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楚玦看着纳兰凝,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但是她现在的样子,却让人真的很不安。
“楚玦,我以为你应该懂我才是,毕竟有时候,在两个优秀的男人中间,做选择是很困难的事情。”
纳兰凝嘴角勾着笑意,看着楚玦,一本正经地说道。
“顾若楠!”
楚玦听着纳兰凝的言外之意,气得不行。
纳兰凝笑着看着楚玦,浅笑着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不是吗?”
“好,很好,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管不了。”
楚玦说着,转头走出了纳兰凝的房间。
房门才关上,纳兰凝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刚刚的纨绔痞意稍纵即逝,此刻脸上的表情沉寂而痛苦,将头轻靠在一旁的立柱上,表情有些扭曲。
突如其来的头痛让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头痛在一天一天地变得剧烈,她的心中隐隐也有些不安。
纳兰凝伸手,再次拿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才好似稍微缓解了一下头部的剧痛。
纳兰凝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什么病,但是此刻她顶着秦甄的身份去医院,所有的历史症状,一切都不能跟医生说,生怕万一出了问题被陆远看出端倪来。
所以她只能忍,等任务完成以后,再去医院查看。
欧阳穹开着车子已经在高速路上飞驰了两个小时了。
整整两个小时,纳兰承一句话都没有说,程都在闭目养神中。
欧阳穹原本也没有在意,只是时不时地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一下纳兰承,直到刚刚匆忙中一瞥,看到纳兰承苍白到极致的脸色。
“少爷,你没事吧。”
欧阳穹依旧开着车,没法回头仔细看,只能出声问道。
“没事。”
清冷的声音,一如往常,让人听不出什么异样。
纳兰承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拿出纸巾,擦拭干净了。
刚刚觉得后脑有些闷闷的疼痛,他就伸手随意地摸了一下,就沾了一手的血。
应该是纳兰沧打偏的那一拐杖打到头了吧。
纳兰承也不是很在意,依旧安静地坐在后排,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
“少爷。”
“开车。”
欧阳穹没有办法,只能尽快把车开到目的地。
车子在路上疾驰,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D市。
欧阳穹按照纳兰承说的,直接把车开到了秦家。
纳兰承打开车门下车,欧阳穹便也急急跟了出来。
“少爷,您的衣服。”
纳兰承自然知道欧阳穹说的是什么。
“围巾拿给我。”
纳兰承依旧站着说道,这会是深秋,围个围巾也正常。
“少爷,您真的不去医院看看?”
“不急。”纳兰承说着,接过欧阳穹递过来的围巾,披在脖间,遮挡住了血污,这才向着屋内走去。
纳兰凝靠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一直到楼下有人上来说纳兰少爷来了。
纳兰凝摁灭了手中的烟,缓缓起身,看了一眼那满柜子的旗袍,然后紧了紧身上白色丝质的睡衣,就打开门,向着楼下走去。
楚玦听说纳兰承来了,原本是跟纳兰承随意地在说着话,结果看到纳兰凝居然穿着睡衣就下来了,整个人顿时愣住了,跟纳兰承道了歉,便快步上前,想要拦住纳兰凝。
虽然说她这一身睡衣款式很保守,长衣长裤的,但是再怎么样这也是一身睡衣,穿着睡衣在纳兰承面前,楚玦总觉得不妥。
“秦甄,你想做什么,穿成这样下来,像什么样子。”
楚玦快步上前,一把拽住纳兰凝的手,大声道。
“姐,我就从这,坐车,到他那,除了他,一路上不会有别人看到,有什么关系?”
纳兰凝说着,动作暧昧地指着纳兰承。
纳兰承看着纳兰凝,眼神阴鸷深沉,不过是短短几日未见,她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秦甄!”
