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向韩贤子回报了婴宁在新郑的情况。
当韩贤子听到新郑军备铸造部管理,已经和车马店打好了招呼,由他们结算博学师府相关人等在韩家封地花费,放下心来,表示即便如此,收下如此重宝,心也难安。
这狗头金来历确实非常,取自地下数十公里,别说在春秋时代,便是放到现代,也极具科研价值。
韩贤子视狗头金稀罕,有银却是不以为然。
待得来人去了,中堂只剩下韩贤子卫明和有银三个了,有银道:“多日相处,大人风采我已尽知,如今却如此看重这身外之物,岂不是违和了自然?”
韩贤子道:“话虽如此,但老夫浸润晋国朝堂多年,深知人心向利。便是我不重视这身外之物,但此物一旦出世,必将震动朝野,引出投机之人。故此老夫心意已决,要重练此物,只把它化作寻常金块。”
有银听了,心中暗赞,说道:“大人恐怕宝物乱了寻常心性,脱了自然,倒真是高风亮节,只是如此一来,大人便要亲手毁去一件稀罕物了。”
韩贤子道:“这物本就是一块黄金,只是长得奇特,我让其重回本态,并不觉可惜。”
有银道:“大人果然深得自然之风,我便郑重承诺,将来若是我遇到贵族善光纯正的落难之人,必当出手相助一次。”
韩贤子并未多想,说道:“如此老夫先谢过小姐了。”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韩贤子不知有银真实来历,虽然这几日相处,已然感觉到有银并非寻常,却是哪能想到:有银是龙母大巫之体,寿命长久。
有银这一承诺,待得还愿之时,已是数百年后,在淮阴河畔,提携了韩氏后人。
这人在我国历史上的名气,更是胜过了韩贤子韩阙,他便是兵圣韩信。
韩信自幼贫困,却是一出世就要求封侯拜将,独领一军,哪里来的底气?便是寻常学习,也需要日积月累,哪有天生就会兵法之人,更别说算数和武艺了,更是需要日积月累,不断实践。
却说婴宁一行到了阳翟,在尹齐的带领下,来到了车马店,安顿了博喜家丁车队,在车马店住宿歇息一晚。
次日一早,婴宁带着发海和蟹将,来到了阳翟韩府。
韩贤子听说是博学师府二小姐婴宁到了,亲自出门迎接。
有银带着两个妹妹,和卫明也来到了中堂。
燕国博学师的传说,这几日在韩府传的是沸沸扬扬,中堂外墙根下,站满了韩府后进,举耳偷听屋内谈话。
韩贤子眼见婴宁和发海别是一番风采,与有银三个又是不同,旧话重提,问道:“听说小姐是被博学师大人从马坡山中带出,那山虽多产狐貂,却也是有猛兽存在,不知小姐是如何度过漫长岁月,学有所成?”
婴宁道:“山中虽有猛兽,怎比得虎狼雄兵,便有猛兽,也被虎狼雄兵吓去。我自有家学在身,开蒙之后,便勤学不断,只是天意使然,让我遇到了小姐。”
韩贤子道:“本代传承,据我所知,唯有鲁部不知所踪,小姐来历也是神秘,可是与鲁部有关?”
婴宁知道小姐正在找寻鲁部,还专门派出了袁天罡打探消息,听到韩贤子此问,说道:“鲁部之事,我也有耳闻,据说已经出海,远遁出世。便是留下的一支,也毫无踪迹可循。只是我家学渊源,便是涂山之学,也在涉猎,却是不同于鲁部传承。”
婴宁谈笑间自有风韵,韩贤子久经世故,知道马坡山多出狐貂,闻听婴宁之言,不由得上下仔细打量婴宁,心中渐渐有了想法,却是不易说破。
韩贤子不便明说,只是道:“涂山传说,历来弥久,我只道只是禹王的一个故事,不想今日能亲眼目睹涂山传人,只是不知这涂山之学,有何所长?”
婴宁道:“涂山学问多而繁杂,我只是学到了一些医术皮毛。”
韩贤子道:“可是见效?”
婴宁道:“我亦不曾常用,只是为齐王施展所学,调理过身心。”
韩贤子道:“自周王无信,迫害齐王先祖之始,齐国历代君王便疑心甚重,不是亲近之人,难得接近。小姐既能为齐王调理身心,足以说明齐王对小姐信任,已非寻常。”
婴宁道:“大人明鉴,我与齐王相处时间虽然不长,却已深得齐王厚爱。”
韩贤子道:“老夫年岁已高,亦是常有力不从心之感,不知可能得小姐施展妙手,枯木再生?”
婴宁早已看过韩阙顶上三光,韩府家风,知道韩阙身心皆是健旺,并非暗疾藏身之人,故此说道:“大人深得自然之道,应知岁月至情。大人身心皆是一流,虽有力不从心之感,也是岁月使然,何需我来调理?”
韩贤子听得似懂非懂,说道:“小姐言之玄奥,老夫不大明白。”
婴宁道:“岁月之情,不脱四季,四季轮回,至情万物。万物生长,不脱饮食,万物精神,不脱气节。四季气节,各有所长,春去夏来,秋后冬至。人者生于万物,遵从气节,则内外皆活,关窍相接,邪魔难以侵入,何来无妄之病?大人已得自然,家风纯正,身体康健,力不从心之感,只是应了岁月至情,若是我来调理,岂不是多此一举,反而不美?”
韩贤子闻言,低头沉思一阵,说道:“医药之学,我也略通,不想小姐此番言语,更是精妙。如此看来,老夫随行自然,倒是正合了天地四季。”
婴宁道:“确是如此,大人才得出患于未然,身心皆健,若是妄想枯木再春,也得随行自然才是正道。”
婴宁这句言语,已含有修仙奥妙,韩贤子虽然悟性有限,不能从此悟出修仙之道,但也泯灭了妄想,直至天命大限到来,无疾而终,终身未受病患之苦。
韩贤子道:“老夫受教了,只是老夫几日所见所闻,深感博学师门下各位,都非凡人,如此更是仰慕博学师风采。小姐被博学师从马坡山带出,日日亲随,必是知道博学师大人的众多故事,可能向老夫讲述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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