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十五六岁年纪的女孩明显一愣,旋即明白了,脸上绽放出初春四叶花似的笑容,清新淡雅,“小王八蛋,我都可以做你祖宗了。”
“既然开了门,怎么不敢进来?”李小剑刚得意完,正打算神识下有没有危险,一阵脆脆的好似花蕊轻咬绽破的玄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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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直松弯蔓慢慢凝现,虽然虚化许多,但威力犹存。“再见”他说完这句话后,意技猛推。
李小剑血脉已然烧起,若再有刹那,定可让三领主也伤上再伤。此刻,他好像只有认命一途。他睁开的眼睛刚闭上时,却听到三领主啊的一声惨呼,紧接着又是一声轰的爆炸。
他忙睁开眼一开,李治和夜珏一前一后站着,两人肩上扛着支意力炮管。他再往后望去,三领主飞过他,正躺在离他数十米远的地方哎哎叫唤。
李治和夜珏将炮管降低,又对准三领主。三领主见了顾不得疼痛,还没起身就一掌向李治兄妹拍去。
意力炮再次发射需要时间,李治和夜珏见三领主向他打来,忙丢了意力炮,前后合体,瞬间提升意力,生生地对上了一掌。
三领主受伤,李治夜珏层级提升,两面竟是旗鼓相当,都向后飞去。三领主毕竟伤了肩胛骨,又被意力炮打了一下,后退的就更远一些。
被意力炮攻击,也就是三领主实力高深、经验丰富。在意力炮弹快接近他的身体时,猛地往前一窜,大大降低了受力度,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四分五裂了。
而三领主尽管是雪上加霜,但意王实力却非同寻常,纯意力与李治兄妹对了几次掌后,俨然又占了上风。
伏地蟒被打得一时缓不过劲,李小剑一见来了救星,以为形势逆转,正躺在那养伤。此时,他们俩一见情况不对,只得又运功准备加入战团。
李治师兄妹本想迫近意力炮,再次捡起攻击,却一时难以接近。又和三领主对击一次后,李治夜珏对看一眼,似乎很舍不得似的,突然双双从背后各摸出一只破意弩。
李小剑心中大骂,这两个王八蛋,有这宝贝还不赶快拿出来。
破意弩相当昂贵,李小剑拥有长龟宝藏,自个又能赚点钱,加上刚赢了大笔的赌资,而且年纪较小还不知道金钱的宝贵,所以痛骂起两个徒孙的守财。
三领主见对方拿出破意弩也是一愣,随即脸上一股倔傲之态呈现。小小的法器竟然敢在大爷面前献丑。
他还没想完,两只破意箭,无声无息,快如闪电地向他袭来。他一惊,现在法器如此威猛了。脚下不敢打慢,轻轻一点,就跃起数丈。
破意箭一击未成,穿过他之后竟迅速转头又追而来。三领主躲避不及,只得挥意猛对,“轰”地一声,一枝破意箭凌空爆炸。爆炸余波冲击地三领主悬空翻了一个跟斗。
而另一只破意箭又迫更近,三领主忙不迭地又是一掌意力挥出,破意箭“轰”地近身爆炸。三领主急催意力护体,绕是如此也被炸得直坠向地,撞出了一个浅坑。
“接着射”李小剑冲着李治夜珏大喊。李治夜珏一看效果明显,没舍得放第二次,站在那看热闹。
听李小剑一喊,李治挺不情愿地又发射了一枝,而夜珏根本就没放。
李小剑一时搞不清这两个徒孙在想什么,之前他刚跟踪到红衣堂时,他们俩连命都不要了似的和他拼抗,怎么现在舍不得起几只破意箭了。
三领主一见破意箭又射了过来,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粗话,忙窜身向山坡上飞去。若是三领主完好无损,就是意力炮、破意箭齐上,又奈他若何?好汉不吃眼前亏,三领主果断地很。
李小剑大喊“快射,快射,别让他跑了。”此时再喊哪还来得及,三领主袖子往后一挥,破了那只破意箭的攻势后,人已在近百米之外。
意王虽然受伤,对抗不了法器,但是逃跑还是没问题的,尤其是碰到李治和夜珏这两个守财奴。
李治和夜珏瞄着三领主远去的方向,怔了怔,最终放下了破意弩,没舍得再放一箭。
李小剑调息片刻,已能颤颤微微地站起,他走到李夜二人面前,“你们想什么呢?这么大的敌人说放跑就放跑,以后他再来,我们怎么对付得了?”
