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教练看了看手表,不多不少恰好半小时。
“嗯,教练再见。”陆谱笑着挥手道。
“嘿哈,下课啦~”一个年龄相仿的孩子滑过来,撞了撞他的肩膀。
“对啊这节课还是在练阿克塞尔一周。”陆谱耸耸肩。
“牛逼啊你,都学阿克塞尔一周了还不买鞋,我学到前压步都受不了了,赶紧买鞋。”另一个孩子惊叹。
“我……”陆谱想说什么。
“诶!我突然想起来,今年暑假有国家队跨界选拔,通过选拔的人可以和国家队一起集训两个月,如果你能通过最后的考核,那就可以进入国家青少年队了。”一个孩子兴奋道。
“哦这个啊,我教练已经帮我报名啦。”另一个孩子道,有点担忧,“不过就算能通过初选进入集训,想用两个月时间达到国家青年队的标准,也是天方夜谭吧……”
“有道理呢~哈哈不过没关系啦,重在参与。不过我妈好像很重视的样子,还特意给我请了个外教,说这段时间要好好练,争取让国家队选上。”那个孩子有点不情愿,嘟嘴,“如果拿这十多万请外教的钱买游戏机,都不知道可以买多少台了。”
“诶?还有这种活动?我教练没跟我提起过啊。”陆谱有点惊讶。
“你教练没说吗?!”一个孩子震惊,“我还以为你这么厉害,肯定是教练首推去参加选拔的啊。”
“我觉得……大概是因为你没有自己的鞋子吧…哪有人参赛了还穿着冰场租的鞋啊。”另一个孩子不解地望着陆谱脚上那双破破烂烂的冰鞋。
陆谱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实在不想告诉大家,这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滑冰了。
“咻啪——”阿克塞尔一周完美落冰。
“耶!”陆谱握紧拳头,为自己欢呼。
阿克塞尔一周跳终于稳定下来了,陆谱激动地环顾四周,想找人分享这份喜悦。
冰场空荡荡的,冷冷清清地飘着白雾,游客都走光了,窗外的天空变成了黑色。
原来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他沉浸在花滑的梦里,现在是必须醒来的时候了。
陆谱深吸了一口气,扬起嘴角,调整好心态,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滑冰了,好好跟冰场道个别吧。”
他感受着脚下冰刀划过的每一条弧线,绕着冰场缓慢地滑行。
“如果他从来都不接触这项运动,不知道花样滑冰是什么,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了吧。”陆谱低头看着冰面,视线渐渐被水雾遮挡。
他无法想象,把“花样滑冰”这四个字从日常生活中抽离,会是怎样一种局面。
每天晨起大汗淋漓的5公里跑步,下午放学不去打游戏而是一个人去体育室练习力量,体育课永远是孤独脱离集体的那个人,默默走到操场的角落练习一周跳。
每天睁眼第一件事情就是倒计时“离星期天还有多少天”,只是因为那天是学花滑的日子。晚上做梦“咚”地撞到墙上,还呓语着“收手,身体收紧,提高转速!”
出门穿鞋子时不由自主地从最下面一根用力拉紧,脱袜子时相似的动作总误以为自己在脱冰刀套,走在马路上想躲避行人的时候不自觉的做出“转三”的动作。最后恍然大悟,啊,原来我现在不是在滑冰啊。
他突然捂住脸,跪在冰面上,突然发现,没有花样滑冰,生活仿佛失去了轴心,每天努力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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