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静令》第二百五十一章 汉水精灵（下）

    倾覆的小船失去了汉水精灵的保护，正在急流暗礁中东撞西碰，随时都有被撞碎的可能。浪里奔紧紧抱住倾覆的小船船舷不放。苦根站在倾覆了的小船上面。
    “苦根，你是在逼本座救人还是救船？”洪钟般的声音从汉水底传来。
    苦根吆喝道：“苦根从小疾苦，知道穷苦人生活不易。请求汉水神救人也救船。事后，待我师弟定简灵疗毒获救后，定到汉水神府中当面致谢！”
    “看在定简灵和苦根的面子上，本座暂且救了浪里奔这个俗人和他的破船。定简灵、苦根，你们可不能言而无信！”洪钟般的声音从汉水底传来，压倒了惊涛骇浪的声音，“汉水精灵听令，救人、救船，一个也不能少！”
    小船的周围聚拢了许许多多绿色的汉水精灵。小船在急流和暗礁中被汉水精灵扶正了。苦根和浪里奔站在了小船里。易冰看到这种情形，也跳到了小船里。
    由许多汉水精灵组成的绿色平台不见了。所有汉水精灵聚拢在小船周围，将小船和周围水域照得清晰可见。
    小船在汉水精灵保护下慢慢漂移出急流暗礁水域。事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浪里奔突然痛苦地嚎叫起来：“我的船桨，我的船桨被水冲走了！我要我的船桨！没有船桨，我明天怎么能够回到汉水左岸？”
    苦根看到浪里奔痛苦的表情，动用声功吼道：“请汉水精灵为浪里奔找回船桨！”
    “那需要陛下的命令。”深沉的声音说。
    “找回一对船桨，满足苦根的要求。”洪钟般的声音传来。
    一会儿，一对船桨回到了小船上。浪里奔怀抱船桨在小船上磕了三个响头，说：“谢谢汉水神，谢谢汉水精灵，谢谢苦根大侠！”
    小船没有人划桨，没有人掌舵，在一群汉水精灵的簇拥下，漂移出了急流暗礁区域向汉水上游漂去。小船向上游行了约一里水路，然后向汉水左岸驶去。
    小船此时行进平稳，苦根和易冰心情大为好转。突然，浪里奔叫唤起来：“哎哟，我明天早上回不到汉水左岸去了。我的船一个隔水舱被撞坏了，需要修理。这不但需要时间，而且还需要钱。易冰大侠答应给我的钱还不够修船钱。”
    苦根说：“浪里奔，船钱我们加倍给你，别再叫唤了。”
    浪里奔说：“谢谢苦根大侠。可是，加倍给钱可以修好船，但是，我还是挣不到钱。我们全家人吃什么？”
    苦根说：“你呀，真是个不吃亏的主。这样吧，我给你三倍的船钱，让你挣到一份养家糊口的钱。”
    浪里奔再次谢了苦根。
    易冰说：“苦根大侠虽然表面冷峻，却是一副热心肠。这下浪里奔应该满意了。”
    浪里奔说：“满意，满意。我明天早上在汉水左岸找人修船，中午就可以回到右岸去。家里人不见我及时回去，着急也就是一个早上，不打紧的。若是能将此情况告诉家里人，不让他们着急更好。”
    苦根问：“浪里奔，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浪里奔说：“家中有六十岁的老母、妻子和一个年幼的儿子。全家人的生活全靠我在汉水上摆渡挣钱。如果全家人没有了我，他们活不成。若我没有了小船，全家人就失去了生活来源，也活不成了。”
    易冰说：“浪里奔，这就是你把小船看作比生命还重要的原因？”
    浪里奔说：“是的。我不求多么富有，只求能够养活全家人就心满意足了。”
    苦根从小孤苦伶仃，听了浪里奔的话，更加引起了他的恻隐之心。
    苦根说：“浪里奔，到汉水右岸后，我给你四倍的船钱，拿回家去养家糊口吧。”
    浪里奔又谢了苦根。苦根对着汉水说：“汉水神，请你不要再小瞧像浪里奔这样的穷人。他正是爱惜自己和家人的生命，才视这条小船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他并非是‘爱财不要命的人’。”
