青萍虽然没有看出,可是坐在不远处的翠儿却已经感受到了白雪气息中的不同寻常,只是看着面色淡定的白雪,翠儿并没有起身上前寻问,这才只是个开端!
白雪在药汁里一泡就是两个时辰,她和青萍就这样一直聊了两个时辰,虽然中间喝了几次水,可是白雪还是觉得口干舌燥,她今天说的话真是太多了!青萍的感觉也没比白雪好到哪去,为了能让白雪忽略身体传来的不适,青萍拼命找着话题,眼看着两个时辰马上就要过去,两个人皆不由得重重的叹了口气,彼此看了对方一眼,皆忍不住笑了出来!
翠儿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出声,青萍为白雪所做的一切努力她却都看在了眼里。翠儿心中感慨,青萍虽然只是一个身无长处的普通女孩,可是能为白雪如此会出真心,也是相当难能可贵了!即便是明珠此时在药灵谷,她能为白雪做的也就只是这些了!
时间到了将白雪扶出,直到握住白雪手的一瞬间,青萍才感受到了从白雪手上传递来的冰冷。也是直到此时青萍才意识到,刚刚那个和自己谈笑风生的人,原来一直都将痛苦掩盖在了心底!与此同时青萍也不由得更加担心,这才只是刚刚开始,那接下来的每一次白雪都会痛上加痛,到时她是否还能像今天这样面无惧色的坚持到底!
“感觉如何?可还受得住?”白雪在翠儿和青萍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莫言和青萍爷爷也再次回到了房内,脚才刚刚踏入房门,莫言就看着白雪急切的问道。
“这才是第一次,难道我在莫言的眼里就如此的不堪重负吗?”白色微微泛白,可是白雪说的话到是中气十足,足可以安慰莫言那颗悬着的心。
“好!臭丫头,从小到大我没有看错你!”欣慰的一笑,莫言就喜欢白雪在面对困难不服输的劲!低头看了看浴桶中已经变色的药汁,莫言看着白雪悠悠的说道,“明天的药量会比今天大,而且还会再多加一味药,丫头越往后就越是不好捱,为了这些个你放不下的人,你必须要挺住!”
重重的点了点头,她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见白雪士气不错,莫言也是倍感欣慰!莫言每天都会新加一味药,直到最后的那一味让白雪浴火重生的药引,最后那一味药引也是莫言和翠儿最为忌惮的!
青萍也在这几天里,也将她从小到大的事一件不漏的都讲给了白雪,时间一晃悠悠而过,可是对于泡在药中的白雪来说,却是越发的如同度日如年,!特别是十天以后,她每一次入药那种坠入冰窟的感觉就越发的强烈,在这种强烈的冲击下,白雪已经无法再去理会一旁焦急的青萍,屏气凝神努力做到让自己心无旁骛,没有武功的她,只能尽力用自己坚定的毅力去完成这常人无法体会的事!
又一次离开了已经让白雪产生了心理阴影的浴桶,白雪这一次虚脱的更加厉害,在没有翠儿和青萍的搀扶下,她已经动都不能动了!看着白雪差不多已经濒临崩溃的身子,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娇颜,就是这么多天一直佯装镇定的莫言,此时眼角也不禁泛起阵阵雾气,明天最后一次,也是最猛的一次,这样已经精疲力劲的白雪,可是怎么熬过那漫长的两个时辰啊!
将白雪送回房间,莫言和翠儿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有话想要和彼此商议,在白雪房间出来以后,吩咐完守夜的小厮,莫言和翠儿便双双离开了。
“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唉!”青萍和青萍爷爷目送着莫言和翠儿离开,回头再次看了看白雪的房门,青萍爷爷拍了拍青萍的肩膀,话说到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最后不得不无奈的摇头离开了。
知道自己怎么担心,心里再怎么难受都是于事无补的,青萍眼中含泪,一步三回头的也跟着她爷爷离开了白雪的门前。
躺在床上就一直闭眼假寐的白雪,在听到青萍和她爷爷离开的脚步声后,她那双疲惫的眼睛不由得睁开了,转头看向窗外透进来的皎洁的月光,恍然当中白雪好似看到了站在白月光中的林箫寒。
“等我!”看着幻境中的林箫寒,白雪痴痴一笑,她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她一定会安然无恙的站在他的面前,亲口对他说一句,真的好久不见!眼中一滴清泪划过,白雪的双眼悠悠闭上,陷入了让她无力挣脱的黑暗中。
破晓打破夜的沉寂,而再次迎来光明的药灵谷,却是沉浸在无以名状的一种压迫感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阴霾,而唯一能清扫这一切阴霾的人,此时依然沉浸在她的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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