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新生》第一百零六章 战后

    五天后，身着一袭旧式暗部制服的旗木卡卡西与才从净土一日游归来的六代目火影一道，坐在后者家中阳台上摆放的小桌旁，默默地享用着穿越者们从异界带来的神酿（Ambrosia）。虽然村里所有的硬件设施都已经在鸣人使出的六道仙术下恢复了原状，但毕竟是战事初定，百废待兴，能像面前这两位一样如此悠闲的忍者，全木叶大概也找不出几个。
    “放轻松。这不是在不明领地，你不用随时保持备战状态。”六代目见卡卡西紧绷着的背肌和臂膀，拍了拍后者的手背，微笑着说道。
    “对不起。”卡卡西道了声歉，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但另一只手仍然习惯性地放在腰间离武器袋最近的位置。
    “唉。”六代目火影无奈地摇了摇脑袋，望着后者脸上漆黑的瞳孔，轻叹了一口气，“带土临走时送你的眼睛，你适应得怎么样了？”
    卡卡西沉默了一阵，两只瞳仁忽然在查克拉的作用下迅速变形。数道年轮状的花纹在他血红色的左眼中浮现而出，而他右眼的瞳仁则彼此勾连，直接化为了一个飞镖状的印记。
    “要想把这些新瞳术用在实际任务中，日后还需要多加练习才行啊。”
    为了避免自身的查克拉气息惊扰街上的民众，卡卡西很快关闭了自己的瞳术，两只眼睛又重新恢复到了寻常的深黑色模样。
    “也别整天都把自己逼得这么紧，有时间多看看闲书，泡泡温泉。”六代目躺回了自己的藤椅里，像只在太阳下打盹老猫一样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你有去汤之国泡过温泉吗？”
    “没有。鸣人在中忍考试之前倒是有去过，不过他那次是在汤之国执行任务。”
    六代目挑了挑眉毛，讶异道：“一个人？什么任务？”
    卡卡西低头看着杯中金黄的佳酿，轻轻吐出了一个词：
    “暗杀。”
    “……”六代目脸色一变，张了张口，却最终还是选择了缄默不言。
    “他总是会主动接受最危险，最艰难的任务，对任务报酬却分文不取，而是将它们全部匿名捐给世界各地的福利机构，自己则仅仅依靠微薄的底薪来维持生计。”卡卡西轻叹了一声，“世人皆以我为他的授业导师，可实际上却一直是他在用行动引导我走出早年生活留下的阴影。”
    “什么老师，学生，无非都是一帮可怜人于世上彼此扶持，彼此交心罢了，分得那么清楚做什么呢？”六代目火影轻声叹道。
    “你说得对。”卡卡西从容不迫地端起了酒杯，微笑答道，“是我着相了。”
    就在这时，一个绿色的人影忽然跳到了他们左手边的屋檐上，让正准备开怀畅饮的两人都动作一滞，将目光齐齐投向了行色匆匆的来者。
    “李，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六代目看着面前行动如风的体术上忍，镇定地发问道。
    脸型方正，目光刚毅的体术忍者向两人分别鞠了一躬：“六代目，卡卡西老师。七代目将于今天下午两点三十分在火影御所主持召开诸国诸忍村政要的联合会议，希望二位届时能以贵宾的身份列席。”
    “麻烦你转告鸣人，就说我们会按时到场。”
    “是，我这就回去向七代目禀报。”洛克李向两人再次鞠了一躬，身形一闪，转眼消失在了湛蓝的天际线上。
    “看来今天休假也休不成了。”六代目火影恋恋不舍地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来，回头向卡卡西问道，“我打算提前去办公室那边看看鸣人那边的状况，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我要去训练场练习一下新得到的瞳术，”卡卡西拉下了自己的面罩，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随后把酒杯放回了面前的木桌上，潇洒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朝着六代目挥了挥手，“回头见。”