楚玦听着纳兰凝那不着调的话,气得不行。
可是纳兰凝却丝毫不在意,甩开楚玦,走到纳兰承的身旁,挽住纳兰承的胳膊。
纳兰承眼神依旧深沉,不知道纳兰凝到底在做什么,但是却依旧纵着她,任由她挽着自己的胳膊。
“秦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不要让自己回不了头。”
楚玦看着纳兰凝,心情有些沉痛地说道。
这句话外人听来是说秦甄和陆远,但是只有纳兰凝和纳兰承知道,楚玦说的纳兰凝和皇甫闫。
“我们走吧。”
纳兰凝没有理会楚玦那些话里的意思,依旧挽着纳兰承,向外走去。
纳兰承自然是由着她,听到她说走,便跟着她一起向外走去。
走到秦家门口,纳兰凝四下扫了一眼。
陆远果然没让她失望。
纳兰凝一把扣住纳兰承,微微一带,自己后背紧靠着门口的墙。
纳兰承被纳兰凝一带,伸手下意识地撑住墙壁,那样子,从远处看来像极了壁咚。
“小凝。”纳兰承微微一惊,刚准备收手,就被纳兰凝叫住了。
“别动。”
纳兰承眸光顿时深了不少,看着近在咫尺的纳兰凝,眼中有些情绪在翻涌。
纳兰凝身上那一身睡衣很宽大,但是纳兰承还是能看得出来她清瘦了不少,还有她身上那浓重的烟味,都让纳兰承觉得揪心。
纳兰凝越过纳兰承,看了一眼不远处,再次看向纳兰承,“亲我。”
纳兰承瞳眸骤缩,双眉紧蹙,“什么?”
“假装亲我。”纳兰凝小声解释道。
纳兰承紧盯着纳兰凝,终于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纳兰承靠近纳兰凝,纳兰凝身上的女式烟的气味钻入鼻腔,纳兰承看着纳兰凝,他多想真的就这么亲上去,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微微侧过脸。
从远处看,只能看到纳兰承的后脑,那个样子好像是在和纳兰凝热吻,但是其实只是借位而已。
远处那人拍了好几张照片之后,便匆匆地走了。
纳兰凝看着那人走了,刚准备跟纳兰承说,余光看到楚玦正从门口出门,双手反而环上了纳兰承的脖子,笑着看着纳兰承。
楚玦看着她这个样子,气得转身就走开了。
纳兰凝这才放开了纳兰承。
“对不起,大哥。”
只剩下了纳兰承,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以后,纳兰凝脸上没了一丝笑意,只有劳累。
“傻丫头,没关系。”
纳兰承说着,带着纳兰凝坐上了车。
坐进车里,车门关上,纳兰凝双手微微捂着头,压抑着的痛苦感觉再也抑制不住,看向纳兰承,“大哥,有烟吗?”
“小凝。”纳兰承看着纳兰凝,表情满是阴云,“你什么时候有的烟瘾。”
“大哥,先给我一支烟。”
纳兰凝头疼地厉害,根本就没有办法去跟纳兰承解释这么多,只是捂着头,对着纳兰承说道。
“去医院。”纳兰承看着欧阳穹说道。
“是。”
欧阳穹应着,立刻向着医院开去。
纳兰承看着纳兰凝痛苦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不住,递了根烟过去。
纳兰凝接过烟,就着纳兰承点的火,点燃,吸了一口,轻吐出来,整个人才算恢复了正常。
感觉到车内烟雾弥漫,纳兰凝伸手打开了车窗,将手搁在车窗上,娴熟地抽着烟。
纳兰承看着纳兰凝,一把扣住了纳兰凝靠近自己的那只手的手腕,“小凝,你到底怎么了?”
“大哥,我不能去医院,”疼痛缓解了一些以后,纳兰凝才看向纳兰承,严肃地说道,“我现在的身份是秦甄,去医院,会出问题。”
“回别墅。”纳兰承对上纳兰凝的双眼,永远只有妥协的份。
“是。”
欧阳穹也没有多言,依言向着纳兰承置办的别墅开去。
纳兰承看着纳兰凝还想问什么,但是看着她望着车窗外,背影萧索的样子,却有些问不出口。
先让她好好静一静吧。
车子很快就到了纳兰承的住处。
纳兰承下车,紧接着扶着纳兰凝下了车。
跟着纳兰承回了屋子之后,纳兰承就让欧阳穹先走了。
欧阳穹应着,却也没敢真走,只是到了屋外的车内守着。
到了屋内,纳兰凝所有的防备彻底解除,坐进了沙发里。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可以让纳兰凝彻底地放松,在他面前什么都不用顾忌,那么这个人肯定是纳兰承。
纳兰承在纳兰凝的面前,蹲下身子,双手捧住了她此刻巴掌大的脸,目光格外地幽深,“小凝,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在做什么?”
“陆远,派了人跟踪我,我必须让他看到我,秦甄,真的跟你纳兰承在一起了,而且必须是自暴自弃地跟你在一起了,这样,他才有可能会重新相信我,不管会不会继续给我货,但是至少不会顺藤摸瓜地怀疑楚玦,这样,我们的任务就还有一丝希望。”
纳兰凝看着纳兰承,认真地说道,她不想瞒着纳兰承,所有的一切,她憋在心里太累,只有告诉纳兰承,是最放心也是最好的渠道。
“那你的头痛呢,是怎么回事?”