一瘸一拐的李小剑想想以后三领主来报复,就没了捡了一条命的庆幸,反倒一阵阵烦恼。
“师叔祖,这个,借助法器,毕竟不是靠我们本身的实力,有点胜之不武。”李治懦懦地说。
“什么?胜之不武?你们二人合体,二打一时,怎么不说胜之不武?”李小剑有些哭笑不得,猜测这两师兄妹是不是一直在神农山,最近一两年才刚出来历练。他本来还以为他们是舍不得那么贵重的法器呢。
李治和夜珏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了,好了。以后记好了,遇见敌人万不可手软,要全力以赴、千方百计、无所不惜地消灭他们。记住了吗?”
李小剑实在对这个徒孙有些摸不透。有时看着他们蛮世故,好像也挺江湖的。有时又榆木疙瘩不开窍,愚昧地让人吃惊。
“记住了,师叔祖”夜珏小声地说。李治反而问了一句“无所不惜,也包括牺牲师叔祖吗?”
李小剑好像突然明白李治为什么喜欢留个络腮胡子了。他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李治和夜珏,你看了我一眼,我看了你一眼,最后一齐看向小师叔祖。
李小剑笑了一会,想着这两人确实缺少历练,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但为了我们所爱的人,就是付出生命去保护他,也在所不惜。记住,是为了我们所爱的人,懂了吗?”
李治茫然地看了李小剑一眼,说道“多谢师叔祖,我明白了,那就是可以牺牲师叔祖了?我还不太爱你。”
“你故意的吧?”李小剑两只丹凤眼瞪得快成了大桃,他感觉到了一些戏谑的味道。
“哈哈,师叔祖息怒,徒孙是明白了。只是以前一直纠结用法器好像不是正道,会为人所不耻。”李治给李小剑做辑。
意念大陆崇尚意念之力,李治、夜珏有此想法也实属正常。
李小剑心道,如果他本身在意士之路上一直顺风顺水的,八成也会瞧不起使用法器的人,从而多半对学士也有些看不上。
自从他走了学士之路,又意外地恢复了意力,他所想的就和原来大大不同了。他明白了学士其实比意士更为艰难,他们没有什么血脉遗传,完全靠后天勤奋补习。
不过,天赋决定你的上限,勤奋决定你的下限。手段虽然重要,但目的显然更重要。而他的一句反问,倒是点醒了李治师兄妹。什么是正道,什么是胜之不武?君子有所为又有所不为,当面对生命受到威胁时,还有什么比先保护住生命更重要的呢?
李小剑冲伏地蟒招了招手。伏地蟒早缩小了身形,在草丛里游来游去。它看见李小剑的手势,就游了过来。
李小剑将它神识进了纳戒。伏地蟒凭空不见了,李治和夜珏并没有惊奇。他们知道师叔祖身上肯定藏着玄空他界之类的宝物。李治很羡慕地说了一句,“师叔祖,你好有钱啊!”
“别人送的。我们先回分堂吧,明早你们和我进城,向庆王爷和皇上证明一下。”李小剑知道李治说的是什么,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李治背着李小剑,夜珏扛着意力炮,回到红衣堂时,已过了三更。李小剑先行休息养伤。夜珏李治查看了下宋丽没什么大碍,也分头睡去。
李小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重述了一遍。初始,皇上面无表情,当听到三领主的字眼时,他不易觉察地挑了一下眉头。
庆王爷上前一步道“皇兄,您看这事?”
