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静令》第二百六十九章 武当山夜话（中）

    小颦听说定简灵的武功还处于火把功初级阶段，问道：“那么，苦根大侠现在的武功怎么样？”
    定简灵说：“苦根师兄的武功现在达到了火把功钻七神功，传言天下武功排名第三，已经是个顶尖的高手了。”
    小颦说：“我师傅的武功如何？”
    定简灵说：“易冰大侠功夫了得，她的武功按火把功衡量为钻三，传言武功天下排名第七，也已经是位项尖的高手了。”
    小颦说：“灵哥哥的武功现在在天下排名第几？”
    定简灵说：“我只比白仇略胜一筹，功夫差得太远了。”
    小颦说：“白仇是谁？”
    定简灵说：“就是最近你听说过的告示结亲的女主角宋国人白仇。”
    小颦说：“白仇的武功在当今天下排名第几？”
    定简灵说：“传言排名第十六。”
    小颦说：“那灵哥哥的武功应该在当今天下排名第十五了。”
    定简灵长叹了一口气说：“原来排名第十五的是黑涂，但是，他疯了，还被高人废了武功。黑涂一心想找楙山人报仇，什么都不顾忌。他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我本想让他放弃报仇，过正常人的生活，没有想到他竟然疯了。”
    小颦说：“灵哥哥，你怎么对一个仇人疯了也唉声叹气的？他疯了，被废了武功，对楙山人来说，对你来说，那不是好事吗？”
    定简灵说：“我们楙山人秉承惊鸿师傅的教导，行侠仗义，拯救生灵。黑涂他也是生灵啊，是我们拯救的对象。我们只想平仇，却不想杀了他。”
    小颦若有所思地说：“噢，我明白了，灵哥哥对我好，对我父母好，只是为了拯救生灵，而不是因为……”
    小颦没有将话说下去，停了下来。
    定简灵问：“颦妹妹，‘而不是’什么？”
    小颦说：“而不是你喜欢我才那样做的，这让我很伤心。”
    定简灵抱紧了小颦，说：“颦妹妹，我告诉你，你是我动心的第一个女孩子。当时，我确实是为了拯救生灵，可是不知怎么一回事，对你，对你的家人特别关心。在古镇时，你一家人被囚禁，在夜里我闭着眼睛想到你可怜的样子，非常想去看你，又觉得深夜一个男孩子去看望一个女孩子太不方便，从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你说，这究竟是为什么？”
    小颦说：“这说明你心里有我，还因为……”
    小颦欲言又止。
    定简灵说：“还‘因为’什么？”
    小颦压低了声音说：“不能让人听见，灵哥哥，将你的耳朵伸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定简灵将耳朵凑到小颦嘴边，小颦却什么也不说，在定简灵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定简灵顿时觉得幸福感流遍了全身，将小颦抱的更紧了。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仿佛时间凝固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突然，定简灵放开了小颦。
    小颦体贴地说：“灵哥哥，你抱累了吗？”
    定简灵说：“我想起了修炼武功的事。”
    小颦说：“对不起灵哥哥，我耽误了你修炼武功的时间。”
    定简灵说：“我们毕竟不是常人，我们都是江湖中人，没有高强的武功是闯荡不了江湖的。苦根师兄武功天下排名第三，在这次金顶大战、比拼七星堂的战斗中还受了重伤。更何况我的武功还是火把功初级，还是个立志修仙的人。”
    小颦理解地说：“灵哥哥，修炼武功晚上也要坚持吗？”
    定简灵说：“颦妹妹，难道你的师傅易冰大侠没有教你晚上坐禅吗？坐禅是修炼内功的，是必须的。”
    小颦说：“我没有正式拜师之前，易冰大侠教了我一些武功套路。易冰师傅说那些都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吓唬外行还可以，排不上用场。我正式拜师后，现在师傅教我基本功。她也让我学习坐禅，但是，我还不得要领。现在，我坐禅时要么打瞌睡，要么心里想你想得坐不住。”
    定简灵说：“看来，惊鸿师傅、白云妙人的做法是对的。他们要求修武之人不能谈情说爱，更不得生儿育女，就是为了修炼出一流的武功。尤其是坐禅，必须达到心无一丝杂念才能够完全入定，才能够起到修炼内功的作用。看来，我得尽快离开你，离开武当山，让你静下心来修炼武功。颦妹妹，你现在修炼武功还没有入门呀。”
    小颦说：“以前我以为白云妙人的规矩太苛刻、太无理，是个禁欲主义者，现在经灵哥哥这么一说，觉得她的规矩还是有道理的。”
    定简灵说：“想要成为天下一流高手，需要牺牲的东西很多。”
    小颦说：“包括我们现在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是吗？”
    定简灵说：“是的。若走修仙之路舍弃的东西更多。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愿意接纳你的重要原因。我是喜欢你的，但是，我又是一个立志跟着惊鸿神仙修仙的人，因此，我的许多行为恐怕要伤害了你。”
    小颦说：“我是因为喜欢灵哥哥，才决心走江湖道路的。灵哥哥，只要你喜欢我，我什么苦都能吃，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修武我也修武，你修仙我也要跟着你修仙。”
