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心贼》第九章 恶人的无聊人生

    第二天，陈元堂坐入车里，正要开车出去办事，却看见副驾座位上躺着的高跟鞋，想起昨晚上遇到的那个辣妹，不由会心一笑。他活了这么大，被当做登徒子色狼还是头一遭。不过，就算重新来过，他还是会那么做。五年前一念之差迈入地狱毁掉人生，并不代表他心中就不存善念。
    与女孩出众的姿色无关，不为别的，就是女孩用手拎着断了跟的高跟鞋站在马路边孤立无助的背影，触碰到了他心底的柔软。
    脑子一转，陈元堂决定迟一点去谈事，想先做一件看起来特别无聊的事。
    兜兜转转，找了好久，他才找到一家修鞋的小铺子。这双玫瑰色的高跟鞋，看上去完全就是新的，就是跟太细太高了，怪不得把跟跑掉了一只。扔了可惜，所以他想给这双右脚断了跟的鞋配个跟，以后万一能遇到那个辣妹，还给人家。鞋在他眼中，就是用来穿的，实用就行了，好不好看其实无所谓。他对女人的鞋尤其外行，以前虽然也给老婆买过鞋，那都是到商场看中就买，品牌啥的直接就忽略了。
    “师傅，请你给这双鞋配个跟好吗，要原装的。”
    “薰莓妃儿超高跟单鞋女恨天高，还是新款。你这鞋的原装跟我这没有货，实话告诉你，想装原跟，除非你返厂。不过，几百块钱的东西，还不够你折腾，随便装一个得了。”
    “装个原跟，还值几百块钱。随便装一个跟，你以为谁还能穿出去，一毛钱都不值。看来你对这个牌子挺熟的，能告诉我，卖这鞋的专卖店在哪里有吗？”
    “呶，看到了吗，前面就是新世纪大厦，楼下就有一家薰莓妃儿女鞋专卖店。”
    “谢谢师傅，我马上过去。”
    巧了，本来今天他就是要找新世纪地产下属物业管理公司去谈他们开发的一个小区保洁服务业务的，物业管理公司就在新世纪大厦十三楼。没想到薰妃儿女鞋专卖店也在那儿，一点不耽搁谈正事。
    新世纪大厦位于江海城解放西街，是江海城最繁华的街道，寸土寸金。新世纪地产又处于解放西街的中心位置，五十六层高，刚盖起来的时候，是江海城也是C省得地标建筑。这几年不行了，超过新世纪大厦的大楼比比皆是，它只能算是中等。因为十三层和十四层不好卖，被新世纪地产自己用了。
    既然在一个地方，陈元堂就先上新世纪大厦十三楼谈业务。他属于毛遂自荐不请自来，小区保洁服务是个没多少利润的活，市场行情摆在那，同行竞争并不激烈。五年来，依靠陈元堂的管理，他的保洁服务公司，勉强做到收支平衡，主要是他给自己的员工支出的工资，比同行业要高出百分之十，并且发放很准时。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越来越多的人愿意跟着他干，而他几乎不挣钱。
    上了新世纪大厦十三楼，陈元堂在一处最不起眼拐角处，找到一间挂着“物业办”牌子的办公室，门敞开着，进去后入眼是一大间综合办公室，两排总共八张隔断写字桌。
    陈元堂走到第一张写字桌前，正盯着电脑敲字的是一个年轻小女孩。
    “你好，请问，你们经理在吗？”
    “这一排最后那桌。”
    小女孩头都不抬，手不停，只是随口应了他一句话。
    “谢谢。”
    陈元堂径直走到最后一排，发现经理居然也是个年轻女孩，看上去二十岁冒头大学刚毕业的样子，穿一身西装裙，显得很职业，也很老气。
    “你好，我是鸿富保洁服务公司的，这是我的名片和我们公司的简介。目前我们公司有八百人，主要是做家政服务的，可以接零活，也可整体承包接活，贵公司有需要，可以打电话联系。”
    开门见山，先客为主，把资料先送到对方桌上，事情就差不多就成了一半。许多时候去联系业务，他还没开口，就被对方拒绝了，连留下自己公司资料的机会都不给。
    “鸿富保洁，那个温莎花园的保洁服务是不是你们公司做的？”
    “是的。”
    “我知道了，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好的，能把您的名片给我一张么？谢谢。”
    要了名片，陈元堂就出来了。后面的事，只能电话联系。不给对方送礼，只凭自己公司的业务水平高服务态度好想揽业务是根本不可能的。
    新世纪大厦背后就是步行街，薰莓妃儿女鞋专卖店坐落在步行街分支之一的女人街。各种女人服装、化妆品、香水、内衣、鞋子、眼镜、包包的品牌专卖店琳琅满目，一家挨着一家的门面店开着。门口各种美女放电的广告立牌，陈元堂看着都头大，好多年没给女人买过东西了，真上门了，还是有点不自在。
    硬着头皮，他手里拎着鞋走进薰莓妃儿女鞋专卖店。
    “您好先生，有什么能帮您的？”
    二十平方的店铺，里边有两位靓丽的女子，一位坐在吧台里边，一位在大厅做导购。招呼他的，就是导购小姐。也许是看着他手里拎着自己品牌的鞋子，认为是来找事的，口气特别柔软，让人听着很受用。
    “您好，我女朋友在您店里买的鞋，不小心把跟给崴掉了，我想修一下补个跟，不知道你们这里可不可以？”
    “可以，不过要返厂，需要时间，并且返厂的费用您要自理。”
    “那没问题，多久都可以。费用是多少？”
    “暂时我也不知道费用多少，只有修好才能定。您留个联系电话，修好后我会联系您。对了，您带了保修卡没？”
    “我女朋友的保修卡丢了，还能修吗？”
    “不好意思，先生您稍等，我请示一下我们经理。”
    女导购过去和吧台里的女人交头接耳了一番，回来时脸色不对。
    “对不起先生，没有保修卡，我不能给您返厂修。”
    “能通融一下吗，你看，这是我女朋友前几天才在你们这里买的新鞋。她酷爱这个牌子的鞋，要不然我早就扔掉了。”
    “这，你等一下，我再请示一下我们经理。”
    这一次女导购请示过去，里边那个女经理却同意了。看来，好事多磨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