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正式与转世成人的惊鸿神君打照面,是在十多天后。
打开门,便与那双温和淡淡的眼睛撞上,当下楞得不知所以,四目相对时,一片静谧,他的模样,当真与惊鸿神君分毫不差。
恍如隔世的照面,差些让我抑制不住心里的情绪。
啊庄在旁边提醒着:“少卿,少卿,这是穆王爷。快些行礼…”
我被她拉扯得回了神,眼睛干涩转了转,声音哑哑,艰难的开口:“穆王。云商。”
“这位姑娘不必行那些虚礼。”云商露了浅笑,又问:“姑娘可好?”
他低沉的声音似穿过千百年而来,在问我:“少卿可好?”
我下意识的弯了眉眼,重重点了头:“好。”
云商怪异的望了望我,点了点头,算是应我了。
啊庄一把将我挤往身后,颇不好意思道:“王爷,请你见谅,我这位前辈…”她欲言又止,干干的笑笑:“但我保证,她定不会再做出伤害王爷王妃的事了。”
“庄姑娘,无妨。”云商点了点头,他记得她说过这位姑娘脑子不大好。
我垂了眸,晓得啊庄怕我失控,实际上她多虑了,若是我控制不得自己,也不会窝在这个潮湿的屋院这么多天,不去找他。
于是便推开了啊庄,眸子微缩,用着最平常的语气道:“少卿多谢王爷宽容大度,前些日子,少卿因重伤导致神志不清,意外闯了王爷的大婚,还得王爷收留居住,王爷此恩,少卿定不会忘。”
“少卿姑娘严重了。”他的声音很好听,虽是眉眼清冷,却不给人冷漠的感觉。
他又道:“前些日子公务繁忙,得今日才有休闲半刻过来看看,如今看来姑娘也已无恙,本王就放心了,姑娘好生歇息着,若有何需要吩咐下人便可。”
啊庄旁边连连道:“多谢王爷。”
有些时候,啊庄实在像极了子居,深怕了我再说些不合理的话,盼不得我闭嘴才好。
耳旁传来话语:“那本王便先告辞了?不打扰二位姑娘了。”
然后是啊庄点头:“王爷慢走。”
我垂眸颤了颤,心中突然慌了起来。
在他身影要踏出院子时,忽然提声:“王爷,稍等。”
他身影一顿,回身疑惑看我:“少卿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啊庄使劲的朝我挤眉弄眼,我不看她,什么事?我便是心中不安,要瞧着人才觉得心安。
片刻,我露了浅淡的笑:“王爷,我与啊庄此行下山,是为了到京寻人,如今人还寻着,我们在京并无居所,恐怕得在王府多叨唠几日了。”
他听懂了我话中的意思。
眉梢微弯:“两位姑娘想住多久便住多久,穆王府大门为两位姑娘永远敞开。”他顿了顿,又问:“不过姑娘说要寻人,寻何人?可需要帮忙?”
“寻我的心上人。”我眼眸微缩,用着淡淡的语气道:“说来,他与王爷生得有八分像。”
“噢?”云商微讶,若有所思片刻,又道:“若是那人与本王生的如此相像,在京城中,该不是默默无闻的存在,找起来该是很容易的,可需要本王叫人帮忙找一下?”
他倒是认真提议了。
可他的话让我的心情一下低到谷底,我失神的摇了摇头:“找到了又如何?”
云商还欲说什么,我没有再停留,转身便走。
只听得身后的啊庄在道:“多谢王爷好意,寻人这事就不能再麻烦王爷了,我们自己就行了。”
——
以前,我也曾在凡间待过,觉得凡间趣事甚多。
而今,却觉得无趣极了。
时常,我隐身跟着惊鸿神君,除此以外,我似乎找不到其他有趣的事做。
他在书房议事时,总会开着半扇窗,我便在对着的屋檐上躺着,透着半扇窗看他的身影,偶尔也会躺着躺着睡着了去,醒来时书房里已没人。
他去上朝时,我便跟在他身后,一日复一日,虽他瞧不见我,可我却欢喜得很,我喜极了那一段路,像极了在上善若水时我追着他跑时的风景。
他……
后来,我便不怎么跟着他了,我自是不喜欢看见他与其他的女子亲昵。
终日,我便在那院中,偶然来了心绪种了几朵娇贵的牡丹,却总被我的魔气影响,那花总是开不了苞。
啊庄待得无聊,回了东篱山。
再后来,穆王府的人似乎都忘记我的存在,连着那惊鸿神君,也不知从哪日开始,无人予我送膳,无人踏进这个院子。
因是前些时候吸了那些山间生灵的生魂,未能及时吸食消化,一时遭了反噬,昏迷了几个月,醒来皆是蛛网缠身。
我心中觉得心酸又苦涩,我自来没受过这等委屈,惊鸿神君舍不得,上倾舍不得,我诧异我何时有了这等好脾气,依着我从前的性子,定要将这翻了天去。
若是换作从前……再一想,便觉得自己是娇贵极了,历来天上人间成好事者皆要历些劫难,惊鸿神君与我,不是一般神魔,遇的劫难总归不必常人。
这么一想,便觉得心里好受些了。
------题外话------
(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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