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玄门》第八十三章 弑神进行时

    古冢剑乃是蜀山派创派祖师仿轩辕剑而铸，那时乔山的轩辕黄帝陵寝经历了五百年的风雨而坍塌，待到各路强者闻讯赶至之时，轩辕帝陵早就空空如也，只留下一把轩辕古剑在墓室中悲鸣。其时人族至强者大禹将轩辕剑收归囊中，至此轩辕帝陵便一无所有。
    蜀山派的创派祖师争不过禹，悲愤之下只有仿制了一柄古冢剑，欲拿去给轩辕黄帝陪葬。然而似轩辕黄帝这般的大贤，人民又怎会任由他的陵寝曝露在凄风苦雨之中？
    轩辕帝陵只用了三天就修复完毕，空无一物的陵寝早就被人民献祭的物事堆满，有赶制的冠冕、有新猎的猛兽、有刚出炉的陶瓷……最多的祭品，还是那一匹匹新织的丝绸——黄帝的正妻螺祖，正是养蚕缫丝的创造者，世人口中的蚕神娘娘！
    帝陵既已封土，蜀山祖师自不可能将之再行挖开，他执古冢剑在轩辕帝陵前枯坐五日，心中各般念头交集，最终创下了“荒冢”一剑。
    这一剑，已近魔道。
    蜀山派自创派以来的三千多年里以来从未有人将之习成，而今，黄少天执古冢剑使荒冢剑诀，一时之间打得业途灵有些措手不及。
    黄少天的荒冢剑诀，全是只攻不守的搏命之招，每一招去势用尽，如不能毙敌，自身就成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业途灵的临敌经验比黄少天丰富，他游走在金黄的剑芒之中，怒道：“喂，你这小子好不醒事！似你这般用剑，若是遇上仇家，你的小命早已不保。你这才使了三招，小爷就有三次机会赢你，只是不忍重伤你故而忍住了。你再这般赖皮，休怪小爷下重手。”
    黄少天剑招不停，大声叫道：“师兄，我对荒冢剑诀领悟不足，若是能够任意施为，或许能得进境。”
    业途灵才在书院拿儒门弟子当陪练，将自己的剑术大大的提升了一番。可转眼回了蜀山之后，又被黄少天拿来当陪练……这不得不说是天道轮回，业途灵气得直想骂娘。
    一旁观战的问剑出言指点，道：“这世上没有万全之招，每使出一招之时，都必须留下足够的余力应变。若是招招都去势用尽，不说对手趁机反噬，单说你自身就有回气不足之虞。少天，你且出八分力道。”
    黄少天依问剑吩咐，每一招皆出八分力道，这一来招式就显得连贯了许多，破绽自然也就小了。
    业途灵随着黄少天剑势的变化，也不再一味躲避，使着不落尘开始招架古冢剑。
    他深谙借力打力之道，每一招每一式的变化都圆转如意，而且力道是越来越强横。
    反观黄少天，运使剑招越发艰涩，一把古冢剑，仿佛变得如同求剑卧房之中的那把‘断嶽’一般沉重。
    又使两招，古冢剑脱手，不落尘搭在了黄少天的脖子上。
    业途灵收起不落尘，正色道：“师弟，你这临敌经验实在是过于贫乏，不会是第一次跟人比试吧？你先稍做调息，咱们再行比过。”
    黄少天点点头，默默地拾起古冢剑，一边引导灵力游走诸脉，一边回想着方才的剑招。待到精、气、神再臻圆满之境时，黄少天起身道：“师兄，请赐教……”
    这一次，业途灵使出浑身解数，仅用三招，又挑飞古冢剑，赢下了黄少天。
    黄少天脸上看不到丝毫气馁，怀抱着古冢剑不停地思索着破敌之法。
    良久之后，随着一声“师兄请赐教”，两人又战做一块……
    有问剑时不时地从旁指点，又有古冢剑传授荒冢剑诀，黄少天的剑术进境甚快。仅仅十余日的功夫，他就能与业途灵力战百招以上。蜀山派的青城别院之中，时不时又可见得剑气纵横。
    问剑当然不会只指点黄少天一人，若见到业途灵有什么明显的失误，他也会提点几句。
    这一来，业途灵也有不少收益。
