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那为了不打扰别人，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说完这句话后我躲开椅子退出了远澈的怀抱，“说好了要陪我一起去赵家的。”
    远澈周身的蓝琭气还是很愉悦：“嗯，知道，那我们走吧。”
    运转起琭气，我们同时移出小楼。
    以我们二人的修为，这贺家里还没有谁能拦住，其实整个宏炉也没几个可以拦住我的。
    这就是高深修为带来的最大的好处。
    仔细算来，我已经卡在这轩地阶十一等好久了，总觉得还差点什么才能晋到十二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打破那个瓶颈。
    我感觉到远澈伸手拉住我。
    他的修为…已经快要晋到轩地阶十等了…可他最近却是沉迷在医术和炼器术方面。
    不得不说，远澈的天赋还是很强的，比师兄师姐都更加厉害，也比那盟更厉害。
    “他们原来是住在西边，先去老地方看看。”我任由远澈拉着我，带着他往西边移去。
    原本只是打算困住赵家，防止他们逃跑的，可现在……自从心思一起之后就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还是看过之后再做打算好了。
    宏炉…这么大的一块饼，不咬一口还真对不起自己。
    还真是还在这里啊。
    这里没有贺家那般的灯火透明亮如白昼，也没有贺家扩建后的占地广阔风景秀丽，而是在一片漆黑中零星晕开几盏黄灯，竟无端让人觉得温暖。
    温暖？！
    我自己都想笑出声，这里可是赵家，怎么可能和这两个字沾上干系。
    “不知二位高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脚下的那片漆黑中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
    这么快就发现我俩了？比我预想的早些。
    区区一个轩地阶十等而已。
    我们慢慢落到赵家的院落里，这人也慢慢走近：“可是白苏公子来了？”
    灯光昏暗，我只看清了他的轮廓，看起来还是如百年前一样的凛然正气…这幅脸皮，都不知道骗过了多少人，只不过那几乎部花白的头发很是刺眼。
    “赵家主，好久不见。”我朝他迈近一步，“没想到这么多年就你变化最大。”那两人好像没有变化多少，而你……莫不是中年丧子丧到变了性子？！
    “公子说笑了，老夫这只是接受现实安于现状罢了。”赵毅光自如地摊了摊手，“倒是公子惊人，就这样暴露了你的女子身份。”
    我微微笑了起来：“女子如何？男子又如何？都是我。”
    赵毅光也笑了笑，而后看向远澈：“想来这位就是公子的伴侣吧。”
    我几不可见地挑眉，这话…你是一早就知道，还是刚从贺家那里知道不久？……真是让人好奇啊。
    “正是。”远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虽说寒舍简陋，但还是有请公子进门一叙。”赵毅光也刚好把话转到了这里。
    我颔首应下，和远澈一起往屋内走去……
    还是有几分让人期待的，不知道我又可以在这里收获些什么？
    屋内比较亮堂，模糊记忆中那些繁杂昂贵的装饰品都不见了踪影…确实比原来简陋不少。
    赵毅光在主位上坐下后看向同样已经坐下的我们，目光却在中途突然顿在了我身上。
    没想到竟然是你最先表露出来的。
    宏炉本就在岭顶山脚下，按理来说你们应该最熟悉岭顶山才对，可事实却恰恰相反，要说这不是师父的意思我都不信。
    或许他顾虑的也就是我顾虑过的。
    “原来如此……”我听到赵毅光轻声喃喃了这四个字，眼神涣散似在回忆，而后慢慢回神，“怪不得公子你……。”
    既然已经认出来了…那你也不敢再对我有敌意，只能身为地下的蝼蚁主动去仰望云端的天梯，除非……
    “赵家主倒是见识广博。”我顺着他接过话来，“认识这是岭顶山的内门弟子服。”
    “淮儿去世后我外出游历了好几十年，自然是涨了一些见识的。”赵毅光看向我，神色复杂难辨：“暗夜里低调溶于夜色，灯光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这样难得一见的料子再加上衣角袖口处的浅金色岭顶令标识……我不仅知道这是岭顶山的内门弟子服，还知道这是极少数人才有资格穿的特制弟子服…比如岭顶少主。”
    这你也知道？
    倒是小看你了。
    “赵淮去世了？”我佯装惊讶地开口，而后又比较生硬地转了话题，装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然后呢？是不是还没想过我会回来？”
    他微微愣了一下还是如实地点了头。
    这样看起来……再加上那张正气凛然的脸和花白的头发，感觉他还真是老实。
    “这都过了快百年了。”赵毅光平静地开口，可语气中却暗含着浑厚的分量。
    你那“好”儿子可是个荒唐且睚眦必报的主，要不是他先不满顾羽对他的拒绝，后来又看上了贺西翎和我，也不至于会弄出那么多事来。
    好在人死如灯灭，既然我当时已经给他下了毒，那他就一定不会再活到今天来恶心我。