元问先听了李小剑的讲述,惊奇他竟带了两个徒孙回来,一想旋即也就明白。剑儿现在身为皇室成员之一,红衣堂若是籍此和帝国最高层直接牵上了线,那好处以后定是不少的,他们没理由放过这个机会。
红衣堂之事本来就是走个过场,元问象征性地问了后,没想到横空竟插进了个三领主。他细问之下,才了解到李小剑在写意阁还有这么多事情发生,之前竟是没有调查出来。
不过也不奇怪,三领主七领主等本就神神秘秘,李小剑也小心翼翼地没有声张,不为外人知道也实属正常。
而三领主若不是和七领主同属一派,掌握同门独特的鉴定查探方法,估计一时半刻也无从发现。
李小剑听王爷分析为什么会被三领主追杀后,心道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当让伏地蟒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三领主之事究其原因很有可能是因左连方而起,而左连方属于且末帝国人氏,似乎还牵扯到了官场政治之事,这就非庆王爷所能做主的了。国间大事需听皇上旨意。
元问询问完,就等皇上示下。
“皇兄,这事没那么简单。您可要为我家啸儿做主啊。”站在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果王爷元岩,此时再也忍耐不住了。他一见皇上沉吟不语,就怕皇上委蛇,让他的心肝宝贝元啸死不瞑目。
“喂,我们敢到皇宫里来,就问心无愧,你怎么还怀疑是我们杀了你儿子?就算是我们杀的,那也是替天行道。”李治之前没有见过元岩,但他父子的劣迹早就听闻多时。
今天一见元岩本人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像个不倒翁似的,偏偏脸上又布满阴险狡诈之色,心里便无端厌恶起来。
和皇上与庆王爷丰神如玉、清濯飘逸的身形一比,那元岩便是乡间山头钻出的土地主,全无王室风采。
皇室和普通人家一样,既有天之骄子,也有败家蠢货。李治与各国上层接触不多,觉得皇室成员应该个个是人中之龙,虎行凤步的,所以对元岩的失望就在所难免了。
李治知道庆王爷担心的是三领主行刺之事,元岩倒还想着他那死去多时、恶贯满盈的儿子。他若不反唇相讥,则对不起徒孙的称呼了。
“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大呼小叫?”果王爷显然料不到一个江湖人士也敢对他呲毛瞪眼。
“肃静,皇宫之中不得大声喧哗”任公公尖着嗓子叫了一声。李治听话地退了回来,元岩气鼓鼓地却也不敢再行造次。李小剑看了眼任公公,好一个任公公竟敢喝斥王爷。
皇上看看双方,仍是面无表情。他先对元岩说“果王爷不要焦虑,此事还没有完结,只是排除红衣堂的嫌疑而已。你放心好了,朕一定为皇弟做主。啸儿是我皇家血脉,怎能死得不明不白。元问?”
“臣弟在”庆王爷上前一步,双手执礼,低头顺眉。
“元问继续主查此案,果王爷从旁协助,对啸儿死因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抓住凶手凌迟处死,其家人三族发放北疆,世代于披甲人为奴!”皇上话语威严,金口成旨。
“是,臣弟遵命!”庆王爷将身体又深躬一下,尔后慢慢退去几步,方直起身体。
“元岩皇弟,朕这番安排,你可满意?”皇上对元岩倒是笑容满面。元岩虽属皇族,但与皇上血缘颇远,已出了五服。若不是祖上立有大功,王爷之位世袭,他早就是宗人府普通一员了。
李治和夜珏见皇上对庆王爷和果王爷前倔后恭的态度,也分得出来孰远孰近。心道那庆王爷八成是皇帝的同胞兄弟,而师叔祖相对元啸与皇帝的关系,也要近上好多了。他们不禁挺直腰杆,对元岩更为看不上眼。
“感谢皇兄,啸儿九泉之下有知,也会感念您的恩情”元岩倒也不敢造次,他深知自己在皇室中的地位,若不是亲生儿子死了,他才不会死皮赖脸地招人烦。
皇帝金口已开,他也可从旁协助,毕竟有了过问此事的权利,虽则嫌犯只累三族,他也算得偿所愿。
红衣堂之事已了,王爷两日后回归华士。王爷事务繁忙,李小剑打消了前去探望父兄同族的念头。
军国重地若无王爷陪伴,恐怕他连门在哪都摸不清楚。上次去见母亲时,他偷偷打量了下四周,就算不避军令,各山头警戒应该也很难突破的。
李小剑决定先随王爷回华士,解除羞玫全兰法之苦,再带着她找机会一起前去拜会父母,没准父兄等更高兴。
庆王爷一行出了皇宫,李治夜珏先行告退。他们毕竟是红衣堂的人,抛头露面有诸多不便。
李小剑送王爷回府。在王爷大轿上,李小剑不解地问“父王,皇上对红衣堂似乎不是很,很排斥啊。”他小心着措辞。
元问理解李小剑的意思,他抚着他的肩说“剑儿,你是不是觉得天下都是皇家的,怎么会允许另一股力量出现,而且这股力量还做了许多律法所不容之事?”
