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德妃免礼的声音,魏清风与鱼苗翠柳相接起身。
魏宏宇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投在鱼苗身上,见她脸上白白净净,早已没了那日绑她时出现的红疹子,她身上穿了一套墨绿的衣裙,虽然艳俗,却越发趁得她肌若凝脂。
一时间,他那独特的审美又冒了上来,只觉得这乡下丫头望得他下方发紧,更别说她此刻乖巧地站在他那“好弟弟”旁边,让他看着就想抢过来。
为鱼苗他们带路的小太监忙将手里的肉禽笼子往上一举,恭敬道:“娘娘、殿下,侯爷与夫人特意带了这些土特产来,请问咱家是要拿到灶下炖上一些吗?”
德妃惯是一个自拥风雅之人,她宫里挂了不少名家画作,也擅琴棋之类,乍一看到肉禽这种东西,顿时眉峰不着痕迹的轻皱了一下,魏宏宇也是脸上闪过浓浓的厌恶。
鱼苗瞅着两位大人物的细微表情变化,只觉得心头暗爽,忙又跪了下去,诚惶诚恐,“娘娘,皇子殿下,小妇出身农家,很多东西实在拿不出手,只有这些农物,在农家人眼里,便是最好的东西,也最能代表小妇心底一片赤诚。”
若非皇宫重地,翠柳心中紧张至极,否则,她当真忍不住要笑了,慌忙也跪了下去。
魏清风望着脚下跪着的小娘子,眉眼间全是宠溺之色,忙拱了拱手道:“娘娘莫怪,妇道人家见识短些,本想寻些成色好的金玉良画,可她分辨不出好坏,看不出真假来,又得了母亲吩咐让她亲自准备礼品,便不愿让小候插手,也是苦思许久,才将这些事物搬到娘娘面前来。俗语‘民以食为天’,我家夫人便将自己的‘天’送到了娘娘面前。”
德妃面上微笑,可放在膝上的手,却不自觉得捏紧了一下。
好一对牙尖嘴利的小夫妻,尤其是那魏清风,仅几句话,便将祸水东引,将他自家娘子摘了个干净。
德妃的凤眸轻轻扫过殿下的小太监。
魏宏宇忙厉声道:“没个眼色的东西,既然是侯爷夫人精心准备的东西,何必再拿过来,直接安排妥当即可。”
小太监吓得忙跪身告罪,然后准备退出殿去。
“等等。”魏宏宇却突然叫住了小太监,将他叫到自己身边,一番耳语。
鱼苗直觉他又打算使坏,心中警铃大作。
小太监得了令,忙退了下去,只听魏宏宇笑道:“许久不见弟弟,刚才为兄吩咐常在,多给弟弟准备些‘好食好酒‘。”
不管魏宏宇如何笑着,心中对魏清风都是满满的防备与厌恶之感。这人成功骗过了所有人,然后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京都,他不止没死,还很有可能三元及弟。自己即使再蠢笨,也知晓魏清风已然不再是原来好拿捏的那个人。
对于魏宏宇眼底不掩饰的冷芒,魏清风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当真要感谢殿下盛情了。不过如今殿下已今非昔比,还是莫要再与小候称兄道弟了。”
两人之间的冷枪暗芒,瞒不住德妃的眼睛。她心底怨怪魏宏宇沉不住气,脸上忙笑道:“侯夫人快快请起吧,来本宫身边来,你身上这套衣裙,本宫瞧着倒是绣工不凡。”
鱼苗暗暗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魏清风心头有点紧张,但也只能目送小娘子一步步走向殿上的德妃娘娘。
鱼苗离得德妃越近,越觉得德妃身上的香气很熟悉,细细一嗅,可不是自己那日去收购兰花,为那家主人特调的香水?
这德妃竟是……
鱼苗依稀记得,当日自己换了女装独自去敲那私宅的大门,被婢女领进院内,她没见到那私宅的主人,却在那私宅外院等了一会,随后有婆子应诺了让她采花,却因知晓她是采花做香水,不要她的银钱,只要几款特调的香水。
鱼苗在采花时,听见这婆子在外院训斥了一名婢女,好像是那丫头打扫时,不小心将一副墨宝丹青损坏了,那墨宝是他们主人最重要的东西,婆子说若工匠修补不好,便要一院子的人为墨宝填命。
鱼苗好奇地扫了一眼,只见不远处的花棚下,婆子手里拿的墨宝展开一角,上面画了一名美男子,脸庞阳刚俊美极了,好似一名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
当时只是匆匆一扫,鱼苗只觉得那画上人五官有些眼熟,并未深想。
可现下回忆起来,鱼苗竟觉得那画上人与她家相公分外神似。
鱼苗心里一个咯噔,一时想到她已逝公公的身份,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万分。
“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怕本宫吃了你?”德妃幽幽开口。
鱼苗这才回神,发现自己竟站在德妃的几步开外,回头痴痴地凝望着自家相公呢,见他眸底有担忧之色,她忙回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提着裙摆跪到了德妃的脚边。
离得更近了,她更加确定德妃身上的香气的确出自于自己的手笔,也认准了德妃就是那私宅的主人。
所以,这德妃娘娘可能与她家婆母是情敌关系?坊间传间这德妃来自朱门小户,一入宫便是宠妃,若非被人陷害,不至于之前被打入过冷宫。
“本宫瞧着你这衣服,可是同心出品?”德妃再度开口,让鱼苗不敢再走神。
鱼苗忙道:“是小妇的母亲亲手绣的。”
“哦?‘同心‘身为眼下宫中最炙手可热的皇商,本宫倒是对它了解一二,没想到,你母亲竟是他家的绣娘?”
鱼苗深吸一口气,头往下垂了几分,终于将自己与刘员外的关系说了几分,也算为自己日后在京都行走,过了明路。
“实不敢瞒娘娘,我娘待字闺中时,便有一身的好绣工,当时奶奶强行与我们分家时,我们一家流落庄子,生活拮据,幸好刘员外看中我娘绣工,便与我娘搭伙开了‘同心’绣坊,我娘负责带绣娘,刘员外出钱使力,所以同心,我娘占了一成。”
鱼苗言外之意,就是他们也是“同心”皇商的一份子,来京都之后,刘员外就托人给他们捎了口信,“同心”是眼下宫中最大的皇商,所交税赋与进贡之物,在皇帝眼中颇占分量。必要时,她可说出自己的身份,让一些奸佞之人忌惮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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