    五月下旬，业途灵赴书院进学，将不落尘留给黄少天修补保养……反正书院也在蜀中，即便业途灵给自己贴上神行符，往来也是很方便的。
    这一次回书院，业途灵的心就定了很多。哪怕是那些‘酸腐文人的呻吟语’，业途灵也能够人人真真地听进去。只可惜，书院教谕不再拿《天问》问他，让业途灵准备拿‘河声’反击的打算落空……
    两地奔波，时间过得飞快。
    一转眼已是七月初，中元节即将到来。
    人间的中元节，是丰收祭祖之日。世人以新粮供奉祖先，祈求先祖保佑来年风调雨顺。此节又有‘庆贺丰收、酬谢后土’之意，也可算做是世人向养育自身的大地表达感恩之祭典……这一天的习俗乃是斋孤、祭祖、放河灯、祀亡魂。
    不巧地府的清虚大帝诞辰也在这一天，地府遂有同庆之仪祭，除了放那些身在地府的鬼魂回家享受家人祭品以外，还会停止地狱的诸般酷刑，让恶鬼也有喘息的功夫。
    载初二年的中元节，除了这些仪式之外，还有个重头戏，那便是两界共谋诛杀清虚大帝！
    业途灵没什么保密意识，早就将几位圣护的密谋说给问剑听了。并叹道：“师伯，这段时日在书院之中也没见着天罡伯伯，灵儿也没机会问他究竟是不是要跟地府联手干掉清虚大帝。这般大事灵儿若不能亲眼一观，恐怕会遗憾一辈子。”
    问剑听完前因后果，冷笑一声，道：“你当诸阎君是那悬壶济世的费长房么，他们怎会无端跑来给人间好处？幽都随着人间的都城而变动，这里边有再大的祸事，那也只是祸害人间，地府不会受到丝毫影响。诸阎君为何会因此跑到轩辕丘之会受那番诘责？论请论理，建幽都一事都该是人间上门去求地府，怎会是阎君以建枉死城为代价来求着人间建幽都？”
    “可是若他们为何不直接明示？这样猜来猜去，生出了误会可怎么办？”业途灵不解地问道。
    “清虚大帝何许人也？”问剑冷笑不止，道：“他一人就稳稳压制了十王，这许多年以来，十王换了一代又一代，但清虚大帝却依旧是地府至尊。抛开实力不谈，清虚大帝手下的势力也必然在十王之上。甚至，十王之中也有忠于清虚大帝者。不然为何只有五位阎王参与了轩辕丘之会？若是将弑神之事明言，清虚大帝又怎会上钩？”
    “哎呦，那可遭了！”业途灵惊叫一声，惶惶道：“我也没太在意此事，将它说给了书院的学子顾纯阳知晓。若他也如同我一般将此事胡乱说于别人听，那消息不就走漏了么？”
    “莫慌！”问剑安慰道：“这事主要还是看十王如何取信于清虚大帝，不会受你之言语左右。若老夫所料不差，这场战役你是看不成的。天机手中有一神器名唤‘山河社稷图’，他必会以此物在酆都布下大阵，只要清虚大帝一行人入了人间，就已然身在山河社稷图之中。”
    山河社稷图这个名字业途灵是听过的，但业途灵只知它位列传承神器，由天机仙执掌，除此之外，它究竟还有些什么功用就不得而知了。
    “为何天机伯伯要将战场设在山河社稷图之中呢？”业途灵分外不解。
    问剑正色道：“以这些人的修为，若在酆都做生死之搏，整个渝州势必都会受到战火波及。估计就连夷陵一带与蜀中都会受到牵连！生灵涂炭的因果，可不是他几个圣护能承担得起的。”
    业途灵眼珠子一转，道：“若天机伯伯他们与清虚大帝动手，青阳子前辈肯定也会参战吧？日前青阳子前辈曾邀请我去太初宫学那聚灵阵之法，灵儿这就以此理由去太初宫探探青阳子前辈的动静。”
    “不用！”问剑冷冷道：“你若真有那兴致，不妨与少天同去酆都。若能在酆都发现许多道人，则弑神之事就已在进行之中。”
    “如果没有呢？”业途灵很傻很天真地问道。
    “若是没有，你与少天就同入传法殿潜修！”问剑突然变了脸色，有几分怒气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