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乐道:“既是如此,大人已经见过我了,尽可如实回复齐王。”
常道:“我国与秦国交好,常能得到秦国的宝马做种,故此我对相马,也是略知一些。如今既然得见大人,还想听听大人高论。”
博乐道:“大人想听,我就说说,不妥之处,还请指正。”
常道:“请讲。”
博乐道:“相马首看马眼,是否内有精神,只这一点,便是极难把握,没有多年的医马经验,很难看懂马眼传达的意思。其次马头方圆,鼻如金樽,耳如柳叶,颈长似凤,口叉须深,牙齿长远,舌如长剑,唇如垂箱,骨架宽大,蹄如铁锤等等,更是要结合判断。”
常道:“不知大人医马几年了?”
博乐道:“我自小在沙比尔长大,医马已有数十年了。”
常道:“原来如此,难怪大人相马之术,能得口传。”
博乐和常探讨相马医马,直说了半个时辰,听得常连连点头。
这时有间房子要上大梁了,博乐恐怕有误,对常道:“我去看一看。”说完起身来到起梁工地,指挥众人安放大梁。
经此一番探讨,常已知博乐对马匹确是了解,放下心来,站在博乐身后,帮着指挥众人。
上梁是个大活,待得安好了这根大梁,已然过去了二刻。
常见博乐指挥众人上梁,不做任何仪式,很是纳闷,待得重又来到横木前坐下,常道:“如此大的工程,怎不见作何仪式?”
博乐道:“大人有所不知,博学师府扩建之时,内史府在工地举办种种仪式,博学师大人很是嫌吵。故此传下命令,再要开办大的工程,不必拘于俗例,只管重视安才是。若是冥冥发难,自有博学师大人做法沟通。”
常道:“我亦听闻博学师大人有请神之能,神体附身,堪比上古大巫。只是如此一来,可是安?”
博乐道:“还行吧。东荒令大人每到一处工地,都会亲自坐镇一段时日。在工地附近每日舞耙弄拳,折腾一气,倒是还没有冥冥之物,敢来捣乱。”
常道:“便是夯基之时,也不做仪式吗?”
博乐道:“东荒令大人但是选中地方,便会亲自扎下一段木栅,那速度,你是没见过,不过一刻二刻,数十木栅便已扎成。东荒令大人说,这就是夯基仪式,要我们不必再做其他了。”
常道:“东荒令大人果然深不可测,如此行为,实在难懂。”
正说着,只见青秀骑着板肋宝马,拿着铁耙,向着一处空地去了。
常停了说话,站起了身,向着青秀方向望去。
青秀刚刚一定醒来,精神充沛,需要发泄。
这几日青秀开始熟悉试乘博乐买回的千金宝马了。
青秀本来想等着再让这马恢复些日子,只是博乐怕这马认生,不断提议青秀,早些熟悉马性才是。
青秀架不住博乐总是劝说,也有意看看这马冲力,便应了下来。故此每日博乐和旺来遛马半个时辰左右回来,便会把马送到青秀的军帐,请青秀骑乘。
这马倒也奇怪,见到青秀接过马缰,牵着自己,先是龇牙咧嘴,眼睛乱转,双耳乱动,但是待得青秀伸手抚过马颈,这马便瞬间安静下来。
青秀不知这马是嗅到了猛兽的气息,看到了龙影,只道这马是认生,也是并未放在心上,每日只是骑着这马玩上一会。
青秀溜马来到空旷之处,在马上玩起了铁耙。
这几日马匹也熟悉了青秀的脾性,知道这个猛人喜欢冲击,所以这马任由青秀在马背上折腾,只管自己小跑,但是每当青秀铁耙击打枯木之时,便猛然加力前冲。
青秀故此也是喜欢这马,倍加爱惜,从不让此马脱力,只待再过一段时日,好好试试这马冲击之力。
旺来来到了博乐两人站立之处,与常见过,喊了博乐一起去工地巡视了。
青秀一套铁耙舞完,马匹也围着营寨和工地,远远地跑了一圈。
常眼见青秀骑马进了营寨,心中又是感慨:“这东荒令的耙子,看着不善,难怪神鬼不惧,果然有非常之能。”
常回到了营寨,来到本帐,却见公馆带路已经回来了,正在帐中和小厮说话。
常道:“怎地回来的这么快?可是采办了美酒?”
公馆带路道:“只采办了两瓮,再多却是没了,我只道是他们诓我,不想刚刚问过小厮,这两瓮酒已是不少了。”
常道:“这又是为何?”
公馆带路道:“这里原来是一瓮酒也不会让过路之人带走的,只是东荒令到此之后,选出了三十名女性家丁,住在村中各家,帮着村民酿酒,学习酿酒技术,这才使得这酒产出多了些,我们也得可以买走两瓮。”
接着小厮又向常说过此酒典故,为何稀缺,常至此才知此酒珍奇之处。
常此行目的均已达到,虽然不能亲自带着博乐回国,但是也得了准确回复,见过了东荒令和博乐本人,于是又歇息了一日,第三日一早,告辞了东荒令,和公馆带路一起回返齐国复命去了。
齐国使者离开沙岗不过五日,婴宁一行便回到了蓟城。
这日青秀正在打坐,听得外面一阵人喊马嘶之声,正是婴宁一行到了。
婴宁一行到达了东荒岗,安顿了军备物资,见过尹康,交付了尹辉的家中信简。
尹康看过信简,算算日子,不久便要入秋了,在这里呆不了多长时间了。
尹康于是找来了华豹,把自己的事项都交付给了华豹,跟着婴宁一行,来到了沙岗。
婴宁一行来到青秀的营帐,各自坐定,开始讲述这段日子的遭遇,只是尹康、清风子、观风子在场,众人说得都是人间之事,毫不提及修行事项。
待得婴宁讲完齐国王宫所见,青秀道:“如此说来,这齐王倒不是小气之人。”
婴宁道:“据我所知,齐王疑心颇重,只缘于先祖被周王坑害之事,只是除却了这点,齐王还算个守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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