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夫所以》第二百六十七章 散作满天星(九)

    明月的心很是慌乱了一把,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扶上了入宫的马车,她只觉得一路摇摇晃晃闹哄哄的,许多人许多手脚,到处挥舞着,像是要将她撕成若干片似的。车轮滚滚向前,不知过了多久,戛然停下,文松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丫头,到了,快下来吧。”
    明月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师父和大哥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边,眼中是万分的焦急与忧虑。
    宋嘉历呢?明月竭力思索,方才大乱之中,是谁带走了他——是咸山王!明月记起来了,宋嘉历受下那一刺之后,咸山王韦舟横头一个冲上来,及时将他送进了马车,现在,他们应该已经进来了吧,宋嘉历他,应该已经得到救治了吧?
    明月跌跌撞撞下了马车,凭着记忆向皇宫深处疾走,一路走一路厉声询问周围站岗的侍卫,“孤竹君被带到哪去了!”
    文松子和文思仙在后头怎么追也追不上,唉,这两个人啊,当着世人演一出胡不关心的戏码,实际心底里将对方视作了比自己的性命跟珍贵的人,这还没涉及生死呢,就再也演不下去了,彼此心知肚明,这样拙劣的心狠与冷漠,到底有什么意义?
    文松子其实在那一瞬间看明白了,宋嘉历受的伤并不要紧,那匕首并没有刺在要害处,况且那刺客只是个激进的百姓,并没有什么功夫在身,胡乱刺下去,根本杀不了人。
    话虽如此,宋嘉历受了伤是实打实的。在那一刻,大家都犯了傻,明月想不起来躲闪,宋嘉历则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甚至想就此得到解脱。都是痴人,想活却步步险局,想死却时时不得遂心,只能是再继续纠缠下去。
    最后,明月是在原来的中宫见到宋嘉历的——若说这皇宫里还有什么去处是宋嘉历能够得到慰藉的,那便只能是中宫了。
    他一路上失了不少血,前胸被刺穿处在黑色朝服上晕开一朵暗色的花,那湿润削减了伤势的可怖程度,仿佛只是洒了一滩水在胸口,若忽略周围人的紧张,但从宋嘉历的神情上来看,他仿佛一点事都没有。
    要是再扎得深一些就好了,宋嘉历有些惋惜,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皮肉撕裂的痛感让他有丝丝的满足,幸好,这刀子是落在了他的身上,若是刺中了明月,他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么的疯狂。
    “殿下,你还撑得住吗?御医,快来看看殿下!”韦舟横满是焦急,额头上密布着一层汗。
    御医赶忙上前,心底暗暗叫了一声倒霉,怎么贵人们连着挨刀子,先是韦大公子,再是孤竹君殿下,他们遭罪,御医也就跟着提心吊胆。
    御医揭开宋嘉历胸前衣襟,仔细查看伤口,确认没有伤及心脉,才松了一口气,道,“幸而殿下的伤并不算很严重,王爷救驾及时,现下殿下并无大碍。”接着便给宋嘉历包扎上药。
    宋嘉历垂头沉思了片刻,道,“看来,本君需要休养一阵子,韦叔父,那么就有劳你去禀告宣朝皇帝陛下,接下来的日子,我都不能伴驾了,请陛下她千万恕罪。”
    不见明月,他自己少些煎熬,明月心里也能轻松些。
    韦舟横还来不及作答,宫门处就传来一道威严至极、不容违抗的声音:
    “若是朕不恕你的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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