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头罩被五花大绑的他,感觉自己在漫无边际漆黑一片的宇宙里,而自己就像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漂浮不定,唯一能让韩明俊感受到自己还活着的,就是他砰砰的心跳声以及嘴边清凉。
有时候屏住呼吸,韩明俊能在黑暗里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虚弱却存在,只是这份心跳越发让他感觉孤独,他看不见东西也无法动弹,不知道自己要束缚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未来归宿。
这种感觉让韩明俊感到自己好像是被世界遗忘一样,韩明俊不断大声的吼叫,用力的扭动身子,但除了能听见微不足道的回响,感受肢体末端传来的疼痛以外,唯一能证明的就是自己还活着。
“救命、、、、”
不知道在洗手间度过多少小时的韩明俊,已经渐渐感觉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时而大哭,时而大笑,他有时候会像小孩一样,特想躲在母亲的怀抱里,去享受那片刻*。
有时候,韩明俊又感觉自己像个杀人狂魔一样,这种冲动让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扭动,似乎想要毁灭一切包括自己,他甚至还用脑袋去撞墙,只是墙壁铺着一层棉被,让他任何动作都显得多余。
绝望的感觉前所未有袭上了韩明俊的心头,蜷曲的身体像是堆积了太多无法宣泄的力量,韩明俊不时的感觉到从自己心里升起恐惧,这股恐惧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的积累,慢慢的在游遍全身。
每当这股恐惧走过韩明俊全身的时候,韩明俊就会不断用脑袋去撞击四周,唯有这样才能缓解恐惧带给他的折磨,多少次撕心裂肺的咆哮,多少次痛入骨髓的绝望让韩明俊疲惫不已心神俱碎。
韩明俊彻底体会到生不如死的含义。
他现在开始后悔听尹一鸣的话了,那家伙就他妈的是个畜生,把老子拉下水,他妈的跑那去了。
韩明俊都不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自己被干晕倒了,尹一鸣一定逃跑了,他现在才感觉到一种死亡来临的恐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撞了多少次墙,韩明俊在冰冷的洗手间里蜷缩着睡过去,意识模糊之前,韩明俊希望这一睡就不再醒来,这样就不用受着这杀人不见血的折磨了,但是他可以么?
“韩头,好!”
待韩明俊再度醒来,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乍起,意识混乱的他一时辨认不出什么人,但脸上还是下意识露出一抹欣喜,还有掩饰不住的激动,他终于听到不同的声音了,终于不再孤独了。
不管对方是敌人还是朋友,于韩明俊来说都是一个希望,哪怕是想要他死的人,他此刻也会充满感激让对方赐自己一死,横死远比这种绝望要惬意很多,所以他四处扭头:“杀了我杀了我!”
白雪见到武娟的时候,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谢丽君,看到白雪过来,武娟高兴的跑过去“白雪姐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看我了,给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刚认的姐姐谢丽君……”
白雪早已经从乔晓霞口中知道谢丽君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和武娟在一起,“丽君,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谢丽君脸上带着一抹苦涩“现在的我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罢了,以前的事……”
白雪赶忙上前“好了,都过去了,的事情,小霞都告诉我了,没有想到和武娟相处的这么好”
谢丽君苦笑道“也许武娟妹子不了解曾经的我吧,不过,娟子很是一个好姑娘,我已经认她做妹妹了”
白雪没有说什么,武娟初来华国,身边没有知心朋友,而且谢丽君几乎同样,二人多少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能够走在一起。
“丽君,我要带着武娟去南韩几天,不会介意吧”
谢丽君没有问什么事,只是脸上出现一抹落寞,“娟子是应该回去看看了,毕竟这里不是她的家。”
当一个人长时间的处在黑暗中,孤独,寂寞,恐惧,会让一个人崩溃的,韩明俊怎么说也是首迩拘长,他何时面对过如此残酷的时候。
他忘记了,以前抓来逃犯,他也是这样对待别人的,没有想到现在轮到他了,这就是自作自受。
“杀?”
