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三少站在黑暗中,没人看见他的表情和脸色。
园中很安静。
“你真的要杀我?”大少爷问道。
他问的是三少爷,他当然问的是三少爷,因为别人没有权利杀他。
因为这是唐家堡的家事,外人又怎么能管唐家堡的家事。
三少不说话。
“你不说话就是要杀我了”大少爷道。
三少爷还是没动,还是没说话。
大少爷走进屋内,然后关上门道:“看来我今天已是必死了”。
贾老板笑道:“既然必死了,又何必关上门呢?”。
“难道他还要做最后一搏?”楚光辉道。
“说不定想法子逃走也不一定”贾老板道。
虽然只是楚光辉和贾老板对话,但是这样的对话都是说给唐家三少听的。
唐家三少还是没动。
楚感觉慢慢推开门,大少爷正在喝着茶。
唐家三少飞奔到屋内,夺下大少爷的茶杯道:“其实,只要大哥能够改过自新,我们还是好兄弟”。
大少爷微微一笑道:“不能了,最近我一直在做噩梦,老太太每晚都会来找我,自从你们开始调查老太太的死因开始,我就知道我大难临头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楚光辉道。
“难道你们都没有一点贪欲吗?”大少爷道。
“难道你在唐家堡没钱用?”楚光辉道。
“谁不想要更对的钱呢?现在我已没有回头路,就算是老太太对我的惩罚吧?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是罪有应得”大少爷道。
“为什么人到死的时候,才能对生命有所领悟呢?”凌风道。
“因为人到死的时候,才会领略到人间的美好,才能体会到家庭的重要,才能领会到人间其实还有友情亲情在。而这些对于我来说,已经太迟了”大少爷说完突然咳出一滩血。
“大哥解药在哪里?”三少道。
大少爷摆摆手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就算我活着又怎么能面对所有唐家堡的人,又怎么能面对你?我活着只会更加愧疚,以后我的日子也会是一种煎熬”大少爷道。
“不会的,只要你活着,我们还是兄弟,以后唐家堡你说了算,好不好?”唐家三少摇晃着大少爷的肩膀道。
大少爷苦笑一声道:“我这种人,谁又会服我?只要我活着就会受千夫所指,这样的日子又有什么意思?”。
大少爷说完突然倒在地上,三少连忙抱住大少爷的尸体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谁敢在背后议论我就杀了他”。
大少爷的眼中,鼻中,耳中都开始渗出了血。
他突然喷了一口鲜血道:“三弟宅心仁厚,从不会滥杀无辜。希望三弟好好料理唐家堡,不要让老太太失望,不要让唐家的列祖列宗失望”。
“不要,不要,大哥不要死”唐家三少流着泪道。
大少爷微微一笑,然后手慢慢放到地上。
大少爷的眼睛慢慢变得灰白,他的脉搏慢慢停止了跳动。
“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生前作恶多端,死的时候才会突然领悟”凌风道。
贾老板走到唐家三少面前道:“三少爷切勿悲伤过度,现在大少爷已经走了,唐家堡就看你的了,另外我们也该走了”。
唐家三少一边哭,一边摸着大少爷的脸颊。
“三少爷,节哀顺便,虽然我们在这个时候离开并不合时机,但是我们还有更多事要做。白可的心机太重,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一切皆因我和白可来到唐家堡而起,我一定会给唐家堡一个交代”贾老板道。
唐家三少慢慢站起身,然后拔出刀指着凌风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几天在哪里?”。
凌风一震,然后苦笑道:“我这几天一直都在你身边”。
“撒谎”唐家三少道。
“是真的”贾老板道。
“你们当我是三岁孩子吗?”唐家三少道。
“因为二少爷就是我,我就是二少爷”凌风苦笑道。
唐家三少一震,“你居然易容了”。
凌风慢慢点头。
“是段姑娘把你易容的?”唐家三少惊讶道。
凌风慢慢点头道:“是的”。
唐家三少苦笑道:“原来我自认为已经和你们是朋友,而你们却一直在骗我”。
“三少请听我解释”凌风慌道。
“闭嘴,你居然能假扮二哥,那么二哥一定已死于你之手了”唐家三少道。
“因为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凌风苦笑道。
唐家三少身子一震,然后提刀就刺。
弯刀刺在凌风的肩膀,刀入三分,鲜血从肩头流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躲?”楚光辉惊讶道。
