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扶着你睡会吧。”路九歌发现刘菁的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许是刚刚清醒就拉着她说了这么多话的缘故。
刘菁点了点头,任由着路九歌扶着自己躺了下来。
将刘菁将被子掖好之后,刚准备要走,却发现衣袖被人拉住了。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路九歌看着拉着她衣摆的刘菁。
“九歌,你也知道妈时日无多了,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希望能看到你幸福。”
刘菁看着路九歌说道。
路九歌转头看向刘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弯下腰,帮着刘菁再次将被子掖好。
“你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
待刘菁躺好之后,路九歌这才拿起放在柜子上面水瓶走了出去。
“九歌。”走到门口的路九歌突然被刘菁一声叫住。
路九歌愣在那里,刘菁轻叹了一口气之后,才缓缓的开口道:“九歌,妈这一辈子带给你的回忆部都是不好的,我希望在妈这辈子生命的最后关头,能为你做点什么。”
路九歌微扬着头,将眼眶里面的泪水逼进去之后,这才开口道:“妈,你好好休息吧。”
路九歌刚出门,便迎头撞上了正倚靠在墙边的凌鹤。
此时,凌鹤正用一双十分担忧的眼神看着路九歌。
“来了。”路九歌低着头闷声道。
“嗯。”半晌之后,凌鹤再度开口道:“妈还好吧。”
路九歌将身子斜靠在墙上,仰着头,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谁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九歌,你一定要撑住,不然妈更加撑不下去。”直到现在,他还是习惯性的管刘菁叫妈,因为至始至终在他的心里,他跟路九歌的关系从来没有分开过。
路九歌靠着墙,将头移了过来,朝着凌鹤苦笑了一下。
“我小时候真的恨她,说句不怕你吃惊的话,曾经这幅画面不至一次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每每在觉得心悸的同时,更多的是欢喜。可是现如今,当这幅画面真的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并没有一丝欢喜。而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刘菁也早已不复存在,留下的也不过是一个最最普通的家庭妇女罢了。”
路九歌侧着头,眼眸穿过凌鹤看向屋子里面的正在熟睡的刘菁。
“九歌,人总会有一死,既然无法避免,那我们做为亲人的就要尽自己的所能,让对方走的了无遗憾。”
路九歌因为凌鹤的直白而身形微微一僵,还未做出反应,人却落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此刻身后传来的那股薄荷的清香味悄悄的扑入鼻息,让人无法忽略。
明知不应该,可是路九歌却还是如此的贪恋着这具躯壳所带给自己的安定感。
“凌鹤。”
“嗯”凌鹤的头抵在路九歌的头顶上,低沉的嗓音在路九歌的耳畔边响起。
“你说,人为什么会改变?如果我妈还是以前那般对我,是不是今日我的心就不会这么痛?”
因为没有得到过那丝温暖,或许就不会如此依恋。
“九歌,即使你妈没有给过你温暖,你也会痛的。因为这才是你,这才是我独一无二的九歌。”凌鹤将路九歌拥进怀里,低声的安抚着。
将事情大概跟路九歌说清楚之后,刘老师便转身下了楼,走进了皑皑大雪里。他还记得小菁最喜欢吃省城转角那家包子铺里面的包子了,趁着这会病房里面有人,他去给小菁买点,想必待会小菁醒过来看见,心里必定会很是欢喜的。
想到这,刘老师脚下的脚步又快了几许,外面的风寒裹着白雪冰冷的打在人的脸上,街上的行人也急匆匆的往前走着。
好不容易踩着足到脚环跟的雪走到店铺的时候,却正好碰上了店铺老板正在打烊。
见到有客人冒着风雪前来,店老板赶紧将手里的木板放了下来,一脸歉意的问道:“您好,请问是过来买包子的吗?”
刘老师拍了拍身上的风雪,赶紧点点头。
“是的,老板,还有包子吗?”
“实在抱歉,今天的包子已经卖完了,要不,你明儿再来吧。”老板看着刘老师的模样,便知他一定是走了很远的路,才能到达这里的,当下心里的愧疚更加多了一些。
“明儿个?”刘老师苍老的脸上,略过一丝失望,嘴里喃喃自语着老板的回复,一抹苦笑在唇间绽放:“还不知道她还能看到几个明儿个的晨光。”
正在后头收拾的老板娘此时一手擦着围裙走到了前厅来,见老板还愣在那里没有动,于是赶紧走上前来查看。
“怎么了?这是?”
老板一脸为难的望着自家的婆子:“这位客人好像走了很远的路过来买我们家的包子,可是你看,今天这包子都已经卖完了……”
老板指着已经空了的蒸屉,一脸的歉意。
老板娘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尔后小声的询问着:“这位老板,刚刚听你说,什么没有几个明天是什么意思?”
她刚刚从后院出来,便听到了这位客人的喃喃自语,女人的心总归要细一点,配合着他这句话,再结合着他面上的表情,以及他刚刚走过来的方向,老板娘当下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刘老师一听老板娘问起,当下心里难过的垂下了头。
“我一个朋友特别喜欢吃你们家的包子,我本来打算买了回去给她吃的,可惜这风雪天,一路走过来,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没有买到。”说到这,刘老师停顿了一下,尔后惋惜的摇了摇头:“可能还是我今天出来的太晚了,算了,我明天再早点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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