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来新都算起来也快四个来月,的确是一直埋头读书,对窗外之事倒也是真不关心,因此对于如今市面上的许多新鲜事自然是两眼一抹黑的。
这新丰楼既是老店,且酒保在民间又多俗称为酒博士,自然不是仅会说些喜庆漂亮话。听得马周问起,便也朝东拱手道:“回客官的话,这般说法乃是从监国贤王府中传出,自有一番道理在其中。”
马周忙也与酒保行礼,道:“还请小哥为马某解惑!”
酒保忙也摆手还礼,笑道:“不敢!小人也是听楼中酒客闲谈,乃是听闻一日监国王府中幕僚求问,言称新朝乃定,百物腾贵,百姓温饱尚且有虞,何故要多设节日,恐有劳民伤财之议。贤王便自反问,问百姓是因为活着而吃穿,还是为了吃穿而活着。”
这话听来,众人都是被问得一愣,便是马周也被绕进去了,愕然中忍不住也是扪心自问道:“不错,人……为何而生活?”
也就听酒保继续道:“贤王言道,世上之人或有半数为了活着而吃穿,亦有半数为了吃穿而活着,可是不管何种之人,若是叫他整日辛苦劳作,却不舍得吃穿,便只是活着,那也太无趣了。”
“人若便只是为了活着,也就太……太无趣了?”
不说马周,便是贾衡等人也是听得呆滞,旋即便有人抚掌笑道:“监国贤王这话虽然说的直白,想来却也是至理,人若只为活着而活着,的确无趣啊!”
众人一想,顿时觉得这话的确在理,当即便有人让侍者斟酒,而后便自举杯道:“某等当为此语浮一大白!”
当即众人便也应和,便是马周也满饮一盏,心中对这新朝的监国王也是升起了好奇之心,便请酒保继续。
酒保便自道:“因此,贤王陛下便也言道,所谓民无节不丰,乃是指看百姓舍不舍得花费财物过节,由此方可知百姓的生活丰裕与否,若是百姓普遍穷困过不起节,就必然是朝廷没有把工作给做到位。”
可是,这话听来,大多数人反倒是有些困惑,无法第一时间理出其中的逻辑关系来,倒是马周若有所思,脱口而出:“如此说来,这多设节日竟是用来检验朝廷是否行仁政之举?”
贾衡顿时不解问道:“这……这如何检验?”
马周脑子一转,顿时便自解开,笑道:“所谓节庆,自是丰裕之家而行时庆之,家贫难以温饱之人,岂有闲暇过节?”
便听酒保拍手笑道:“客官所言不差,这市井贫者,日日劳作不息,也仅得口食果腹,片褛遮身,手停便口停,若是市面萧条,百姓难以为继,又如何去过节。”
众人顺着这话一想也对,若是老百姓个个都穷困潦倒,饿得前胸肚皮贴着后脊梁骨,你叫人家拿什么过节,反之也就百姓们个个都能丰衣足食,大家也才有能力办置吃穿用度来过节。
就听贾衡问道:“如此说来,这‘民无节不丰’倒也有理,不知这‘市无节不通’又是何解?”
这次不等酒保作答,马周却是主动笑道:“此解何难,若是百姓家家富裕,舍得花钱置办节庆事物,两市商家自然要置办货物,互通有无。”
说着马周还一指窗外街道上随风飘飞的鲤鱼旗,道:“就说今日这鱼龙节,这天下便不知销得几多布帛、锦缎,此策妙哉!大妙也!”
话说到此处,再是愚钝的人也该想明白过来,也才发现这句话里包含的学问竟是如此深奥,不禁对监国王智慧感到折服。
众人慢慢来想,道理却也不差,的确是先有百姓富裕了愿意为了过节花销,也才有商人为了牟利置办货物,二者因此交易互通,商市也才能够繁荣,而若是举国都是穷困之人,大家都拿不出钱来购买商品,这市场自然也就萧条了。
却说这日的宴饮,有了这等市井闲闻佐酒,马周等人自也是尽兴而归。
归来之后,马周思索自己早把童生试和秀才试的考试资料学了个通透,再做复习也无用处,便干脆放飞了自我,大着胆子走出了家门,穿梭于市井间探查起了新都的风物来,这样也才知道近月来他的埋头苦读,却是叫他错过了许多大事。
首先,最叫他感兴趣的便是墨家三派联袂抵达新都,然后竟是分别建起了三座学院的事情。
其次,便是这新都的建设速度,也是叫他瞠目结舌,单是一个“日新月异”都不足以描述了,就比如他刚来新都时,位于四环的居民区里还大多是一户建和两户建的小型住房,可结果仅是几月时间,便能瞧见四环之内往城市中心方向竟是有无数五六层乃至七八层的高耸楼宇拔地而起。
此外,不但市政建设方面的变化也一天快过一天,路边的民居住宅拔地而起的同时,各种造型各异的大型建筑也纷纷动工兴建,还有大量的市场和商业街也是纷纷建成,一座前所未见的巨型城市轮廓竟然已是大致形成。
而最让他感到诧异的,还是这新都居然至今都没有修建城墙,甚至听市井传言说日后也都不会修建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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