“因为这是我欠唐家的”凌风看着唐家三少道。
唐家三少拔出剑,然后慢慢道:“你们走吧,等过了大哥的头七,我就会追杀你,所以你最好找个地方疗伤,因为那时,我不管你身上有没有伤,我一定会尽全力杀你”。
凌风一震,然后道:“其实你现在就可以杀我,我也一定不会还手”。
“你走,我现在不杀你,因为我们至少有过几天朋友间的情义。你踏出这座院子,我们就再也不是朋友,而是敌人”唐家三少道。
过了好久,凌风道:“节哀顺变”。
“不用你费心”唐家三少道。
凌风慢慢走出院子,院子里无光,黑得不见五指。
贾老板拱手道:“事情真的没想到会有如此的变化,后果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别在这里假惺惺了,你也走吧。它日我若在唐家堡范围内见到你,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唐家三少狠狠道。
贾老板一惊,然后摇摇头道:“保重”。
贾老板和楚光辉也走进院子。
楚光辉扶着凌风道:“我以为我们离开唐家堡,就会喘口大气,没想到以后的日子更难熬了”。
“这是我的计算失误,也许当初就不该杀了二少爷”贾老板道。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我们没有杀了二少爷,事情恐怕更难处置”楚光辉道。
“我已经说过,我一定不会在让我的朋友失去生命,就算唐家堡也不行”凌风道。
“那唐家三少要追杀你怎么办?”楚光辉道。
“如果真的到时候针锋相对,就算我明知不是他对手,我也要和他拼个鱼死网破”凌风道。
“那不如你真的被他杀了算了”贾老板道。
凌风一震。
“你说什么?”楚光辉惊讶道。
“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假死,然后在某种情况下又活了,以唐家三少的为人,他绝不会再杀你第二次”贾老板道。
“有道理”凌风道。
“不过,我们只有七天时间,这七天时间,我们能不能找到白可,就看天命了”楚光辉道。
“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显回到信阳,然后再做计较”贾老板道。
信阳这个地方,对凌风来说,又太多的回忆。
信阳没有变,但是认识的人已经不在了。
蒋大师,田帮主,甚至连妓院的小桃红也不在了。
“哇,信阳好大,好繁华啊”公主居然从马车上跳下来叫道。
可是信阳的一切在凌风的眼里都是熟悉又陌生。
“我们现在去哪里?”楚光辉道。
“不如到德昌号吧,哪里有足够的房间让你们住下”贾老板道。
“去丐帮”凌风道。
“对,去丐帮,我也想去丐帮看看”段蓉蓉道。
“好,你们先去丐帮,我会德昌号看看那些波斯人是不是在惦记着我,不要忘了,德昌号随时欢迎你们”贾老板跳下马车道。
“嗯”凌风道。
丐帮总舵并不大,但却是丐帮精英弟子所在地,从来没有人敢在丐帮总舵撒野,但是除了汪大娘。
汪大娘不仅拿走了钟志云的灵位,连丐帮帮主田海蓉也死在地煞门。
现在的丐帮总舵有着说不出的萧条与寂寞。
几名弟子正在打扫庭院,他们看见有人进来就问:“你们找谁?”。
“不是找谁?只是来看看”凌风道。
“这里是丐帮总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一名乞丐模样的弟子道。
“我们是田帮主生前好友,他现在已不在人世,我们只是想拜访一下他的故居而已”段蓉蓉道。
“什么?田帮主死了?”乞丐道。
“怎么你们还不知道吗?你们丐帮号称天下消息最灵通的帮派,居然连田帮主去世那么久,你们还不知道?”楚光辉惊讶道。
“可是我们新帮主说田帮主已经仙游去了,可从来没有告诉我们田帮主已经死了”乞丐道。
“新帮主,你们已经有了新帮主?”凌风惊讶道。
“当然,如果丐帮没有帮主岂不是成了一盘散沙?”乞丐道。
“你们什么时候有的新帮主?”楚光辉道。
“才几天而已”乞丐道。
“为什么没有昭告天下,为什么我们一无所知”段蓉蓉道。
“新帮主说了,此事不宜张扬,这是田帮主特意交代他的,他还说最近可能有人对丐帮不利,所以你们请回吧”乞丐道。
“对丐帮不利,我们都是田帮主的朋友,如果有人对丐帮不利,我们一定不会袖手傍观的”楚光辉道。
“多谢各位,不过新帮主说,最近一律不接客,所以请各位速速离开丐帮”乞丐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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