    即将步入天命之年的第六代火影目送卡卡西的背影在晨光中渐行渐远，面罩遮掩下的脸上忽然泛起了一个欣悦的微笑：
    “年轻真好啊。”
    辞别了六代目火影之后，卡卡西并没有直奔室外训练场，而是首先来到了冷冷清清的墓地面前，轻轻拂拭着墓园的角落中一方小土包上那只被磨得有些变色的苦无——那是由水门老师在带土、野原琳和自己通过生存演习，正式成为忍者之后特地赠给他们的武器。当年时常拌嘴，却又互相关心的三人小队，如今仍在世上挣扎的，也只剩下了他独自一人。
    但卡卡西却并不为此感到难过。
    鸣人已经把带土的灵魂送回了他们所在时间线上的净土之中。那个总是爱迟到的写轮眼少年，终于能够和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孩一起，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了。
    “前辈。”
    一声冷静而从容的呼唤忽然传入了银发忍者的耳中。卡卡西转过身来，瞧见了宇智波家那位温润如玉，谦恭有礼的长兄。
    “鼬，你来了。”银发忍者一点也没有为对方的突然出现而感到惊奇，口气平淡地问道，“你跟大蛇丸和阿玛多他们谈得怎么样了？”
    “他们对我们提出的新型合作模式很感兴趣，同意将各自研究所的数据库与木叶的数据中心联通，并在今后将所有知识成果第一时间分享给木叶；而作为交换条件，木叶则必须在定期拨放的研究经费之外，按每个研究项目的结题状况再支付给他们一笔额外的报酬。”鼬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份厚厚的协议，递到了卡卡西的面前，“这是协议的副本，正式协议在签署完毕后已经存放至档案处了。”
    卡卡西草草翻过了几页，就把副本归还到了宇智波鼬的手中，轻轻点了点头：“辛苦了，鼬。”
    “这是我的份内之事。”鼬将协议重新放回包中之后，不卑不亢地问道，“前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接下来要怎么打算，却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卡卡西伸手指了指木叶东南角远处的那片森林，微笑问道：“和平无事了这么久，未免有些无聊。怎么样，你愿意陪我过几招吗？”
    “既然前辈这么发话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鼬瞬间理解了卡卡西话中的意思，微笑着答道。
    ……
    木叶村室内训练场中，一位身材娇小的黑发少女正穿戴着一套沉重的绑腿，在塑胶材质的柔软跑道上一圈又一圈地奔跑着，一边还在心中默数着自己已经跑过的圈数：“21……22……”
    “凯老师，让这么小的孩子接受这么高强度的训练，是不是有些不妥……”身穿干练唐装的女忍者站在跑道一旁的高台上，满脸担忧地向身边的体术忍者发问道。
    “23……”
    “青春的火焰永远也不会熄灭，只会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不休，天天。”阿凯拧起了他那有异于常人的浓粗眉毛，沉声说道，“而且这个训练计划是由‘小’鸣人亲自制订的。他虽然不是向日葵的生父，但论起对这个女孩的关心程度，一定不会在我们之下。”
    “24……”
    “没想到凯老师你也能说出这种有理有据的话。”天天将目光投向了跑道上那个背心被汗水全然打湿，奔跑动作已经有些变形，但依旧咬牙冲锋的黑发少女，赞叹了一声，“真不愧是七代目的女儿，这股刻苦训练的狠劲儿，就跟当年他父亲修行的时候一模一样。”
    “25。”
    在跨过终点的那一瞬间，少女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大臂的负重块直直砸向地面，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响声。阿凯和天天急忙跳到了少女身边，还未等他们有什么动作，就见少女已经挣扎着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我……我还有力气，天天阿姨，请继续进行下一组训练吧。”