纳兰承看着纳兰凝,继续问道。
她刚刚在车上的头痛的样子根本就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这几日头痛地厉害。”
纳兰凝说着,样子看上去很累。
纳兰承知道纳兰凝不会是在骗自己,看着她的样子,心中的担忧更甚。
这种突然之间发作的头痛都不会是什么好的征兆。
一阵一阵的头痛,间歇时间越来越短,因为头痛,睡眠质量也开始急剧下降。
纳兰凝的样子看上去憔悴至极。
“大哥,我睡会,好累。”
纳兰凝说着,就要躺到沙发上去。
“好。”
纳兰承看着纳兰凝此刻累极了的样子,也不去打扰她,任由她好好地睡,自己则守在一旁。
等纳兰凝睡得熟了一些,纳兰承才打电话,让他们去查突然头痛的所有可能性,还咨询了好几个医生,在纳兰承说烟瘾可以暂时克制之后,都沉默了,说是晚些给答复。
打完了电话,纳兰承回到纳兰凝身侧,看她蜷缩着缩成一团的样子,满心的心疼。
这辈子,如果注定只能做你的哥哥,那就守紧这份底线,护着你,希望可以换来来生的眷恋。
纳兰承想着,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纳兰凝。
睡着了的纳兰凝跟她小时候犯错被纳兰沧惩罚时候的样子那么像,就好像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变过一般。
纳兰承看着纳兰凝,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就像小时候看着她累得睡着在训练场上的时候一样。
那时候的纳兰凝醒来看到纳兰承都会偷偷松一口气,说一句还好不是爷爷。
纳兰承想着小时候的事情,纳兰凝却再次被梦魇扼住。
许久没有出现的那张恶魔一般的脸再次出现在了梦中。
熟悉的画面一次又一次地在脑海中重播,纳兰凝才发现那个被按住的九岁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针管扎进后颈的感觉在梦中依旧清晰无比。
“啊……”
纳兰凝惊叫着醒了过来,浑身大汗淋漓。
“小凝,你怎么了?”
纳兰承看着纳兰凝突然惊醒的样子,以为她做噩梦了,一把将她抱进怀中。
“小凝不怕,大哥在。”
纳兰承的声音才耳畔响起,纳兰凝才意识到自己又做梦了。
深吸了一口气,神思回归到现实中,纳兰凝轻轻挣开纳兰承的怀抱,看向他,“大哥,你知道陆长鸣吗?知道这个人吗?”
纳兰凝问的很急,抓着纳兰承的手,样子很是紧张。
“小凝,你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纳兰凝的问题让纳兰承蹙起了眉,纳兰凝,不应该会认识陆长鸣才对啊。
“大哥,告诉我,他是谁。”纳兰凝看着纳兰承,因为刚才的噩梦,双眼微微泛红。
“他是陆远的父亲,早年,是他跟爷爷一起开始的,后来他死了之后,才是陆远接手了。”
“陆远的父亲。”
纳兰凝呢喃着,松开了纳兰承的手,跌坐回到沙发中。
“小凝,到底怎么了?”纳兰承看着纳兰凝,这种帮不上忙的感觉还真是糟糕。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做一个梦,同一个梦,梦到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被几个人按在一张书桌上,被人从后颈注射了一针管的东西,之前这个梦一直不清不楚的,我只能看到有一个人的脸,是陆长鸣,但是今天我看清楚了,那个小女孩是我,那个被从后颈注射了一针管东西的人是我。”
纳兰凝看着纳兰承,有些无措的说道。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
头疼,加上失眠,再加上这种精神压力之下,饶是纳兰凝平日里性格再冷静,此刻也冷静不下来了。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要让她失去跟亲人相处的童年,在日子好不容易步上正轨之后,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到底被注射了什么东西,而这个东西,到底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纳兰凝情绪失控,伴随而来的就是剧烈的头痛。
抱着脑袋,纳兰凝滚到沙发上,又从沙发上滚落下来,样子痛苦不堪。
“小凝。”
纳兰承看着纳兰凝,急忙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看着她痛苦地表情都扭曲了,一颗心更是跟着痛不欲生。
“小凝,小凝……”
为了缓解疼痛,纳兰凝不停敲打着自己的脑袋,纳兰承伸手,按住了她的手,“小凝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你打我吧,你要发泄,就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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