一只大手扯掉他头上的眼罩和嘴里的绑带,同时还响起一抹利器破空锐响,韩明俊被束缚住的双手顿时一松,绳索轻飘飘的掉落在地,在韩明俊眯起眼睛缓冲光亮时,他依稀见到一个大个子。
阮文泰上前一步把韩明俊从洗手间提了出来,像是丢弃死狗一样丢在地板上开口:“外面天空不太明朗,窗帘也已经拉上,的眼睛不会被刺瞎,韩头,这两天还好吧?威士忌还是伏特加?”
“情绪不太稳定,我看还是威士忌好点。”
阮文泰走到酒柜旁边倒了杯酒,递给缓缓睁开眼睛几近崩溃的韩明俊,韩明俊这数十个小时,就靠花洒滴落的些许水珠撑着,所以一闻到酒精气息,他眼里顿时绽放一抹光芒,直接抢过来灌入。
一大杯威士忌灌入肚子里,眼泪斑斑的韩明俊瞬间闭上眼睛,惬意享受着醇酒带来的刺激,享受着不再遭受折磨的轻松,随后他还把酒杯添了一个干净,此刻他根本没有理会什么阮文泰不阮文泰。
只要不再遭受痛苦,他愿意做狗做马哪怕立即死去。
“别急,还有!”
阮文泰似乎很满意韩明俊疯狗进食般的神情,他拿起酒瓶给韩明俊又倒上一杯,还从吧台拿了一个烤熟的鸡腿给他:“不用喝的太急,来,吃点东西填一填肚子,免得待会喝醉又睡了过去。”
韩明俊嗅到烤肉的香气,也不管自己手掌干净不干净,直接拿过鸡腿大口大口狂啃起来,一分钟不到,鸡腿连肉带骨被他吃了一个干净,手指也添的不见残汁,随后又把威士忌猛地灌入喉咙。
“一个鸡腿,两杯酒,够了!”
阮文泰没有给韩明俊再倒上威士忌,也无视他还不满足的渴望眼神:“韩头,未来有大把时间享受醇酒烤肉,但是今天却不行,需要做一点事才能继续活下去享受。”
两杯酒和一个鸡腿下肚,虽然还没填饱韩明俊的肚子,但让他身体能量和意识恢复些许,他已经认出了眼前人是阮文泰,也自然能够想起对他的算计,韩明俊想到当晚围杀就清楚自己没好下场。
窗外掠过一道刺眼的闪电,还伴随一阵轰隆隆的雷声,韩明俊昔日很讨厌下雨,如今却是对这种声音充满喜悦,只有遭受无尽黑暗无尽孤独的人,才知道绝望之余生出希望,是多么难能可贵。
“阮文泰,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经历小黑屋折磨的韩明俊有着超出常人想象的觉悟,他一抹嘴唇用嘶哑声音回道:“我不奢望活着也不奢望讲条件,只是希望我做完之后,阮文泰能给我一个好死,不要再让我遭受非人折磨。”
“韩头,我很欣慰的想法!”
阮文泰脸上扬起一抹笑容,随后拿起一条毛巾沾取热水,丢给韩明俊淡淡开口:“如果坚持这种觉悟,那活下来的几率就有九成,虽然我愤怒对我的算计,但不代表我要毁掉出口气。”
他淡淡补充:“有些事情是可以弥补的,杀掉于我没有多少意义,还不如榨取最后价值成就我,长话短说,把跟尹一鸣的勾结全写下来,事无巨细,我还要知道月影在其中的作用。”
韩明俊先是点头,随后又轻轻皱眉:“我和尹一鸣的勾结写下来没问题,可我不知道月影在其中的作用,虽然当晚我带尹一鸣的手下袭击,南韩黑手会集体失灵,但我真没接触月影。”
他轻轻咳嗽一声,语气诚实的补充:“我想,尹一鸣跟月影应该有勾结,但是人家没有带我玩,他们的对话和密谋,我一无所知,换句话说,整个部署和行动中,我连月影的面都没见过。”
“没有见过、、但可以见过!”
阮文泰淡淡开口:“记住,们三人一起密谋!”
