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录》刑天 第59章 东征（二）

    辽东的耶律厮不叛军虽然已经立国四年，却一直没法安定下来。事实上，耶律厮不根本就不具备缔造一个国家的能力。更多时候，他扮演的依然是一个盗匪的角色。
    木华黎虽然与他合作过，但显然木华黎更加看重的是耶律厮不的物资补给，而不是他的立国大业。甚至木华黎本人是否懂得立国、治国，都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四年的时间足够长了，辽东的民心逐渐清楚一个事实，自己越来越贫困、不安全了。大量百姓开始往辽阳、鞍山、锦州、金州迁徙，据说那里的人一天能吃三顿饭，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耶律厮不论武打不赢吕留年、杨安国、彭玉斌、董友，斗智更被宋慈、吕亭之阴到额头发暗，脸色发灰。那就赶紧跑吧。
    西边据说在打仗，大明几十万大军都快突到蒙胡老窝了，自然不能去。北面？那地方实在太冷了，活不下去了好不？那还说啥，东面呗，翻过大山就是高丽了，这个可以有。
    “五月初耶律厮不率叛军五万多，自辽源东窜，沿鸭绿江一路南下，奇袭平壤。义州元帅柳松节、平壤留守金德明仓惶南逃开城，朝鲜震动。
    崔瑀整肃开城军备，崔俊文、池允深分守元山、伊川。
    是月底，耶律厮不以“大明军衔尾击后，诸军若不能克开城，则身死无葬也”。于是诸贼振奋，连下元山、伊川，崔俊文身死、池允深逃开城。
    开城留守元帅崔瑀与池允深素不睦，乃论其罪斩首示众。于是三军恐惧，失战意。崔瑀知开城不可守，议请高丽王南狩全州。
    时崔忠献老迈，崔珦失援，惧兄崔瑀诛杀。阴与高丽王私语，相约臣事大国明王，并借大国兵平乱，重立社稷云云。遂遣使付国书入海，至义州。
    明威将军率六军、四卫、十五国观察团聚集鸭绿江畔，翘首以待。得高丽王书，大喜。乃征伐不臣，水路齐发。
    六月耶律斯不攻开城，三日陷，欲屠城。夜，征虏将军杨安国率水师袭开城，擒辽东王耶律厮不。荡寇将军彭玉斌略元山、延边诸地。归德将军董友抚平昌、安东、釜山诸地。
    崔瑀挟持其父崔忠献、高丽王奔仁川。崔珦遂与谋大国征东监军宋慈、昭武校尉张广和，约登陆仁川。瑀发弟崔珦谋，乃杀崔珦，并弃父忠献道左，拘高丽王夜走水原。
    七月二日，明威将军率六军四卫，两日行两百四十里，欲下汉阳。
    是晓，有碟司报敌宗，明威将军亲率卫队堵截，临阵凡三箭，敌乱。明威将军乃率伍冲敌阵，刃数人。”《大明史》
    或说，堂而皇之斩杀君王这种事，那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干的。
    不管你认不认，人家既然称王、称帝了，那就说明人家一定得了某些天意在身。人间凡夫俗子想要废他的身份，都要先祷告天地，举行盛大仪式把这事告诉天神爷爷。
    那啥，今儿有个小子冒充您老的儿子到处招摇撞骗呢，您看是不是下个旨意确认下？
    当然，老天爷是懒得去管这些人间闲事的。所以祂一般不回答你，也不会帮你去到处辟谣。不过这没关系，老天爷不管，老天爷的儿子可以管。
    天子嘛，当皇帝可不就是为了代表他爹滴的嘛。
    或说老天爷的N个代表神仙也能管这事吗？当然能了。而且自古以来的神仙，也都很喜欢插手人间底事的。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在天上大家都是神仙呢！谁鸟你？你又能管谁去？
    人间就不同了，所谓人傻钱多好骗。所以活跃在人间的神仙，无论真假，永远都不够用！因为人间信徒实在太过泛滥了，神仙也管顾不过来啊！更何况，人神殊途啊！
    啥意思？神仙和人间的时间、日历那都不是一个算法啊。
    “天上一日，人间千载”或许太夸张了，但依苏轼所言“去年一滴相思泪，今朝方流到嘴边”，这还是可信的。总之，两者所处的时空维度不同，所以双方的时间概念也就完全不一样了。
    别看蒙胡和宋、明、金这几年的打生打死，好不热闹。保不齐人家神仙的一个哈欠都没打完呢，怎么来得及去处理这些突发事件？
    比如说，大明的明威将军吕留年莫名其妙斩杀了高丽王这种破事？那就纯属意外嘛！
    所以，吕留年就要面对他的杀王“合法性”问题。这事很严重，砍头或不至于，但是被差遣到某个荒岛拘禁一辈子却很有可能！全真教的创教真人王重阳是谁你知道不？
    他只是没及时执行吕祖神喻，如今就被拘在海外万里波涛上遭罪呢！这可是邱真人亲口证实的！
    你看哈，高丽权臣崔忠献哪怕废立高丽王如玩偶，但人家毕竟也是按程序步步深入，就算偶尔杀个王那也是悄悄下手，然后报个病危、老死、躲猫猫啥的遮人耳目，他这个叫权谋。
    而一般但凡有国战时，朝廷往往都要派些老臣、或军国重臣领军，或没卵子人品低劣的太监领军。要说这些七老八十的老人，或不男不女的太监，他们又能带什么兵？
    还不就是为了出现状况时能压得住阵，下得去手，不担心留后患嘛！建文帝不明白这道理，所以他叔叔燕王朱棣叛乱时，每次临阵就敢亲身冲阵！然后再亲身断后！
    不是他朱棣叔叔勇武绝伦，刀枪不入，而是他朱棣叔叔在耍流氓。
    因为建文帝的大军，就没有一个敢朝燕王朱棣方向射箭、或攻击的。建文帝要是搬个有身份的兄弟、或叔叔掌兵，或干脆就找个人品低劣太监去监军，你看朱棣还敢那么玩？早被射成刺猬了。
    或说建文帝和卫济王、宋徽宗他们乃一路货色，都是“万般皆会，只不会做皇帝”的人。
    现在，大家明白了吗？在这个世间，能堂而皇之、理所当然干出“斩杀君王”这事的，满天下也就两位而已。一个是老天爷的儿子皇帝，另一个是天上的神明。
    或者最起码的，也该是皇帝派来的另一个王，或神明派来的某个使者。
    当然，你要是能拥有吕轻侯那样一杆屠龙枪也行。那也是经过神仙代表吕左使加持过法力，天下人人认可的杀王利器。甚至杀皇帝都没问题，合理合法。
    问题是，明威将军吕留年明显没带这杆枪，而现在的大明也没有皇帝，更没有在辽东驻过王。很明显，剩下的就只有神明，或神明派来的使者能搭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