    干涸的汗水在少女清秀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交错纵横的痕迹，一对若有若无的白色莲花自少女双瞳的深处浮现而出。
    天天弯下腰来，用自己的手绢温柔地拭去了向日葵脸上的汗水，冲着少女甜甜一笑：
    “小葵，真是好样的。”
    ……
    “以上就是在下对于战后政府组织形式提出的几点建议；诸位大人若有什么顾虑，还请但讲无妨。”
    木叶暗部的秘密会议室，各忍村精英共同把守的重地之内，身穿旧式暗部制服的少年鸣人右手正拿着一份薄薄的稿件，身姿笔挺地站立在主席台的中央，用一种友善却又不逾矩的眼光注视着台下掌管着战前诸国内政外交事务的大名们。少年佐助与少女小樱一左一右地肃立在鸣人身后，一言不发，眼神锐利，宛如两位忠心耿耿的保镖。
    “你们这是在以下犯上！”
    一位坐在密室后排的中年大名蓦地站起了身来，右手将自己桌前的附件用力一拍，义正词严地呵斥道：
    “诸位大名世承国土，宗庙社稷系于一身，岂可因你们这些小儿的三言两语而轻易动之？漩涡鸣人，你自小无父无母，难道不是仰仗着先代火之国大名的恩典才能成长到今天吗？为何现在却要做出这种目无君上，不忠不孝的事？”
    啧啧，帽子扣得真是熟练呐。故意提起自己小时候的遭遇，是在离间自己与木叶村的关系吗？
    鸣人脸上和善的笑容丝毫不减，而坐在密室首排的火之国大名圆市休却徐徐站起身来，回头望了发言者一眼，针锋相对地反驳道：“请你谨言慎行，川之国大名！这几位从平行时空中前来支援我们的忍者，皆是我火之国不世出的英才，拯救世界的勇者，不容你横加侮辱！”随后市休将目光转向了台上的少年鸣人，拿起了桌上的附件，环顾四周，掷地有声地说道，“此番胜利，全赖各村忍者浴血奋战，各国国民精诚团结，还有异界友人无私相助。对于鸣人君的这几点倡议，我们火之国以及圆氏上下都会鼎力支持！”
    市休旗帜鲜明、毫无保留的力挺态度出乎了在场所有大名的预料。川之国大名愤然坐下，原本愤怒于自己的权力遭受侵夺的那一批大名也变得踌躇了起来，彼此以极低的音量窃窃私语着（这种保密的手段对于鸣佐樱三人自然是毫无作用）。商议一阵之后，雷之国大名斟酌着开口问道：“此事事发突然，可否待我们熟虑之后，再提出修改意见呢？”
    “国事倥偬，时不我待。殿下，此非我等忍者逼之，实是客观情势所迫，亿万民众所求。”鸣人想也不想地就甩出一段大道理，化解了雷之国大名的“拖”字诀。
    “鸣人君，你刚刚说‘客观情势’，‘不得不为’。可现在战事已经结束，这‘客观情势’又从何而来啊？”雷之国大名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其一，现在世界秩序倾崩，诸国百废待兴，类似于战前五大国联盟那样的表面性合作已经无法再满足民众的现实需求所有资源都必须进行统一调配，统一利用，才能最大限度地提高重建家园的效率。”
    “其二，战前五大国虽然维持着总体的和平，但各小国依然战乱频仍，百姓无不深受其害。今后政柄归一，宇内靖定，诸位殿下也能安够享太平。”
    “其三，来自群星深处的贪婪视线一直觊觎着我们这个世界。此番战事幸得死神殿下宽宏慈爱，体察人伦，允许我将那些不幸身殒的灵魂召回凡世，但域外诸神却未必会有如此好相与。为以防万一，整合诸忍村力量势在必行。”
    无数道画面自诸位大名的眼前浮现而出，拼凑成了五日之前银河系中心那场旷世绝伦的战斗场面。
    “社稷安危，人道兴亡，咸决于诸君今日之断。”
    这宛如乾坤变易一般的画面，让所有大名都大（吓）为（得）震（不）动（轻），看向鸣人的眼神也从原本的欣赏和漠然变成了如今的敬畏和惊惧。即使如川之国大名这般反应迟钝的君主也终于认清了一个重要的事实：
    他们并没有与忍者们，尤其是眼前这位少年谈条件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