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秋道油然生出一种莫名的舒坦,虽然正是水星的长夜期,但自己仿佛正置身于柔和阳光的照拂下,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
刹那间他进入了身心与天地完美融合的奇妙感悟。
日易月移,寒来暑往,制约人生乃至宇宙一切万物的时间在这动人的一刻已变得不复存在。
过去的已逝去难返,而将来又是那么的遥远难测,自己唯一能把握住的就只有永恒一刹的现在。
在这一刹,他清晰地感应到开普勒星人破入自己散发于广场上的无形炁场,来到了身后。
转身。
开普勒星人的目光骤然一亮,对方亦投来微笑的目光。
放眼水星,甚至是整个太阳系,能有资格与自己一战的对手已经很难找到,眼前就算是一位。
一想到这里,他的血液开始沸腾了。
两人相视一望的瞬间,透体而出的炁劲形成向内坍塌收缩和向外突鼓冲泻的两大炁场,宛如两支杀红了眼的军队,纠缠绞杀在一起。
四周的碎石和裂开的金属块,饶着这两大炁场冲突形成的漩涡边缘不断飞速旋转,越旋越高,越旋越快,终形成一道球形屏障将两人的身形裹挟其中。
能量倏的激爆,并迅速朝周遭蔓延扩散开去,几乎将整个山头夷为平地!
规模巨大的赫尔墨斯宫已成一堆废墟,身处深宫核心的数万灵家军士兵被当场掩埋,正在外围防御的两百多万人也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冲击,伤亡不小。
两人激爆的能量原本是要向天顶扩散开去的,以它的能量数值,足以摧毁三分之一的太空战舰以及百万政府远征军将士。
所幸的是,赫尔墨斯宫的防御罩起到了关键作用。
它的能量超过了二人激爆的能量总和,密度也较之高了两个层次,所以当能量乍一触及防御罩时立马被反弹了回来,所以整个爆炸场面都是在广袤的山头上完成的,受伤害的只是灵家守军。
淳于秋道不禁心生感慨,没想到这个防御罩在关键时刻竟然成了己方远征舰队的保护伞,真是世事难料啊。
山崩地裂,天地色变!
整个山体似乎正在土崩瓦解。
正在宫外等候的雷森木面色一变,再也顾不得约定的时间还差一些,施展逍遥游轻功飞向了主殿方向。
宫内的鏖战还在继续。
三大元帅打开飞行背包齐齐升空,四周还能够行动的灵家军人马还剩下不到一半,大部分都被碎金落石砸中,即便还没死,也都奄奄一息了。
幸存的百万灵家战士或撑开数量有限的飞行背包,或乘坐各种交通工具,连忙升入空中躲避这场灾难,可惜终究只逃出来不到三十万人,近两百万人都随着崩塌的山体落入了无尽的深渊。
山体很大,纵然是两百万人,在它面前仍旧显得渺小至微不足道。
呼救声,哭喊声……所有人类可以想象的绝望声音在这一刻几乎同时响起。
上空的远征军舰队齐齐停下炮火,目瞪口呆地望着地面,当他们醒悟过来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救人。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了敌我分别,有的只是人类面对绝望时的共同情怀。
各个分队的指挥官,甚至是每一位舰长,几乎不约而同地派出战机,想要下去救人,可惜防御罩彻底隔绝了双方人马。
当战机一触及到防御罩时立刻爆炸,如此就损失了十多架。
按照当初的设计,防御罩针对所有非生命物体,也就是说,眼下只有活生生的人才能够进入防御罩救人。
也有人想过将战舰悬停在防御罩上空,然后降下足够长度的绳索,让将士们沿着绳索攀下去救人,可惜绳索只能触及防御罩的边缘,一进入罩子内部立刻被高能焚为灰烬。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来自地下的呼喊声停歇了。
绝望,成为凝固的最后一刻。
无论是舰上的人,还是升入空中的灵家将士,都纷纷默然,许久都没有一人说话。
淳于秋道无视这一切,并非他冷血,只是此刻因为能量碰撞的关系,令他周遭的时间流速大大减慢,根本无法知道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
屏障在旋,透屏旋出的无形能量场令开普勒星人眼前生出空间扭曲的错乱感觉,身体似乎正不由自主地朝力场中心旋转而去。
这彷佛是一场永远沉迷难醒的梦魇,除了精神与肉体撕裂般的痛楚外,其他的观感都已模糊不清。
原野黄沙,沧海奔流。
一副副画面以超越了光的速度在眼前一一闪现。
是真正的超光速,并非语言上的修辞手法,而且这种超越了光速的存在竟然能令两人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
依稀间,两人仿佛经历了这山谷自诞生之初至今走过的亿万年的历程。
以往的经历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的莫名诡异,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的里程渐渐放缓了速度,直至扭曲的时空重新凝聚成现在所处的这个时空应有的模样。
开普勒星人亦随之在昏迷沉醉的意识中逐渐苏醒过来,在醒过来的那一刹,他彷佛又经历了烈日残霞,春去秋来,也感受到月华的皎洁清冷,星辰的闪烁无定。
时间重新凝聚,这位来自异星的旅人,终于感受到现在所处的这个现实世界所带来的丝丝寒意,真真切切的感觉。
无论是人类,还是开普勒星人的物理理论,对于这个宇宙中光速的认识都是相似的,也就是说,双方都认为“光”是这个宇宙中速度最快的东西,再也没有任何一种速度能够超越它。
但是,开普勒星人的理论应用更进一层,他们虽然无法改变时间,改变光速,但是能够折叠空间,研发出一种叫做“太空跃迁”的技术,从另一个角度解决了如何超越光速这个难题,令星系间的航行成为可能。
这是数千万年前的开普勒星科技,至于现在进不到如何程度,开普勒星人无法想象。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个太阳系内,无论是自己还是别的人,都无法将时间改变到这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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