“对啊,红衣堂是个杀手组织,也就是个地下组织、黑社会啊。帝国怎么会允许他们存在呢?”李小剑被人叫了一晚上师叔祖,对红衣堂莫名关心。
“剑儿,统治帝国不光靠军队衙门就行,否则不但负担太重,而且还经常顾及不暇”庆王爷语重心长“一个地方总有白黑势力,地下组织虽然在帝国官府面前不堪一击,但他们是杀不光剿不尽的,因此聪明的官府总会保留几个相对守法可控的黑道组织,由他们再去管理狙杀别的黑恶小势力。
因此,从另一个角度讲,红衣堂这样的组织也是不可或缺的,另外他也不会是唯一的存在。虽然红衣堂不属于白霜帝国,但毕竟身在白霜帝国。他们和另外几个帮派再形成制衡,从而保证了帝国统治的太平。”
元问没有告诉李小剑,其实帝国只是明面上的统治者,真正执掌命运的超然势力根本不屑于打理俗事,否则皇室能不能保住还是两码事。
譬如若是那童天地式人物再出一个,整个意念大陆谁人能挡他不说,李小剑也明白,只是年岁在那,没遇到就想不起来而已,更何况那还是别人的记忆。
黑帮地下组织保证了帝国统治的太平,虽然有点拗口,但随着意力越涨,天离恨记忆恢复越多的李小剑一点就透。统治无非就是妥协与制衡。
李小剑点了点头,但说到红衣堂在官府面前不堪一击,那估计也只有在白霜如此。否则神农山怎么会独立于各国之外,长期受到周边国家忌惮呢?还把分堂开设到了更远的帝国。
送回王爷后,李小剑又回到了怡景苑。
皇上安排李小剑去苑景苑居住,以期寄托对太后的哀思时,他没有想到王爷也双手支持。李小剑可是清楚记得他曾告诉过王爷,怡景苑内住着一群追月獾啊。
王爷没有什么表示,李小剑也不敢再对别人乱讲,皇宫之内勾心斗角,没准一不留神就掉进了别人挖的沟里。也好,还可以去看看乌鳄前辈。
假山嶙峋、乔叶依旧,没有因日子的渐冷而显出萎靡。
李小剑吃了各种天材地宝,伤势一天一日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在假山面前神识漫射,整个怡景苑除了各类动物,没有陌生人在,安全地很。
他仍是左右看了一眼,方施展“变身”之法,将身体缩小到一只追月獾般大小,同时意力也提升到了意王级别。
他谨小慎微、鬼鬼祟祟,像个小偷似的潜进了獾洞。经过三领主的一番打击,李小剑刚燃起的一点自豪之情又消失地无影无踪,小心地都有些猥琐。
獾府铁墙的门卫较以前森严,也许是上次交换了水晶的事情败露。李小剑耐心等了一个时辰,才混在一帮玄兽商贾中进了地下城。
这些商贾扛箱拖车,应该别有通道汇聚獾府。否则一群小动物拖着缩微版的大车小驾行走在京城大街该是多么拉风的事。
轩辕乌鳄戴着斗笠,恪尽职守。李小剑路过时,将面罩微微向下一拉,轻声叫道“乌鳄前辈!”
乌鳄一惊,假装没有看见,传密他道“最近别来,府中可能丢了东西,戒备增加许多。”
“我是来救前辈的”李小剑也传密道。
“我不用你救,我是自愿在此摆渡的。你上岸别走远,假装逛一圈,看见有要出城的,赶快混上来我再摆你渡河。”乌鳄背着他,认真地撑着篙。
“前辈放心,我身手不错,还有许多法器防身,在獾府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李小剑回来后就神识纳戒中,紧急调出竹界时所带来的天宗遗物。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天宗的各种法器完全可以打败一支帝国联军。李小剑拥有天宗记忆,那些法器一看就会。此外,另外几位师父的宝物也是不少。
李小剑的胆气更壮一分了,但他仍是低调小心,三领主打的那几掌现在还隐隐有些发疼。
乌鳄见一时说不通李小剑,也不再坚持,就传密道“你先逛逛,闲暇时分我与你详聊。”
李小剑上了岸在街道上象征性地走了几步,就趁没有人在意,一跃上了房顶飞奔起来。
从头至尾,那些或嘴长或耳尖的低阶玄兽们没有人在乎商队里多还是少一个人。已进入獾府地盘,他们不怕有什么危险。若是这点安全都不能保障,以后谁还敢来做生意?
