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心贼》第六十一章 死气衰相

    小辉长途跋涉而来，还没饭吃，此时正饿的慌，肚子已在造反，他本打算是到“敦煌神州物流园”蹭饭的，没想到来后连个人都没见到。
    这个信息甭管多蹊跷，也甭管“心贼种子”还是“心贼食粮”，根本不用思谋，抵不抵饭吃，选择先吞了再说。
    命由天造，福自己求。
    舔了下嘴唇，小辉本能的选择了“吞噬”。
    两年多时间，一千一百九十个日日夜夜，小辉拖着赢弱的身体，餐风露宿，每日只吃一顿饭。他的胃早已萎缩，饭食量的非常少，有时一个鸡蛋大的素包子就几口井水，即可饱一天。
    可最近一个月，也许是回光返照，生命已走到尽头。小辉突然胃口大开，每顿饭可食一大碗臊子面。并且每日一顿饭，已经不行了，过半天就饿了。虽说早就看淡生死，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圣人也不能漠视，何况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
    不能逆天改命，任性就难免。不然，按照小辉以前的心性，他是一定会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意识信息，分析查找缘故的。
    做出这个选择，小辉感觉有一股阴冷气流进入身体，浑身打一哆嗦，四肢百骸像是憋急了尿放水之后般的酥爽舒坦。
    “哐当”
    有什么东西被人撞到的声音，从后院仓库传来。
    小辉顾不得手无寸铁，赶忙推开办公室后门冲了过去，柳神医对他有恩，如果仓库遭贼，无论如何他都要挺身而出。结果诺大的后院里静悄悄的，空空旷旷，影影幢幢全都是货架。
    怪不得办公室没人，这个后院货架不少，却并无多少货物，一个人管理确实够了。
    结果，寻遍了诺大的后院，在远处一个货架的拐角边，有一个人靠着货架晕倒在地上。小辉急步过去，对这个人没有印象，探了下鼻息，有气，不由得略微放心。这个人太沉，小辉搬不动。他没有手机，刻不容缓，急忙去办公室拨打120医院急诊中心求救电话。
    接到电话，救护车来的很快。
    奇怪的是，经过医生急救，诊断不出毛病，这个人生命特征一切正常，并无生命危险，可就是救不醒。
    最后，只能被拉到敦煌城急救中心医院去进一步抢救确诊病情。
    小辉在办公桌上留了纸条，说明情况和去向，便随着救护车一起到了敦煌城医院急救中心。
    经过医院各科专家医生紧急会诊，尤其是仔细问询了小辉发现病人的经过，得到的结论是这个人心肌梗塞加脑梗塞已经变成植物人，一生都不会醒过来。
    因为小辉没有身份证明，事关重大，医院已经通知了敦煌城警察局刑警队，他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控制在了病人床边。
    到了第二天，小武带了一个人出现在医院。
    “你是小辉吗？我师哥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到物流园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医生说，他醒不过来了。”
    “什么？医生，医生......怎么会这样，前天还好好的？”
    “不要喧哗，我是警察局的，医生马上就来。”
    警察穿的是便衣，小武进病室给忽略了。他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对警察这个字眼尤为敏感。
    “警察，怎么会有警察，我师哥犯什么事了吗？”
    “没有，是这位小朋友打120叫的救护车，他没有身份证，也没有钱，所以，医院通知了我们警察局。”
    “哦，原来这样。警察同志，这是我的身份证，他是我的师哥。我马上通知他的家属。小七，你去医院收费部结账。”
    “那好，这个小朋友的笔录我们已经做完，你和病人的家属也只要做个笔录，就没事了。”
    小武师哥的家属来的很快，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带着一个小女孩来的。小女孩的年龄，和小辉差不多。她看到爸爸躺在病床上像正常时候睡觉一样，虽难过却并没有哭。她妈妈也很冷静，一看就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小武，你师哥怎么了？今天早上出门还好好的。”
    “师姐，我是送货到仓库，当时不在现场，发现小辉，就是这孩子的留言，给你打了电话之后赶过来的。具体情况，你还是看看医院的诊断证明吧，估计......。”
    “胡扯，心肌梗塞、脑梗塞，小武，你相信吗？凭你师哥的身体和心理素质，他会得心肌梗塞和脑梗塞？不行，小武，快联系师父，只有师父能救他。”
    “师姐，刚到医院，我就联系过了，师父正往来赶。”
    “你们先做一下笔录，如果不存在刑事责任，我们就不过问了。”
    “好，好，不存在，这就做笔录。师姐，他们是警察，因为小辉没有身份证明医院报的警，只要做了笔录，证明一下情况，就没事了。”
    小武的师姐眼睛投向小辉，眼光像刀子，精光一扫而没，却没有说话。
    小辉坦坦荡荡，没有躲避她的眼光。
    警察离去后，几个人守在病人床边，都没啥心思说话。自始至终，也没人搭理小辉。两个小时后，估摸着柳神医快来了。
    “师姐，你在这里守着，我到医院门口去迎接师父。”
    “好。”
    又过了一刻钟，小武陪伴着柳神医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一人，背着急救箱。
    “咦，小辉也在。不错，你很好。我先看看小雄，小英你也别太难过，有夭夭在呢。”
    “嗯。”
    “爷爷好。”
    “夭夭乖。”
    柳神医表情凝重，认真观察了病床上的小雄很长时间，才闭上眼睛伸手把脉。时间像是凝固，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小辉看到，柳神医不是在把脉，而是自他的指尖传出一股气流，顺着经脉运行。一个周天之后，这股气流畅通无阻又循环回来。
    “奇怪，血管没有堵塞经络完好无损呀，一切都很正常。小武，医生诊断书的结论是不是心肌梗塞和脑梗塞？”
    “是的，师父。”
    “小英，这次师父要叫你失望了，小雄这个状况，有点像传说中的离魂症，人没有魂就是活死人，师父没办法救他。你们把人先接回家，师父回去想办法。”
    “师父，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师哥，不然我和夭夭该咋办呀。”
    “师父会想办法的，我就收了你们四个，最有出息的就是小雄。把人接回去好好养着，他现在和一棵树或者一块石头没啥两样，我想办法让他回魂。这已经超出师父的能力，这个时间，师父没把握。小英你以后要吃苦了。”
    “多久，我都可以。谢谢师父。”
    “好，出院吧，住院也没啥用。小武你护送你师哥回去，我先回碎石镇了。走，小辉，你跟我走。”
    “我不去碎石镇了，我想从这里直接回家（沙漠小绿洲）去。我没有陪伴爸妈很久了，生命的最后一个月，一定要在那里度过。”
    “我瞧你体内充满生机，已经没有死气衰相，你不必回沙漠去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