    洪钟般的声音从汉水底传来：“苦根，你说的有道理。本座现在知道了浪里奔爱船如命的原因。本座现在收回刚才说浪里奔的话。”
    苦根在小船上双手抱拳，说：“多谢汉水神的大度和英明！来日一定当面致谢！”
    小船在一群汉水精灵的护送下，顺利到达了汉水右岸码头。苦根和易冰跳上岸。浪里奔从船上扯着缆绳也上了岸。
    浪里奔突然又叫唤起来，说：“哎哟，我的船浸泡在水中，沉重的很，小人怎么才能将它搬上岸来修理呢？”
    小船周围绿莹莹的光正在消失。众汉水精灵正在离开小船。苦根明白浪里奔的苦衷，抱拳对正在离去的汉水精灵说：“众汉水精灵，苦根谢谢你们相救。苦根还有一事相求，求你们帮助浪里奔将小船搬到岸上来。”
    深沉的声音传来：“我们生活在水中，可以在水中托船，但是无法到岸上去拉船，请理解我们的难处。”
    苦根面对着汉水拱手说：“帮忙帮到底。这样吧，我们在岸上拉，你们在水中托，现在就把浪里奔的小船搬到岸上来。我和你们相反，在岸上能使力气，到水中就使不上劲。”
    众汉水精灵答应了苦根的请求，又重新聚拢到小船周围，将小船尽量往上托起。
    苦根、易冰和浪里奔共同牵着缆绳往岸上拉船。小船在众汉水精灵的帮助下浮出了水面。小船隔水舱里的水开始向外流出。一会儿，小船里进的水流完了，船体轻了许多。
    苦根和易冰一起发力，小船立刻就被拉上了岸。苦根、易冰和浪里奔站在岸边再次谢过汉水精灵。汉水精灵渐渐消失了。
    汉水岸边一片漆黑。浪里奔摸索着从船上的密封舱里找到了引火之物、烧水器皿，又从岸边摸黑找到了一些干柴，在小船旁边生了一堆篝火。苦根按照承诺，给浪里奔结清了船钱。浪里奔得到了苦根给的四倍船钱，非常高兴，定要烧水让苦根和易冰喝。
    苦根和易冰打算在篝火旁边休息半个时辰再出发，于是就在篝火旁边坐了下来。浪里奔告诉苦根和易冰，他只所以敢在这黑夜里点燃篝火，是因为有他们两位大侠在，不怕遭到盗贼抢劫。苦根听了，心里不由地恨起盗贼来。
    苦根说：“我行走江湖十余年，疾恶如仇，对坏人从不手下留情。然而，自从定简灵做了师弟以后，师傅对待坏人的态度有所变化，企图教育他们，让他们重新做人。”
    浪里奔说：“有些恶人是被生活所迫才做了恶人，而有些恶人是贼性不改才做了恶人。因此，恶人有的可以教育，有的则不可以。”
    易冰说：“浪里奔，我不赞同你的观点。生活的道路很多，为什么要做贼呢？不论什么理由，做贼总是不对的。”
    浪里奔说：“我只是说了事实，并不赞成做贼是对的。我如果失去了小船，就失去了生活来源。那么，我拿什么养活六十岁的老母、妻子和儿子呢？也许到那时，我被生活所迫就做了贼人。”
    苦根听了，又觉得师傅和定简灵尽量教育恶人从善的观点是正确的。
    众汉水精灵回到汉水神府，向汉水神交差，说已经按照汉水神的命令，将那四个人和小船一起送到了汉水右岸上。汉水神对众精灵的表现感到满意。
    汉水精灵首领说：“陛下，微臣有所不解。”
    汉水神说：“请讲。”
    汉水精灵首领说：“今天，我们在汉水中遇见了三个受伤落水的人，您指示我们不要救他们。他们最终死掉了。而当乘船的四个人将船驶入急流暗礁中不能得出，面临船破落水时，您却指示我们考问他们，最终救了他们。这是因为小船上的人身上有法宝么？”
    汉水神说：“他们身上的法宝只是引起了本座的注意，并不是让本座救他们的根本原因。本座救他们的原因和定简灵得到法宝的原因是一样的。一是因为他们的品德高尚，二是因为他们中间有诚心修仙的人。”
    汉水精灵首领说：“微臣明白了。品德高尚的人，可以得到人、神、妖仙的眷顾，而道德败坏的人，只能失道寡助，自取灭亡。前者如定简灵、苦根、易冰和浪里奔，后者如七壮、八高和九矮。”
    汉水神说：“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