李小剑见到商贾时也只微微惊讶了下,他还以为这地下,除了追月獾要不就是多刺兽或雪尾狐这种更低级的玄兽,没想到会来一批能做生意的玄兽。
以后若有机会,他还是很有兴趣各个玄兽部落转一转的。尽管这些部落都藏得很紧。眼下他的事情较多,尚无暇顾及。
李小剑的神识不用散漫,就能明显感觉到大街上较上次多了不少高阶玄兽,级别像人类意师意教一样。
他们或买东西,或在人群中穿梭,但看得出来,以暗中警卫密探为多。他们意力层级虽不恐怖,但架不住人多。
大街上俯拾众多高手,房顶上也偶尔些暗哨,李小剑就在这上窜下跳的躲避中接近了獾王府。
其时正值下午,府内时间与地上相同,斜西而来的光线照得獾卫有些懒洋洋的。而一旦有些玄兽靠近,那院墙就发出吱吱声,惊醒的獾卫就提着大枪过来驱赶。警戒确实比以前严多了,墙内不知增加了多少防意宝石。
李小剑瞅着四下无人,轻轻一跃落入院中。有时候,没有意芒也是蛮方便的,那些大小宝石对他完全没有作用。
李小剑来到地洞门口,对着树上疤眼沉思,他忘记了上次獾们是按了几下。他先尝试着按了一下,准备再按时,大树往边上挪开了仅供一人进入的孔洞。李小剑又按了一下,孔洞更大。按了三下后,地洞大开。
李小剑明白了机关操作,又尝试着按了第四下,看是否再能再开大些,却发现大树回移,洞口正在关上。李小剑忙一闪身进了地洞。
獾府地洞就是一个大库房,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所以在外面已有警戒的情况下,这里就不再设人守卫。李小剑进入后,大树挪了过来自动封死洞口,洞内一片黑暗。李小剑散漫神识,如同行走在白昼中。
库房内和上次差不多摆设,十几天前被送来的大白水晶上都蒙上了一层灰尘。李小剑想了想,最终还是将白水晶收入纳戒。正在纳戒中游走的伏地蟒见白水晶又回来了,喜不自胜,忙过来绕尾三圈。
李小剑说是来救乌鳄前辈,其实内心深处也是看能否再把白水晶给偷回来。毕竟那是伏地蟒从小看到大的宝贝。有几次他神识进纳戒时,就看见伏地蟒望着原来白水晶安放的地方发呆。
收回白水晶,地洞中就基本上是个杂货铺了,虽然还余下些晶石,但和白水晶及李小剑之前已偷走的绿幽灵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
李小剑仔细神识,看是否还有些宝贝。若没有的话,他就要换个地方找找。
李小剑检索过记忆,追月獾白霜大战时是鸢氏盟友,所以他偷走它们的宝贝,情感上要更能说服自己。
我是谁?我现在是元氏皇族的义子,不向着父王他们向着谁呢?只是他委实不明白元问为何听到追月獾的消息无动于衷。
高段意王的神识发威,就是针插不进、水泼不入的玄桶都能扫到,更何况这一亩大小的地府。李小剑果然在内里院墙上看见一排奇异的西大陆数字,数字下面有一个大大的按钮。
他心中一动,莫非洞中另有乾坤?真正的宝物都藏在那?他这么一想,更加确定宝物就是隐身密室,否则偌大一个獾府不会就几只破水晶。
他来到那面墙前。
1111=0,1618=3,2204=1,2806=?,3567=?,5056=?
