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宴》第十五章：酒楼夜色

    花儿酒楼大门口的灯笼挂的很高。
    但现在已到了黑夜，月儿弯弯。
    大灯笼把酒楼前的街道映照的亮亮堂堂。
    夜晚本就是酒鬼们最喜欢的时候，只要是夜晚不愿意回家的男人，古城中他们只有两个地方可以去。
    其中一个就是花儿酒楼。
    所以它的夜晚本该是很热闹的。
    可酒楼中此刻除了横着眉毛说话的人，却没有一个客人说话。
    即便是有个人已喝的大醉，看到骄横的大黄蜂走了进来，至少他的酒已清醒了七分。
    毕竟再霸道的人，也害怕遇到不要命的亡命徒。
    大黄蜂的眉毛早已拧在了一起，他的眼珠子泛白得没有了一点黑色，手拍在桌子上，他心里立刻有着一个愿望。
    只要桌子上的金子可以跳出来，那么今晚的生活一定会变得很愉快。
    在酒楼的烛光中，大黄蜂似乎已看到自己的老相好露出的笑容。
    这是一个让他心动的老女人，这个女人的眼睛里只有银子。
    虽然大黄蜂只是知道她的名字，只是知道她是凤仙楼中的老鸦婆。
    紧盯着桌子上的金子，大黄蜂恍惚着脑袋道：“你的这位大爷真是不给面子，为什么非要在清明的时候才肯出来见你们？”
    清瘦汉子眯着眼睛，烟枪到了手中，淡淡道：“因为其它的时候若是出来，肯定会吓死你！”
    大黄蜂大笑道：“古城中谁不知道黄大爷的胆子我最大，有谁能吓到我？这个人恐怕还没有出世！”
    清瘦的汉子看着他，上上下下仔细看了几眼。
    却使劲摇了摇头。
    “难道你不相信？”大黄蜂的眼珠子变得恶毒起来。
    清瘦汉子淡淡地接着道：“虽然我很愿意相信你，可惜我的大爷就是这个喜好。”
    “他在哪里？我现在就去刨出来，即便他躲在了土坟堆里。”大黄蜂的手在桌子上又拍了一次。
    可惜桌子上的金块并没有跳出来，仿佛已在木质的桌面上生了根。
    大黄蜂的脸色显得有点酱色。
    他的牙齿咬得发出了响声。
    可清瘦的汉子脸上却慢慢露出了笑容，他微笑着道：“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若是你真敢把他刨出来，我的这块金子就送给你。”
    大黄蜂止住了嘴里的声音，他横眉道：“你真打算这么做？”
    “在这里谁不知道黄大爷的名号？我怎么敢骗您？”清瘦汉子忽然变得非常地客气。
    “也是！”大黄蜂听到恭维的话，收起了怒色。
    “黄大爷以前好像姓陈？”清瘦汉子道。
    “是！黄大爷是我江湖中的名号！这有什么关系？”大黄蜂自豪地道。
    “恰好我的大爷也姓陈！可以说五百年前我们似乎还是一家子。”清瘦汉子的笑容变得更甜了。
    大黄蜂的眼睛上下盯着清瘦汉子看了看，他的眼珠子又转了转，似乎明白了什么道：“原来你的大爷也姓陈，你是打算让我去刨他的坟？”
    “这里只有您的胆子最大，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您能做的出来。”清瘦的汉子微笑着。
    大黄蜂似乎未懂汉子的意思，在花儿酒楼这么大的地方能得到别人的夸奖，他的心顿时变得美滋滋。
    他拿起手在自己的胸口，猛猛一拍道：“做这样的事情，你算是找对了人，只要说出他在什么地方，我绝对现在就去把他刨出来见你。”
    “我姓陈，您也姓陈，姓陈的大爷埋在什么地方，您应该晓得？”清瘦汉子故意露出了神秘感。
    大黄蜂却一怔，仿佛并不知道自己的大爷埋在什么地方，他回头看了大黑蜂一眼。
    此刻的大黑蜂一点都不傻了，他用‘嗡嗡’的声音道：“你大爷当然埋在你家的祖坟堆里，只要你去刨了你家的祖坟，肯定能找到你大爷。”
    “也是！”大黄蜂的脑袋有点发蒙，他随口应道。
    但是他的脑子却完全没有进水，大黄蜂忽然叫了起来，他盯着清瘦道：“你是让我去刨我家的祖坟？”
    “这是他说的，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清瘦汉子又拿起了烟枪，慢慢装起了烟丝。
    大黄蜂的火气又大了起来，他完全明白了清瘦汉子的羞辱。
    瞪大了眼睛，他大声道：“原来你一直蒙着我，想让我去刨了自家的祖坟？”
    “像你这样的人，连自己姓什么都已忘了，就算刨了自家的祖坟，又能算了什么？”烟丝已装好，烟枪又到了嘴里，烟丝慢慢冒出了青烟。
    大黄蜂的脸彻底青了。
    大黄蜂的火气更大了，他用酒楼中所有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吼道：“老家伙你是什么？难道就因为你来到这里带着金子？”
    “这倒不是，可我知道你一个秘密，你确实不喜欢金子，可你的女人喜欢金子。”清瘦汉子的烟枪开始发出‘滋滋’的声响。
    大黄蜂又是一怔，他晃了晃头，头上蜜蜂触角般的装饰也在晃动着。
    “因为这个女人来自江南，她在江南的时候有个独特的名号。”清瘦汉子接着道。
    大黄蜂瞪着眼珠子，仿佛眼前的这个男人刚刚才离开自己老相好的大床。
    他没有说话。
