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玄门》第八十章 强行不亏

    御之一道的大比，可比礼乐热闹许多，所有儒门出世一脉尽皆派有弟子参战。
    业途灵既已做下了‘给那些大摇大摆从他面前走过的书生一些教训’的决定，肯定不会半途而废。
    他当先跳进演武场，高声道：“我乃是书台书院黄字班生员，谁来与我一战？”
    众书生本来都跃跃欲试，但见场上是个八九岁的孩童，皆提不起与他一战的兴致，反而三五成群地议论起来。
    有人道：这孩子是谁啊？这般场合他也敢胡闹，就没个长辈管管么？
    还有人道：书台书院虽是儒门之首，可派个小童下场，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一个二十余岁的书生连连摇头，道：“这亏本的买卖，怕是没人愿做。赢了这孩童，丢脸。赢不了，更丢脸！若是阴沟里翻船，被这孩童打败了，怕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他身旁一人回道：“嘿，你还莫小看了。我听说书台书院卧虎藏龙，即便是个小孩也不能看轻。”
    一个沉迷于平话演义的书生插话道：“行走江湖，最不能招惹的就是老人与小孩，指不定他们有什么惊人业艺呢……”
    眼见众人议论纷纷，却始终无人上台应战。业途灵怒道：“小爷都下场了好一阵，却没人应战算是怎么回事？莫非你们都是些样子货，中看不中用么？”
    此言一出，顿时群情激奋，各路儒生尽皆张口斥责业途灵，但却依旧没人下场与业途灵分个高下。
    这些儒生骂起人来也是文绉绉的，业途灵听了个半懂不懂。他叹息一声，就要向台下走去。却见一名天字班的书生在天罡仙的安排下纵身上了演武场。
    那书生朝着四方拱手行礼，朗声道：“诸位同窗，此子乃是我书院黄字班新进学子，虽是年幼，剑法却是极为高明。而且他带艺投师，剑法与我等所用大是不同。与他过招，定有开阔我等眼界之效。在下不才，愿先领教此子高招。”
    说罢书生又朝业途灵拱手，道：“天字班殷中平，请指教！”
    业途灵瞳孔一缩，认认真真的还了一礼之后，不落尘便出鞘上手。
    他曾与天字班的‘大熊’交过手，知道天字班的生员本事不弱。论灵力雄厚程度，大熊还在他之上。即便大熊是天字班的佼佼者，但他也不可能超越其他同窗太多。眼前之人，轻视不得。
    儒门的剑法，业途灵只学了一招流云万变。身在儒门大比的擂台之上，业途灵也只有选择来用它对敌。
    当下，业途灵流云万变出手，直刺殷中平胸腹之间。
    “流云万变？”这声惊呼在场下多处响起。
    殷中平不慌不忙，使出儒门剑法标准的起手式‘浩然起灵岳’。
    儒生使剑，大多以‘浩然起灵岳’起手，接着便是‘正气涤山河’，再使‘一剑光寒十九州’。这三招一气呵成，是经历过千锤百炼的套路。
    业途灵不识得此套路，直刺中宫的一剑被‘浩然起灵岳’招架住，紧跟着殷中平就使‘正气涤山河’横剑荡了过来。刹那之间，攻守就已易位。
    流云万变乃是只攻不守的剑法，一处守势，业途灵就有招招皆受挫之感。不得已，他只有舍弃了流云万变，抽身而退。
    这一退，正好是在套路的算计之中，‘一剑光寒十九州’正好顺势而出。
    殷中平长剑一刺，一道剑气反袭业途灵下盘。
    业途灵冷哼一声，心道：你这剑气，比起师父的秋水剑诀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小爷要是在这上边着了道，那还是撒泡尿把自己憋死算了。
    不落尘斜探，格住了这道剑气。但转瞬之间又一道剑气冲额头袭来。
    业途灵借着第一道剑气的反震之力，身子旋了一圈之后又将第二道剑气劈散，跟着第三道剑气又凌厉袭来。
    一剑光寒十九州总共十九道剑气，其势一道更比一道凌厉。每一道剑气攻击的位置都是精心安排过的，让人难以兼顾首尾。
    也亏得业途灵在秋水堂中反复体悟过义剑仙留下来的剑气，应对起‘一剑光寒十九州’来还算从容。十九道剑气之后，他抓住殷中平回气的间隙，再次使出流云万变暴冲而上。仅使了直刺，上挑，横斩三般极快极巧的变化，不落尘的剑锋就已抵住殷中平的脖子。
    业途灵撤开不落尘，略一拱手就回到原位。
    殷中平也不气馁，笑道：“师弟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修为，实乃是儒门天大的喜事。”
    业途灵见他败得极有风度，心生好感，道：“师兄过誉了，小子不过专攻剑道而已，经义学得一塌糊涂，往后还望师兄多多指教。”
    天罡仙见机身形一晃就上了擂台，朝着众人朗声道：“老夫知晓你们都在猜测这般年岁的孩童是如何得传‘流云万变’的，毕竟你们当中有许多人修为已经够了，可受限于功德不足，都还未习得此招。如你们所想，此子的功德远远不足以得传此招。但他之剑法，却是源自于一桩买卖。老夫当初以‘流云万变’、‘风扫山泽’、‘雨润万象’三招剑法与一世外高人交换了‘连山’一剑。此子，便是从那世外高人处习得‘流云万变’。”
    义剑仙以‘连山’跟天罡仙交换了三招儒门秘技这事，业途灵是曾听义剑仙提起过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三招剑法在儒门当中这般重要。众儒生一听天罡仙用三招换一招，顿时有愤愤不平之色，各种小声的议论更是不绝于耳。
    这三招，皆要晋‘照丹青’境界才可得传。而要想晋照丹青境界，又非得有大功德方可。在很多儒生心目中，这三招剑法才是他们立功德晋照丹青境界的理由，否则安心做个穷经纶境界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天下玄门通用的修行境界是道门的标准……
    天罡仙待众人议论完，才道：“那位世外高人乃是道门一系，与我儒门本就一体同源，儒门剑法让道门之人习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连山’一剑，可说是道门剑法的精髓，即便是青阳子那般的人物，也是不会的。所以这笔买卖，实是我儒门捡了大便宜。你们没见过这招剑法，有所怀疑乃是常事，等老夫将之与儒门剑法整合完毕，汝等定知老夫所言不虚。”
    天罡仙在儒门的威望太高，既然他要强行不亏，那这些儒生也只有捏着鼻子信了。
    至此，天罡仙又道：“业生，你是要下台调息还是继续作战？”
    业途灵拱手道：“小子还有余力，愿继续向同窗请教。”
    流云万变还算常见，虽然众儒生不会使，却也是见过的。但‘风扫山泽’、‘雨润万象’这两招，大多数人只在典籍中见过名字。想到这小童可能会使这等秘技，众儒生立即热切起来，再也不去考虑那‘身败名裂’之果。
    一名文翁石室精舍的书生跳上台来，道：“石室精舍耿介，向小友请益。”
    业途灵听到他的来路，不由得一呆，奇道：“你们石室精舍不是入世一脉么？怎地上来比剑了？”
    耿介笑道：“无非就是精舍之外的际遇而已，算不得什么怪事。小友，大家同为蜀中一脉，且给愚兄几分颜面，把那‘风扫山泽’与‘雨润万象’两招使出来呗。”
    业途灵摇摇头，道：“可我也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