李小剑虽然上的是三阶写意阁,待的是四阶耶溪书系,实际上六阶七阶学识都不止。
他低头思索这些数字排列,将他们又加又乘,再开方又函数的,一柱烟过去都没有啥头绪。好不容易觉得有个靠谱的,凑上了前两个答案,第三个答案又明显不对。
李小剑面红耳赤,好在平时没有大吹大擂,否则让人知道一群玄兽画在墙上的数字,就让他一筹莫展,他怎么还好意思跑到别的学馆书系开啥讲座。
李小剑不再想它,对着按钮尝试按了几次。一边按,一边留神有没有警卫靠近。
他胡乱按了半天,墙上地下或者洞底,自是没有什么门口洞亮的情形出现,也没有什么警铃大响、守门齐来的情景,此洞好像真地就是一个大仓库。
李小剑又按了几下,心里也觉好笑起来,怎么和一群低阶玄兽,大部分还不能化成人形的獾们较起劲来。他转身就靠着神识指引往台阶上走来。没走几步,他又转过身返回。
一群尚未开化的玄兽能想出什么高级题目?认识西大陆来的数字已份属不错了。
他抬头神识那行数字,默念几遍后一个微笑绽放在嘴角,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他手放在按钮上,先连按了4下,停顿,再按1下,停顿,最后又连按3下。洞府依旧,伸手不见五指,若是睁大了眼睛反倒能看到无数迸射的星点。一定是对的,肯定是这个数字。
李小剑想了一下,将那组数字倒了过来,先按3下,再按1下,最后按了4下。眼前本光滑无痕,连丝裂纹都没有的石墙竟然无声地渐渐分开,直至可容两人进入的大小,露出了里面昏暗的光线。
李小剑小小得意了一下。之前是他想多了,其实那组排列很简单,就看那些数字里含有几个圆形图案。
1里一个没有,所以4个1就是0,6中含有一个圆,8中含有两个圆,所以1618=3,同理2204=1,2806=4,3567=1,5056=2。然后412不对,他反过来按了214,于是识破了獾们的伎俩。
墙内正对一条通道,道顶每隔一段就镶嵌颗鸟蛋大小的夜明珠。道旁则是许多玄铁打造的厚门,黑黑的颜色几与墙壁融为一体。虽同处地下,通道却较库房潮湿阴冷许多,仔细看去,墙上块块青苔,倒也绿意盎然。
“既然开了门,怎么不敢进来?”李小剑刚得意完,正打算神识下有没有危险,一阵脆脆的好似花蕊轻咬绽破的玄语传来。
李小剑抬了下眉,没有理会那女声,继续神识。通道两旁的房间内似乎只有中间右首的关着一个人。李小剑猜测这里可能是獾府监狱,而且还是重狱。
因为他能真切感受到意力、神识以及意识受到极大的压制。以他意王水准只能大概确定这个监狱里只关着一个女孩,而那女孩的身影模糊至极,只能刚刚确认而已。
“平头哥,怎么现在这么胆小了啊?”女声好久见没人见来,又挑衅地叫了一句。
李小剑不知道谁是平头哥,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信步而入几米,回过头来。内墙也有一个圆形大按钮,按钮之上也是几排数字,方法原理与外面相同。李小剑找出答案按了几下来,墙壁无声合上。
“擦、擦”李小剑脚步摩地的声音清晰传来。他忙全神戒备,走路更加小心。果然是重狱,连意爵意王的脚步之声都扩展地如此清晰。
他警惕地往通道尽头看去。那里有一个楼梯,辗转向上不知通向哪里。李小剑料想必是守卫监管所在之处,或者监狱正门。
李小剑走到右首中间,向铁门望去。与普通监狱很像,门上是几根栅栏,门下有一小口,是递送饭食之用。不过那小口多半时间都是摆设,能被关在这里的人或玄兽,十天半个月不吃不喝应该也没有什么。
因为神识受到干扰,不太准确,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怕和一个满脸密毛,尖嘴或长耳的玄兽一见钟情。
狱内较暗,他的神识慢慢散射,房内小床上坐着的却是一个长发披散的女孩。他的神识还算准确。
那女孩十五六岁的年纪,脸形较为瘦削,虽然憔悴脏差,但看得出五官还是相当精致的,若是梳妆打扮一番当不失为一位美人。
女孩身上穿着黑色破旧衣服,两手交叉放在腿上,而在她的右脚踝上却栓着一根粗大铁链。
