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病得比赵晴早了好几天,昨日赵晴发烧时,她也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此时已经快好了。
珠帘见主母的精神好了许多,便惟妙惟肖的将昨日里赵微那般姿态说辞学了出来,登时将赵夫人气得就要下床亲自去找他算账。
只是卧床时间久了,腿脚发软。
“去!去把樊辉叫上!再多叫几个护卫!把晴儿小姐给我搬回到自己的闺阁里!这个野种,仗着自己读过几天书,一点王法都没有了!他敢拦着,便把他给绑起来!就说是我说的!”
珠帘此时心中畅快之极,得了主母的吩咐没有丝毫怠慢,当即便去请护院了。
“珠帘姑娘,主母确实是这般说的?”
樊辉知道赵微在赵骁心中的分量,而且平日里二人没少打交到,这么好相处的少爷,主母居然要这般对他?
不仅是樊辉,他手下那些人,也都有些面面相觑,平日里赵微少爷手痒,都是寻他们过招,即便自己被打伤了,也不着恼。还时不时的给兄弟们带些东西,这样的一个和善可亲平易近人的大少爷,哪里寻去?
“珠帘姑娘,若是你自己去寻大少爷的麻烦,去就是了,不要拉上我们。”
这类声音此起彼伏,竟然是众人统一的想法。
珠帘没想到居然会是这般情形,居然一个人都指使不动,跺了跺脚,扭身就跑回了赵夫人那里。
赵夫人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赵微给釜底抽了薪,诧异之下更是暗恨,怕是那推恩令,也是他的手笔吧!为了个区区爵位,居然就断了我赵家根基!
“拿着我的玉佩,去请那樊辉,告诉他,若是他再不信,赵家便不留他了!”
珠帘拿着信物,便又跑了过去。
这下那群护卫尽皆面面相觑,相互之间交换了一番眼神,都是曾经随着赵云出生入死的老兵,之间默契常人难以想象。心中都打定了主意,不能让大少爷面上太难看,若是可以,还是尽量帮衬一二。
于是相互间一点头,都默默的随在了珠帘的身后。
珠帘走得又快又急,连带着一干护院也加快了脚步。这一群人的衣袍下裙摆带起了地上的尘土,悄悄的扬起在距离地面不高的地方,缓缓而下。
珠帘总想着走得快些再快些,没注意到期间自己的衣服刮到了些许枝条,连带着树叶也哗哗作响起来。
珠帘心中冷笑,在主母身边当大丫鬟这么久,你可是第一个对我如此不客气的!一个野种而已,若不是得了老爷收留,岂能有你今天?!
珠帘自问平日里对你礼敬有加,居然要绑我?哈——绑我!
今日便要叫你看看,赵府,可不是你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嘭!”珠帘猛然间推开了赵微的屋门。
“珠帘姐姐!”
赵晴非常开心的掀开被子,身上只穿着件白色的斜领长袖里衣便跳下床来。
“你怎么来啦?是娘叫你来看我的吗?”说着话,便把头往屋外探去,可是只瞧见了一众侍卫大哥纷纷掩面转身,并未看到母亲的身影,也没看到有什么好吃或者好玩的东西。
此时珠帘的脸色可谓是非常精彩,尴尬、开心、沮丧、怀疑到难以置信,多重情绪夹杂着脸色来回的变换不定。
“晴……晴儿小姐……你已经好了?”
“你怎么能就好了?”
“赶紧回你床上去!”
“哦……真凶!”赵晴一瘪嘴,看了一眼面色有些不善的赵微,怏怏的转身上了床,乖乖在被窝里躺下后,才用着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嘟囔道:“我都已经好了……哥哥真讨厌。”
此时的珠帘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了看面露疲态的赵微和石头,又看了看赵晴,然后又看了看赵微和石头。直到身后那群侍卫开始小声嘀咕,自己才回过神来。
“晴儿小姐你真的好了?”
“自然好啦!珠帘姐姐没见我这么精神吗?哥哥跟石头妹妹昨晚一宿都没睡,在这里照顾我的,哥哥说,等下石头熬好了药,我喝下了,便送我回去了,哥哥床可舒服嘞,晴儿才不想回去。”
“一晚上病就好了?”
赵晴看着珠帘满脸不信的神色,笑道:“要不要我下来跑两圈给姐姐看看?”
“躺好!”赵微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哦……”
珠帘还是满脸的难以置信,看着赵晴躺下,并帮她掖好了被角。
“还是晴儿小姐身子强健,竟然一日病便好了。”
赵晴躺在床上使劲摇头:“才不是嘞!是多亏哥哥跟石头妹妹。哥哥说发烧不难治,冷了就添,热了就要揭被子,按时吃药,多喝热水就行了。这些都很简单的!”
“就……就这?”
“唔……就这,不过说起来简单,难就难在随时二字。唔……哥哥是这么说的。哦!还有!若是出汗了要及时擦掉!”
珠帘猛然就朝赵微望来。
赵晴则是羞红着脸,直接拍了珠帘一记:“哎呀姐姐想哪里去了,都是石头妹妹帮忙擦的身子。”
赵微并非傻子,珠帘这携风而来的气势,和刚才那慑人的眼神,摆明来此不是好事。心中有些厌恶,便搁下了毛笔,一甩袖袍,径直出了屋子。
这一众老爷们都有些尴尬,想说些什么,又不会组织语言,只好挠了挠头皮讪笑了一下,赵微自然知道他们的来意,笑着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不用多说,我明白。”
然后赵微顿了一顿:“近日本少爷武艺可是有所小成了,有谁来跟我切磋一下?”
樊辉想找些事情拉进一下距离,缓和刚才的气氛:“我来吧!”
赵微白眼一翻:“我打不过你,今日想欺负我?没门!还有谁?”
这几名护卫都能感觉到赵微的善意,樊辉也知道了他并未往心里去,一颗吊着的心便放了下来。今日这切磋,纯粹就是为了活络气氛,所以都让赵微给赢了过去。双方各自哈哈一笑,事情就算揭过去了。
而珠帘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低着头不看赵微,乖乖的朝他行了一礼,并未多言,然后领着一种护卫便离去了。
“改日不可以再这般刻意谦让了啊!”
一声哄笑过后,便是七嘴八舌的“是”或者“遵命”传来。待他们离了院子后,才纷纷刻意用珠帘听得到的声音小声嘀咕。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定是她在主母跟前进了谗言。”
“长得好看心思这般恶毒。”
“难怪这岁数也没能嫁出去……”
珠帘有些听不下去了,也不和众人招呼,两眼含着泪的独自跑了回去……
你们都只会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风吹枝条沙沙响,可是……有些像是在呜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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