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录》刑天 第78章 生在同时代的痛苦

    作为一个纨绔，吕少安做事总是显得心不在焉。哪怕在战场上，他都会分心想很多与战争本身无关的事情，比如和林的“打土豪、分田地”政策效果。
    这种习惯难说好坏，好处是天马行空，让对方无法捉摸，打着打着就被他带坑里了。坏处就是战况突变时，这位纨绔应对之策匮乏。
    这次也一样，他倒是把战争想的很轻松。可人家拖雷没他那么多道道啊，敌人来了，当然要出来打了？难道还要被人堵着家门打架不成？岂有此理！大军八万就亲自带出来了。
    而且是傍晚出击，拖雷打定主意要利用好地利，想要迎头咬下卫将军一块肉来。话说利用地利不是守着大本营更好些？现在出营百里真的合适吗？拖雷表示没想过。
    那就打呗！
    然而卫将军却因为白天得到敖包山被袭而担心后路呢。得亏卫将军先见之明，不顾朱棣的反对和郝定的牢骚，硬是把他那个主力师按在敖包山那里。
    当时调整军阵，派出黄掴阿鲁答帅两个骑兵旅押后阵，防备哲别追兵突袭。移剌蒲阿骑兵师突前攻击前进，彭玉斌也被调整到骑兵师代替朱棣行军，帅骑兵四处巡哨。
    移剌蒲阿轻兵突进，己方主力刚到梼余山呢，他的斥候甚至快要插到胪朐河畔了。很好，双方斥候先战了一场，感觉对方兵力不多，那就继续呗。
    结果双方都是越打越多，移剌蒲阿很快就溃败回来。拖雷是八万大军，移剌蒲阿才一万前军，拖雷的勇猛也不是移剌蒲阿能扛得住的。
    所部没被人家拖雷大军包饺子吃光抹油，已经算他移剌蒲阿战阵经验丰富，战力彪悍了。
    如此前阵自然混乱起来，彭玉斌的骑兵所部向前接应移剌蒲阿退回后军，然后拖雷的骑兵也追到了后军。骑兵嘛，本来就是讲究速度的。如此双方大军犬牙交错，乱战、群殴一通。
    朱棣作战经验丰富，立刻命令中军师布阵梼余山西南，孟珙部向西突进到附近小河边，掐断蒙胡的南北通道。岳珂部则回师接应移剌蒲阿和彭玉斌的骑兵师。
    葛平所部向西北方向突进，利用山势掐断蒙胡袭扰路径。吕少安也总算回过神来，把夏全的师往前推过梼余山，连同乡兵营人马也全推上，依托右侧的梼余山的山势布阵。
    黄掴阿鲁答所部一个旅也不断沿着梼余山的右边清理蒙胡打算翻山突袭的小股队伍。总是梼余山不大，缺口不少的缘故。大的几处都给堵死了，几处小地方依然不敢忽视。
    如此手忙脚乱，总算堪堪抗住拖雷的突袭。当晚忙活完了一统计，一家伙战损四千多，其中移剌蒲阿损失千余，其余步兵千余，乡兵营两千。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大明乡兵的优势了。放到其他地方，无论宋金，遇到今天这种大股的敌军突袭、乱战，作为辅兵的乡兵非炸营不可。甚至还会冲乱自家军阵，造成一场大溃败。
    而大明这支乡兵虽然在最初时有些慌乱，但终究都是参加过军训的人，能够跟来也是怀着一腔热血的，战斗素养、欲望就远非一般的南朝士兵可比。
    他们很快就开始在长官命令下结出长枪阵，大盾遮蔽，长枪刺出。大明军中新的步兵长枪可都是丈八长啊，如今的枪头倒是不大，但是尖锐却更胜从前，而且很难砍断。
    没扎上敌人、敌骑就继续举着，似乎也不用太劳累。扎上了就立刻再换上一支新的。总之枪阵不会因为你冲阵了就降低刺击密度，反而把拖雷的骑兵折腾的半死。
    拖雷也是在丢下两千多的伤亡后退军三十里扎营。没办法，今天这点子太扎手了。本来说好的金国骑兵溜得比泥鳅还快，结果自己包抄的骑兵居然把对方的步兵大队包了进去，这倒霉催的。
    或说经过几年和大明摩擦，蒙胡也总结出“遇城不攻，遇阵不战”的经验，那是在折腾自己呢。
    自己第一次冲阵对方的西突所部，就被战车收割了一千多弟兄。第二次照着对方前营弱点猛击，结果又被长枪结阵堵了回来，又丢了近千兄弟性命。这不行，还需要增加援军的。
    对面很可能就是那个纨绔子，哪怕只有他一个人，俺们也要百分百应对！
    拖雷郁闷不已，你说这都什么命啊！咋就和这种纨绔活在一个时代了？
    吕少安也是垂首顿足，太可惜了。自己咋就傻缺了，干嘛不先派骑兵去胪朐河那儿盯着呢？要是有那么一支骑兵乘着拖雷出营后就发动突袭的话，搞不好这时候都能在胪朐河畔观赏烟火了呢。
    卫将军打仗从来不会拖泥带水，想到做到。立刻派出移剌蒲阿率领他的三个骑兵旅万人隐蔽潜行去离侯山麓，严密监督曲雕阿兰的动静。
    如果拖雷再有调兵的话，不理他。等人走远了再设法越过胪朐河，从背面山地突袭他的老营，不许缠斗、恋战。记得应一定要带足火油、炸药，把营盘烧的越多越好。
    要是没机会就在外面耗着，注意保存实力，等这边的烽火为号再一起干票大的！
    之后，吕少安也重新把大营整改了一下。所部十五个步兵旅中，孟珙三个精编旅一万人作为机动打击力量储备中军，保持火药、体力，别再乱跑了。
    又把所有五十四个战车营集中使用，分出四个营二十辆战车给朱棣的中军呼应四方。
    剩余五十个营的两百五十辆战车，一万六千余人也全配置给孟珙。把六个骑兵旅的两万人也收回中军待着。争取到点就一锤子买卖砸过去！
    其余十个步兵火枪旅计三万三千人沿着梼余山和西面的河流布阵，互相接应。五个刀盾旅全部换成长枪，既然枪阵有效果，那就要继续发扬光大。
    今天表现不错的乡兵师立刻整编，填补了一些护军营的军官力量，迅速扩编为五个厢军旅，也全都是用长枪武装起来。
    因为枢密院的强烈要求，这次北伐军中，步兵除了装备的火器之外，其余弓弩、刀盾的携带量一再缩减，唯独长枪的装备却泛滥到了人手三杆都不止的地步。
    甚至如果不是骑兵师的集体抗议，枢密院还准备给所有的骑兵的战刀、斥候弩也都换成长枪呢！所以吕少安现在的军中大营里，缺啥都不会缺长枪。俺就在这儿耗着当乌龟了！
    至于工兵营全部集中使用，十三个营八千多人，这就开始挖坑大计。但凡军营所到之处，阵前的陷马坑就必须给掏足了，少了一处，主官提头来见。
    九个护军营也都发动起来，到处搭建营帐，没有三十万的规模你们今夜就别休息啦！
    吕少安赌拖雷和窝阔台兄弟感情再好，也到不了不顾自家安危，反去援助他窝阔台去！他拖雷敢把援军派走，就要担心自己的老巢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