李小剑正打量那女孩,她开口说话了“你不是平头哥,是长龟一族?不对,你是人族。怎么这么小?”她说的是人语,显然认定李小剑就是人族。
李小剑本来没打算理她,就想进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以后升级或疗伤使用。有的种族就喜欢将宝物藏在监狱里。相对库房密室,监狱倒要更为坚固,尤其是秘密的监狱。
他听了那女孩说道长龟,内心一动,就想从她那多了解些情况,没准她也是一只长龟。若无干扰,李小剑感受地出对方是人族或是玄兽。但具体是何玄兽,他的意力层级还远远不够。
哐当,哐当,通道尽头传来响声。李小剑忙将再施变身之法,变得比拳头还小,从递饭的小洞,躲入身后空无一人的房内。
一只包着红头巾的追月獾,腰上别着大刀,神气活现地走到那女子房前,伸头往里面看了看,又走了。
待楼梯口没有了声音,李小剑从房内爬了出来。他走到那女子的饭口,站了一会,确定里面只有一人,不会另藏有同伙陷害他,或至少突然冲出对着他大叫吓唬他,就跨步走了进去。
“你是人族,怎么能习得“变身”之法?”那女子盯着比她小了许多的李小剑疑惑地问。她好像被关了很久,说话都有些不顺畅。那女子身量也不大,和最低等级的追月獾个头差不多,不过一尺七八寸的样子。
李小剑离得近了,没有玄铁黑门的阻隔,他清晰地感觉出她是名玄兽,“你好厉害,年岁不大,也能化成人形了。”李小剑由衷地夸赞她。
“嗯?”那十五六岁年纪的女孩明显一愣,旋即明白了,脸上绽放出初春四叶花似的笑容,清新淡雅,“小王八蛋,我都可以做你祖宗了。”
李小剑有些恼怒,这女子长得还行,怎么说话如此粗鲁,他气得想转身就走。
“怎么,还不服气啊?”那女子斜视着她,眼神里有着俏皮。
李小剑一想也明白了。她是玄兽,能够化身成人,不是阶数较高,就是年代够久,“你是哪一族?”
“我?银羽翼龙。听说过吗?”那女子倒也不隐瞒,说了几句后言语顺畅了许多。
“知道。银羽翼龙,五百多年前,兽族八强之一。”李小剑博闻强记,这都不知道还了得。
“哎呀,我倒小瞧你了”那女子咋呼着,似乎想往前走两步,又好像担心那脚链,最终没有走过来,只是站起了身子“你还知道什么?都说来听听。对了,你变得和我一样高,要不然我老低着头不舒服。”
李小剑依言长了些身高,这么个高度才是他最舒服的时刻“小祖宗,你说话声音小点啊,好多守卫呢。”
“什么小祖宗,真难听。我叫池跃洁。没事,他们知道我跑不掉,例行巡查而已”那女子倒不怕人知晓,大大咧咧地,好像经常有人过来窥探她似的。
“好吧,池奶奶”李小剑改了口。
“叫池跃洁,或者池姐姐,实在不行,叫池妹妹也行”池跃洁纠正道。
“那”李小剑没想到一只玄兽也这么难伺候,一会祖宗,一会姐姐的,“池姐姐,常有人下来吗?”
“好久没人来了,以前獾家的丫头倒是会时常来看我,这一年半载的,不知哪里去了”池跃洁神情有些落寞。
“可是池姐姐,你们当初不是与长龟、河童、追月獾三族联盟吗?怎么会关在追月獾的监狱呢?”李小剑确定池跃洁不是长龟一族后,心情没那么迫切了,就当没事闲聊。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池跃洁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李小剑想想也是,长龟爷爷和乌鳄爷爷之前打得你死我活,五百年后不也情深义重嘛。
李小剑还没说话,池跃洁接着说道“不过,獾族长对我也不错。她说只要有人能救得出我,他也不会阻拦。”说着,她看向脚上的铁链。
李小剑仔细地盯着看了过去,表面上那铁链也就较平常链条粗大点,做得也考究点,内里不知还设了什么禁制,否则怎么能禁住一只可以幻化成人形的玄兽。
如此看来相对于这铁链,獾府监狱就是个摆设,难怪她那么不顾忌讳地大声说话。毕竟曾做过盟友,凡事留一线,万一以后再成盟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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