    不过这事儿……就让所有人都以为赵淮他是自然地、病重而亡就好。
    那可是师父亲自制作的毒药，相信是可以把这件事情永远地埋在地下的…否则我当年怎么可能就那样轻易地答应顾羽和贺西翎的那些要求？！还这么多年都没有朝这宏炉下手。
    不过我可不是来找你叙旧的：“所以你才想着对我的人下手，借此把我引出来……或者是想借这件事情让我重新出手搅乱宏炉，好让你们赵家坐收渔翁之利？”
    “公子。”赵毅光开口看向我，“其实我也是刚知道此事不久，不知公子信不信我？”
    “哦？”除了你还会有谁？
    “这事儿是赵翼淮做的，我也是在公子亲自来了宏炉之后才知道的。”赵毅光神情认真语调平静，倒也不像在说谎。
    “赵翼淮？”你该不会又重新生了一个孩子吧？
    “他是我在外游历的途中认下的义子。”赵毅光解释到，“是五年前才跟着我回到宏炉的。”
    义子？
    有趣。
    “他现在几岁？”要是比我还小、就能有这种计谋的话……
    “已经不小了，三百六十岁。”
    那还好。
    “他刚到宏炉的时候我曾经和他提及过公子的事情，再加上他在外道听途说的，所以才在知道李氏兄弟与公子有关的时候瞒着我做了那些事。”赵毅光边说边从位子上起身，冲着我鞠躬弯腰，“小儿无礼，还望公子赎罪。”
    赵毅光啊赵毅光，妄你半生英名，竟两次三番地都是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真不知该怎么说你才好。
    “本尊已经把这件事情交给李氏兄弟他们自己办了，不会再插手，只是没想到赵家主会这么爽快。”这么爽快地供认不讳，还主动承认错误。
    真是……
    看来岭顶少主这一踏板比我想象中的好用很多。
    “多谢苏少主！”赵毅光慢慢直起身子，态度谦逊，“苏少主大驾光临，鄙人自然不敢怠慢。”
    我同样故作谦逊地说：“赵家主过誉了。”
    “那这件事情就让小辈们自己解决。”赵毅光说，“不知少主还有什么指教？”
    看来你很看重那位义子……他应该就是你选定的继承人吧。
    “我这次匆忙赶来只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已。”我理了理衣袖，“还是赵家主教导有方，赵翼淮用的好手段。”
    只不过到现在都还没有得到意料中的效果，有我在，休想。
    我没有理会赵毅光的神色，接着说下去：“看来赵家在沉寂百年之后是有了新的想法了。”
    “翼儿他年轻气盛，不试试是不会甘心的。”赵毅光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而且扪心自问，顾贺两家做的确实不如当年赵家做得好。”
    这我可不在乎，我只在乎这个宏炉聚集地的地头蛇们听不听我的话。
    现在的顾贺两家人员众多关系密切且越来越庞大复杂，再照这样发展下去一定会不受控制，还有那粗枝大叶的兄长和心思缜密的弟弟…弄不好会有更大的矛盾等在后面…或许换一个简单些的会好些。
    又或者……。三足鼎立也不错？
    “当年要不是淮儿糊涂仗势欺人，我赵家……”
    “过去的都是过去了不是吗？”不想再听他提起那个人渣，要不是这笔账已经和你赵家清算干净，我怎么可能还容得下你在这儿絮絮叨叨。
    “也是。”赵毅光说，“终究是过去了。”
    “你现在不是还有赵翼淮吗？”我轻声开口，勉强算是安慰。
    更何况还有我这个已经不再是敌人的岭顶少主。
    当然也不一定是朋友。
    “苏少主说的是。”赵毅光笑了笑，“现在还有翼儿。”
    说起来也算可怜，亡妻就留了一个孩子，结果这孩子还在你中年的时候把家败个大半光后死了，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收了个义子……只希望你这个义子不要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了，否则……
    “话说回来，我十分好奇这赵翼淮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入了赵家主你的眼。”既然来都来了，我还是要有些收获才行。
    “翼儿这孩子比较听话，不会像淮儿那样糊涂。”赵毅光的脸上多了些笑容…好一个慈父形象。
    嗯，我也希望他更听话一些。
    “不知苏少主……”
    “义父，不知是哪两位贵客到访？”有一个颇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来得正好，金属性，轩地阶七等的赵翼淮。
    －－－－－－题外话－－－－－－
    “白苏公子”当年在宏炉所发生的事情大部分就是——练琭者赵淮看上了普通人顾羽，但顾羽和贺西翎青梅竹马自然也拒绝了赵淮，于是赵淮恼羞成怒借赵家的势力想让这两个普通人死在宏炉外，却被刚下山的苏祯救了回去，赵淮重新回来找麻烦的时候又看上了贺西翎和苏祯，顾家和贺家得罪不起赵家，打算将苏祯弄晕送去赵家以保自身，后来被顾羽及时阻止……好了我就先替你们理到这里，我现在满脑子的顾贺赵三家的人和矛盾自己已经快晕了~/笑哭//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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