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很大胆,要不然怎么做你老师?”老人脸露微笑道:“阿良,你也不要太生气,我想你不会为了那小皇帝把自己的老师给卖了的,”
“那这事谁能知道?”
“就算不幸让小皇帝知道了,大不了我以后不进宫,他能奈我何?”
书生脸皮抖了抖,他哭笑不得道:“老师,就算你冒险看了起居注,又看出了什么?”
老人冷哼一声,他盘腿拿起一只熊掌啃着,没有回答,事实上他从起居注上看到的东西都对书生说了,那个秘密没有在起居注上,也不可能在起居注上,
起居注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一种印证而已。
“老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些秘密,圣上不愿意说,又何必一定要逼他说呢?”书生轻叹了口气,
“就算大唐历代君王碌碌无为,也无碍大唐国力强盛,弟子实在不懂老师这样做的道理何在?”
老人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他冷着脸呵斥道:“你就是一个木头脑袋,只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要是真的似你所说的太平盛世,我吃饱撑了才这样搞他!”
“你想想,剑阁的那些疯子们眼睛里除了剑什么都没有,这天下苍生的死活和剑宫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剑主没有任何关系,”
“那两个官油子为首的世家更是恨死了我们书院,认为我们书院坏了他们的根基,”
“小皇帝荒诞天天只会吃喝玩乐当种?马,才三十岁,便生下近百皇子,那些皇子们也都他娘是一些不成气候小废物,天天想着篡位把他们的老子拖下来大卸八,”
“如果只是这些算不了什么,大唐还是那个大唐,但他娘的谁都知道浩劫将至,谁都他娘的当看不到一样,”
“这就是你说的太平盛世?”
老人一边说一边恶狠狠啃着熊掌,吞了下去,“是呀,浩劫一来,死的再多也只是普通人而已,与你们这些超脱者又有什么关系,就算实在撑不住了,大不了躲进小楼成一统,总归死不了!”吞下熊掌的老人面露讥诮冷笑道。
“阿良,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阿良沉默,他跪了下来朝老人磕头,他知道老师极为愤怒,才会对他用这么重的语气说话,他磕了数个头后才低头轻声道:“弟子从不敢忘老师的教导,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乃是我们这些读书人一直以来的追求。”
“只是浩劫……无法避免!圣上虽对此没有过问,但太师太傅,书院剑阁等这些势力一直在为此做准备,大唐存在的矛盾,也不是协调不了的……老师,你又在担心什么事?”
老人沉默了一下,他脸上的愤怒褪去,“因为我感到不安。”
书生微微一愣,随即脸色大变,他知道修为到了老师这样境界的人,特别是他们这样的修士,总会存在一些特殊的感应。
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师说他感到不安?
“我算了一卦,想问这次浩劫的凶险程度,但卦象大凶,并隐隐指向了小皇帝。”老人又是继续说。
指向了圣上?
阿良浑身颤抖了起来,他颤声道:“老师,卦象也未必准确,圣上与浩劫又能扯上什么联系?”
“要知道没有大唐皇室庇佑,大唐可无法历两次浩劫屹立不倒,这卦象太荒谬了。”
老人看着池水,平静道:“我解过无数卦,但这卦却不知如何解,”
“大唐李氏肯定隐瞒了什么,这个秘密与浩劫有关,现在只有小皇帝知道,这是我不断逼他的原因。”
“我希望他能说出来,有什么问题解决就是,为什么要似一个窝囊废一样,整天沉迷酒色,躲在龟壳里面不敢出来?”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阿良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但他这才算是了解所有原委。
老师的占卜能力很少会出错,而且老师感到不安……
他甚至想马上进宫求圣上说出那个秘密,但他知道圣上不肯说,恐怕谁也无法逼迫圣上,老师数次相逼,圣上都只是选择了退让,他阿良又何德何能可以做到?
“阿良,这些事我会处理,你还是回灵域守着,浩劫将来,就怕那几个灵主不安分,给我暗戳戳搞风搞雨啊……”老人缓缓道。
阿良沉默了一会,他还是磕头道:“老师,我会马上返回灵域,但在事情无法挽回前,阿良恳请老师能够给圣上和书院留下一线机会,不要把事情做绝了。”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池面吃着熊掌。
阿良其实也是忍不住唠叨一句而已,他知道老师有分寸,要不是到最后关头,都不会与圣上决裂的。
他没有再说话,带着满腹心事离去。
老人看着烤架上剩的几只熊掌,叹了口气,想了想,掏了瓶酒出来,啃一口熊掌,喝一口酒,谈一口气,
对着自己的大徒弟阿良,其实他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出来,卜筮的卦象显示,这次浩劫劫数难逃。
不只是人,还有这个界域。
不过名为齐思齐的书圣很快又哈哈笑了起来,占卜什么的,
卦象好了他才信,卦象不好,那便搏一搏。
……
很快时间就到了,无论有没有做完的,都要求停下笔来。
唐檀所在考场有很多考生脸色很不好看,因为最后那牡丹诗实在太难了,而占分比重又太大。
试卷被三位监考官收走。
确认试卷数没有错后,就封入了黄皮纸袋中,附上封印符箓。
这些试卷被送入书院内部之后,还会让人把名字掩盖起来,才会让书院老师们进行交叉评分。
中年儒生微微点头,示意考生可以离开考场。
考生们无论考得怎样,都只能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从考场出来,唐檀沿着长廊出了书院内院、外院,走出书院大门,他四处张望没有看见倪明光三人,就想租一辆路边的马车回客栈。
“唐大哥。”灵少少却是叫住他,向他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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