    定简灵说：“你知道修武和修仙之间的关系吗？”
    小颦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定简灵说：“修武的目的是为了修仙，但是，并不是说所有修仙的人都必须修炼武功。修仙的途径有两个，一是修义道，二是修善道。修义道就是行侠仗义，为社会主持公道。如果没有高强的武功，没有真本领，怎么能行侠仗义呢？因此，在修仙中，若要修义道就必须修炼出高强的武功。”
    小颦听了，问：“灵哥哥，修善道是不是就不用修炼武功了？”
    定简灵说：“也可以这么理解，但是，有一身好功夫有利于修善道。修善道简单地理解就是积德行善。有的人可能需要积德行善几辈子才能成仙。”
    小颦说：“灵哥哥，你修仙走的是什么道？”
    定简灵说：“我修义道，兼修善道，这样应该在修仙的道路上走的快些。我是这么认为的。”
    小颦说：“灵哥哥，我向你学习，我也要修义道，兼修善道。”
    定简灵说：“颦妹妹，你的想法很好，但是，真正做起来可不容易。人做一件善事容易，但是，难的是一辈子做善事。况且人生短暂，一辈子也做不了几件善事。”
    小颦说：“灵哥哥，既然这么难，你为什么还要修仙呢？为什么不及时行乐呢？凭你现在的功夫和本事，到人世间去，难道没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吗？”
    定简灵说：“小颦，人各有志，有得就有失。我小时候和妈妈住在东极村，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我们一家人靠我父亲耕种官田生活，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没得衣穿，住的是四处透风的茅屋，生活极其穷苦。可以说，那时候我们一家人生活在死亡线上，我不知道什么是修仙。”
    小颦问：“后来呢？”
    定简灵说：“后来我遇见了惊鸿神仙。我遇见他后有了依靠，感觉很温暖、很踏实，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是惊鸿神仙引导我走上了修仙的道路。我现在有了点本事，怎么能回到人世间去享受世人的荣华富贵呢？实不相瞒，秦君封我做了楙山侯，还赐给我十万贯钱，我完全可以享受世人的荣华富贵。然而，我立志修仙，视荣华富贵如粪土！”
    小颦说：“灵哥哥，这么说你现在是侯爷了，有权有势有钱？”
    定简灵说：“权、钱、势都是秦君强加给我的。我得到了权、钱、势却受到了惊鸿神仙的严厉批评。他让我下不为例。”
    小颦感叹地说：“看来世间的事情是可遇不可求啊。我父亲为了荣华富贵做了强盗头目，抢到了万贯家财，却一夜之间变成了阶下囚，到头来什么都没有，还丢了性命。灵哥哥，当你是东极村的一个穷小子的时候，你多么希望得到充足的食物，得到华丽的衣服，得到避寒避暑的大厦，可是你得不到。现在，你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里，得到那些东西太容易了，你却视那些东西为粪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定简灵说：“大概站的高度不同，境界就不同吧。我也不说清，我也正在探索和感悟之中。”
    小颦说：“灵哥哥，我们越交谈，我越觉得你伟大。你在颦妹妹心中确实太高大了，我害怕我成为荣华富贵的一部分，被你视为粪土而瞧不起，丢掉了。”
    定简灵说：“权势、钱财、女色都是世俗之人追求的目标。他们认为人活着就是为了追求这些东西。他们以追求到这些东西为自豪，认为做人很成功。因此，他们在追求这些东西的过程中，或得到这些东西之后，早就变得贪欲十足，不似大山里的空气那么清白，而是污浊的很。这样的心灵是成不了仙的。”
    小颦说：“灵哥哥，以你看，颦妹妹的心灵是不是也有些污浊了？”
    定简灵说：“颦妹妹的心灵我是了解的。你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强盗头目之前，天真浪漫，纯真无邪，心灵如一泓清水，一尘不染。你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强盗头目之后，心灵蒙上了阴影，如一泓清水遇到了沙尘暴。你在遇到我之后，由于喜欢而追求自私的东西，对抑制心灵上的沙尘暴起了很好的作用，要不然，你的心灵真的有可能已经扭曲了。你来到武当山之后，在易冰大侠、洪明师太高尚情操的熏陶下，心灵又清澈起来。现在你远离尘世，又拜易冰女侠为师，对净化心灵来说是件大好事。”
    小颦高兴地说：“灵哥哥，这么说我的心灵不算污浊，你还是喜欢我的。”
    定简灵说：“颦妹妹的心灵本来就不污浊，只是受到了沙尘暴的污染。现在好了，颦妹妹不为世俗所累，不为替父报仇所累，清亮亮的心灵有着向圣洁方向发展的趋势。灵哥哥我很高兴。”
    小颦说：“谢谢灵哥哥这样说。我父亲虽然走错了路，做了错事，死有余辜，但是，他在临死前明白了做人的道理，因此，他让我听灵哥哥的话，好好做人。灵哥哥，你好伟大，好圣洁，我要向你学习，修武、修仙，与众不同！”
    定简灵说：“颦妹妹，灵哥哥并不伟大，只是跟对了惊鸿神仙这个师傅，在师傅引导下心中有了目标。你现在也跟对了师傅，要好好跟着师傅修行。我希望你成为我心中圣洁的女神，而不是我心中拯救的对象。”
    小颦说：“我一定听灵哥哥的话，跟着易冰师傅好好修行。”
    定简灵说：“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