韩明俊身躯微微一怔,擦拭脸上污迹的手无形停滞,随后他郑重点点头:“明白,为了能够杀掉阮文泰,尹一鸣不仅用一个亿来收买我,还跟月影形成了联盟,我们是一起在天府阁密谋的。”
如意是个乖巧的女孩,小兵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诉她,只有小兵能够联系她,她不能联系小兵。
还有一点,任何时候都不要派人寻找小兵的下落,那怕是永远见不到了。
小兵出开始就意识到她爱的人可能执行秘密任务,女孩向来敏甘,她知道小兵是好人,不可能是什么通缉犯。
所以如意注定要承受着煎熬,但是,她无怨无悔,因为,她爱小兵,这就足够了。
阮文泰要动手了,这是韩明俊没有想到的,不过,现在的他根本不关心这些,只要自己能够活命,管们谁死谁活,和老子有个毛的关系。
所以无论阮文泰让他说什么,他都是照做。
阮文泰神情平静开口:“还有一个小时日落,留在这里好好酝酿,今晚,我需要的证词,也别想着玩花样,有人在暗中盯着,一旦作出让我误会的举动,我会让在小黑屋呆到死。”
在韩明俊身躯打了一个哆嗦时,阮文泰像灵猫一样窜出了窗户,庞大身子在半空微微一悬,下一秒,他精准一握侧边屋檐,整个人拔高两米,随后射入楼上的病房,悄然落地,没有半点声音。
随后,他拿起了电话,淡淡开口:“行动!”
随着这两个字吐出,病房外面猛然响起一阵阵闷亨声,还伴随着炒豆般的声音,只是这点动静被窗外雷声掩盖,没有多久,房门就被人推开,涌入四名黑色服饰体格魁梧的壮汉,人手冲锋枪。
韩明俊那还有曾经的牛逼,这时候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他愿意做一条忠实的狗。
面目狰狞,但呈现忠诚。
外面,还站着二十名相似装扮的黑衣壮汉,正神情冷漠对地上的护卫补枪,阮文泰披上一件黑衣,站在门口望向强壮如牛的壮汉:“我们今晚是造反,我们可能背负骂名,可能凄惨死去。”
阮文泰身上流淌着剽悍凶厉的气息,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音符以及目光,都流动着某种来自原始的让男儿血液沸腾的雄性,数十名黑衣肌肉男身躯一挺,枪械一举,嘴里喷出凶悍的戾气:
“阮文泰,我们愿意死去!”
“阮文泰,安好?”
金智秀不停的来回踱步,今晚如果顺利的话,将是改变历史的时刻,乐天派隐忍这么久,终于可以出人头地了。
他为自己把月影安排在李明哲身边感到无比骄傲。
一旦月影拿下黑手会,他乐天派再也不会缩在后面,有了黑手会这个庞大组织,乐天派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了。
这份荣耀,武兆忌没有享受到,他哥哥金文秀也没有看到,看来只有他才适合做乐天派老大。
就在他激动的时候,电话响起,那拿起道“周老,今晚注定我们是最大赢家”
万豪却没有他表现的乐观道“事情没有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如何,我给的人都安排过去了吗,今晚阮文泰必须死”
“放心,已经让月影带过去,她成为教主之时,也就是阮文泰灭亡的时候”
“好,我等的好消息”
在首迩这月的第一场大雨倾泻下来时,山口英子正靠在医院贵宾小食堂的吧台,握着一个金属铲子煎着牛扒,随后向坐在面前的阮文泰一笑:“时间尚早,请过来吃饭,不过要等三分钟。”
已经安排好一切的阮文泰看看墙壁时钟,又看看四周被清干净的小食堂,脸上绽放一抹灿烂笑容:“连都来了首迩,看来韩少今晚要干大的了,估计我也上了他的黑名单吧?真是个小混球。”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扎着头发的山口英子一如既往超凡脱俗,笑容在火光映照中楚楚动人:“江湖向来残酷,如果阮文泰没有过人心思和手段,怎会打拼到今日地步?又怎会有诸多兄弟跟随?又怎会愿意替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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