    “若是你晓得她年轻时的名号叫做‘千面妖狐’，恐怕借你十个胆子也不敢上了她的床。”清瘦汉子继续言道。
    “你。。。你认得她？”大黄蜂没有了勇气，他喃喃道。
    清瘦汉子笑了，他突然对着大黑蜂道：“你应该告诉你的朋友，他可是你的好朋友。”
    没有说话的大黑蜂嘴角动了动，道：“告诉他什么？”
    “你也认得他熟悉的大床，都是朋友，你们的喜好果然一样。”清瘦汉子的烟枪发出了浓浓的味道。
    “什么喜好？”大黄蜂呆呆地嘴里道。
    “唉！果然是一对好朋友，不过幸好你们的名字不是。。。”清瘦汉子没有解释，他叹了一口气道。
    “不是什么？”大黄蜂没有说话，大黑蜂道。
    “幸好不是大黄狗跟大黑狗，不然狗都认为它们实在没有面子。”清瘦的汉子叹息着道。
    此刻，酒楼的门外刮起了风。
    风吹走了酷热。
    风也吹进来了一个人。
    青色的衣衫，没有一丝的笑容。
    青衣人径直走到了清瘦汉子的桌子前，停住了脚步。
    他用怪异的眼神看了清瘦汉子一眼，却冷声对着大黄蜂道：“滚！”
    在古城中只要认识大黄蜂的人，是绝对不敢说出这个字。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只要有人敢说出这个字。
    这个人必然活不到明天。
    但走进来的青衣老者，却没有一丝的担心与害怕。
    他的眼睛就像苍鹰般锐利，他的眼神从大黄蜂的身上飘过，没有一丝的热情。
    仿佛就像是见到了这辈子他最讨厌的人。
    大黄蜂可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般的侮辱，这可是在他熟悉的地盘中。
    他的手速度很快，手里瞬间已多了一把可以杀人的软剑。
    剑顿时变得笔直。
    变直的剑想用最快的速度在青衣老者的身上刺出一个大窟窿，至少大黄蜂心里很有这个想法，他的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挽回自己的面子。
    剑却没有刺出，拿着剑的大黄蜂，就在剑变得笔直的时候。
    他忽然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一直蜜蜂，甚至是一只具有特殊本领的蜜蜂。
    只见的眼前有个人影一动，大黄蜂发现自己竟然飞了起来，飞起来的速度绝对是一只超能的大蜜蜂。
    因为大黄蜂没有再看到酒楼中的烛光，他看到的却是满天的星星。
    每一颗星星都在天上眨着眼睛。
    每一颗星星都用好奇的眼睛看着飞出来的大黄蜂。
    剑还在手里，剑却变得不再笔直，就像是被打断了骨头的蛇，软剑跟大黄蜂一样，躺在了酒楼的外面。
    他躺的四平八稳，仿佛不是飞了出来，而是本就躺在酒楼外面的街道上。
    而酒楼中此刻不在安静了。
    古城中没有人不认识大黄蜂，但他们根本不认识走进来的青衣人。
    青衣人站在桌子前，他没有去看任何人，他的眼睛直直看着清瘦的汉子。
    清瘦的汉子手里提着烟枪，烟丝依然冒着烟，浓浓的烟草味道压制过了酒楼中的酒味。
    “青魔手冷无心！”清瘦汉子慢慢言道。
    “铁恨！”站着的冷无心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酒楼中的人立刻听到大黑蜂发出了一声惊叫，他在惊叫中声音已开始颤抖，“铁恨无心。。。。”
    可惜大黑蜂的话只是说出了一半，冷无心冷酷的眼神，让他的声音顿时消失了。
    酒楼的门是打开的，窗户也是打开的。
    酒楼外的风轻轻吹进了酒楼中，带来了夜晚的凉爽。
    但大黑蜂的额头却沁出了黄豆大的汗滴。
    他没有在发出任何声音，此刻他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就在汗滴流过眼睛的时刻，他也没有敢闭上自己的眼睛。
    因为他怕自己若是闭上了眼睛，就再也没有睁开的时刻。
    酒楼又变得安静了。
    只有烟枪在铁恨的嘴里发出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
    “你还是回来了。”冷无心的嘴里发出了一个声音。
    “你回来的好像也恰是个好时候。”铁恨的手摆了摆。
    他的手还没有停住，酒楼中所有的人都已看到，大黑蜂仿佛得到了什么样的命令，兔子般速度窜出了花儿酒楼。
    “白雪门的金衣丝甲刚刚被盗，你就回到了古城，这个时候似乎不太好。”冷无心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清楚。
    铁恨的烟枪拿在了手中，他淡淡一笑道：“听江湖的朋友说，回来的人并不止我一个人，有个人他去了白雪门中，然后金衣丝甲就消失了。”
    “你也认为是他？”冷无心道。
    “除了这个人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有这么高的轻功，而且还有这么大的胆子。”铁恨叹了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