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弯刀紧跟着羽箭回旋劈来,陈浩麻溜地弯腰滚到床板下,东方远荣被绿色灵力包裹的手掌接住弯刀,青绿的藤蔓从他的指缝中迅速抽出,困住拿着弯刀的黑衣人。
先前射箭的人忽地出现在夏至身后,匕首抵在她脖子上,冷声对东方远荣道:“放了他,不然我就杀了女人!”
夏至戳了戳那人拿匕首的手臂,说:“可以稍微拿开点吗?碍着我撸串了。”
“什……”
“啊!对了!”她像是想起来什么大好事一样,语调升高了一个八度,东方远荣被她吓得手一抖,拿刀的黑衣人乘机挣开,闪到房间的角落里,撞到了角落装饰用的圆桌。圆桌上的花瓶晃了晃,向桌子的边缘倾倒。
“我现在可以杀人了吗?”
匕首划过她大衣的领口,飞出的却不是殷红的血花而是薄薄的棉絮。夏至向右跳开一步,伸手接住从黑衣人手中掉落的匕首,黑衣人则是一声不吭地滑倒在地,心口插着烧烤用的铁签。
金色弯刀在另一个黑衣人手中扭动如蛇,向夏至袭去,却只击中了残影。闪着银光的匕首轻巧地划过他的颈动脉,鲜血呈扇形喷溅出来。
“哗啦”一声,桌上的花瓶掉落在地,泛黄的瓷片跌进血泊,激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涟漪。
夏至用袖子擦了擦墨镜镜片上的血,一边看着墙面上如油漆泼洒的大片血迹说“这个好像有点难做清洁啊,我们要不多留点小费吧”,一边把吓傻了的陈浩从床底下拖了出来。
东方远荣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很不赞同地皱起眉:“你其实没有必要杀了他们。”
陈浩看着血泊中缓缓消失的弯刀,抿了抿嘴,反驳道:“我觉得还是杀了吧,不然死的就是我了。”
夏至偏了偏头,轻轻地“咦”了一声,问道:“你们没杀过人吗?”
陈浩和东方远荣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你好歹也是比我们大四年的学长,执行了那么多任务手上没沾点血?”她盯着东方远荣,补充道,“间接杀人也算哦。”
“抱歉让你失望了,但执行这么久的任务却没有背上一条人命也是我相当骄傲的一点。至于你所说的间接杀人——远荣自认行事光明磊落……”
“哈,开始了,又开始不讲人话了,学长你偶尔做点阳间事也并不会被讨厌哦?”
陈浩低着头摆弄衣角,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楼下传来某位大妈杀猪般的喊叫声:“楼上的死妈了!!漏这么多水也不拖一下吗!!!”
东方远荣起身向门口走去,道:“我去楼下看看,你们赶快把这里处理。”
“他好像生气了。”陈浩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说。
“管他呢。”夏至耸了耸肩,鞋尖点了点地上的血泊,尚还残留着些许温度的血液顿时凝结成冰,就连血流的源头——地上的两具尸体表面也覆上一层薄霜。
他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胃里一阵翻涌,也不知道楼下大喊的大妈看到这一场面会不会直接吓出心脏病。
“尸体要怎么处理?”
“先放床底下,晚一点人少了我们再带出去处理。”
“床床床床床床床底下??!!!”陈浩倒吸一口凉气,“我们晚上就睡在尸体上面?!?!”
“纠正一下,不是‘我们’。老娘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房间在隔壁的隔壁……其实你要是害怕的话我们也可以互换一下房间的。”
她这句话提醒了陈浩,他一敲手心,恍然道:“对哦,这是东方学长的房间,那没事了。”
“你倒是个适合做任务的家伙。”夏至嘟嚷着,抹掉黑衣人身上的霜,摸出一颗空间石。
陈浩瞪着她手上的空间石,刚想说这不好吧,就听见楼下的大妈的嚷嚷:“我不管你是画画的还是刷墙的!你看我这新棉裤啊!全毁了!你赔啊!赔啊!!!”
正在拖尸体的夏至停了一下,对他道:“你说我们是赶快回自己房间免得一会大妈上来抢劫呢,还是拎着人头下去跟他们说我们是暮寒派来的三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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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的少女放下堵着天花板的缝隙的拖把,仰头观察了一下,道:“好像没有血在流了,他们的速度还挺快。”
东方远荣点点头,问道:“那个老修女给了你们什么任务。”
黑发少女递给他一张纸,纸上画着一个小盒子,图画下的文字只说这个盒子在璟辰国的国王寝宫,十分危险,需要尽快回收。至于如何进入国王寝宫、盒子的具体方位、回收方法则是一概没提,只是轻飘飘地一句“三日后璟辰国王后庆生会有宴会”的提示摆在上面。
他皱了皱眉,仔细端详了一下那张图后说:“看来我们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你打算怎么混进去?”
“楚风翎,嗯,就是我的搭档,拿到了请柬,我的话大概会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吧……只是中途离场可能会有一点麻烦。”
“关于盒子你有什么打算。”
“我会找机会掉包,无论盒子里是什么都不会让那个人得到。”她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再开口却是完全不同的尖刻声音:
“我不管你是画画的还是刷墙的!你看我这新棉裤啊!全毁了!你赔啊!赔啊!!!”
东方远荣捂着耳朵,面露痛苦之色:“你做戏没必要这么全……楼上两个基本上不动脑子的。”
黑发少女不置可否,只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动手?”
房间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条缝,夏至带着墨镜和口罩的脸从缝隙中冒了出来:“阿姨你好啊!我们是楼上隔壁的!来赔钱啦~您……哎哟我天!”
坐在桌子上气势汹汹的大妈长着一张僵硬如老木桩的大长脸,却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直发,还将鬓边的两缕头发挑染成亮眼的红色。
夏至扶了扶脸上的墨镜,环顾了一圈房间问道:“您的新棉裤呢?我想看看受灾情况。”
大妈哼了一声,从屁股下捞出一条大红花棉裤,左腿部分有大片的血渍,已经被氧化成了红黑色。
“……”夏至看了看那条充满家乡味道的花棉裤,又看了看大妈身上的朋克风连身裙和擦得蹭亮的皮鞋,直白的说道:“500金币,够不够赔?”
“我要的是钱吗?我在乎的是钱吗?!我在乎的是尊重!你们这些住在楼上的有没有考虑楼下的……”
“1000。”
大妈攥着花棉裤手舞足蹈,嚷嚷着:“你觉得加点钱就能了事了?!”
陈浩站在门外小声哔哔:“你不要给我啊。”
“5000,不能再多了。”夏至掏出一个钱袋,直接砸在了大妈脸上。拉着陈浩转身就跑,也不管大妈在他们身后骂骂咧咧。
旅店的老板娘提着水桶从楼梯下经过,听到他们的动静抬起头警告道:“你们和楼下的客人有什么问题自己解决,不准在我的旅馆闹——啊啊啊!”
老板娘提着的水桶掉在地上,袅袅地冒着白气的热水撒了一地。她颤手指着夏至,不住地往后退,嘴里重复念道:“你,你,你……”
夏至低头看了眼自己大衣上大片大片的血污,和楼下阿姨的花棉裤上的血渍一样被氧化成了红黑色,甚至因为大衣不易吸水的面料在衣摆上凝结成块。
“抱歉,我们玩游戏把油漆洒了。”她随口胡诌道,拖着陈浩往外走。
她的步子很急,陈浩必须要小跑才能跟得上。“我们现在去哪?”他问道。
“去王宫,调换灵力样纹。”
“诶?不是明天去吗?”
“我今天无聊,想去。”夏至跳上一辆马车,吩咐车夫道,“去王宫。”
陈浩出门时以为夏至只是去楼下炫个富,因而只穿了一件单衣,没想到她脑子一抽直接提前跑去王宫执行计划第一步。他裹着马车的帘子想,幸亏她没有选择走到王宫,不然他估计半路上就得冻死了。
“对了,陈浩,你觉得那个旅店的老板娘和睡我们楼下的阿姨比起来谁的年纪更大?”
陈浩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楼下阿姨啊!”
“可是那个阿姨没有颈纹诶。”
陈浩一愣,夏至耸耸肩,又道:“不过如果她是驭灵者就另谈了,和驭灵者谈年龄本身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事。”
马车内沉默了一段时间,陈浩终于想起来最为关键的问题:“就算我们混进了宴会,要怎么从国王手里骗走八百万?”
“这个啊,只能交给东方大兄弟了,要相信队友的智慧啊!”
“……???”
“或者交给你也可以?”
“?!?!?!?!”
“你们负责思考,我负责杀人灭口抛尸赔钱一条龙,这就是团队协作的精髓!”夏至大力拍着他的背说。
陈浩用马车的帘子捂住脸,道:“我要是能负责思考我怎么会为了应付死刑去……”他猛然截住话头,想起自己去过学院禁区还放出个魔鬼这件事并不宜多说。
好在夏至也没有太在意他没说出来的内容,她食指蜷起,用关节处敲了敲马车车顶,喊道:“到王宫最近的垃圾箱那里停下来!”
“去垃圾箱干嘛?”
空间石的光芒一闪,一具有着霜花的尸体顿时出现在他腿上,夏至抢在他尖叫前道:“去垃圾箱抛尸啊~”
听这声调还挺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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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和陈浩一人扛着一人拖着尸体,站在一排垃圾箱前犯愁。
“尸体也要垃圾分类吗?”
“这其实…也不能算作垃圾吧……”
她挠了挠大衣的帽子,沉吟片刻:“不管啦!就扔厨余垃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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