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呢?”
车无病很明白,一步踏错终身错,此乃生死存亡之大事,要么从此飞黄腾达,要么就被诛杀九族。
一念之差,凶险如斯。
王悦看在眼中,心中无比焦急,但他真有些本事,很随意的笑道:“无妨,车将军回京述职,也不急在一时,车将军只管在蓝州游街,一展军姿,虽然萧丞相很想念车将军,但最近事务繁忙,恐怕也无暇理会车将军!那就这样吧,车将军,我先告辞。”
“王大人等等。”车无病急忙讲王悦拦住。
“怎么?车将军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王悦一副淡然从容的模样。
王悦这一招以退为进,着实让车无病陷了进去——他若是百般催促车无病,车无病反而会将信将疑,现在王悦浑然不拿他当盘咸菜,言语之中,有他车无病能成事,没他车无病也能成事,这反而让车无病感到了一阵惶恐。
看来,萧秃子这是要大功告成了?
车无病心中彻底下了决定,攥紧了拳头,道:“萧丞相乃是我之恩师,恩师日夜盼我回京,我焉能留恋名誉而迟迟不去?这不是让恩师寒心吗?王大人误我啊!等等,我立刻整军,与王大人一同回京。”
徐天红急了,忙拦在车无病身前,“车将军,您要三思啊,皇上可对您万分信任……”
车无病左躲右闪,徐天红总是挡在面前。
王悦又拱了一股火,“车将军,我可等不及了。”
车无病一声大喝,“来人,将徐枢密使拉开,徐枢密使病了,送许枢密使回驿馆养病。”
左右两侧的亲兵呼啦啦围上来,将徐天红强行押走。
徐天红大声吼叫,“车将军,石枢密使曾言:为将不易,且行且珍惜!你还记得吗?”
提及石越,车无病眼皮子急速跳动。
——对于此人的上位史,车无病心生顾忌,他比曾经的小花公子崛起还要迅猛果决。
哎!
当年,小花公子人称战神,那石越这厮……
王悦不耐烦的蹙眉,“车将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到底走不走,我先走了!哼,难成大事……”
“走!”
车无病终于下了决心。
徐天红被凶神恶煞的士兵捆得牢牢的,气急败坏道:“车无病,你真是病了,你病入膏肓了,哈哈……病入膏肓了。”
“这……这到底怎么了呀?”蓝州知府黄大人犹自蒙在雾里,不明所以。
“哎,时局误人,时局误人也。”徐天红歇斯底里大叫,车无病却不为所动,毅然出城。
正当车无病率领大军,与满心欢喜的王悦要出城时,就听着大叫声,“圣旨到,圣旨到!请西北大将军车无病接旨。”
王悦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突变,他完全没有想到,那小皇帝的手段会如此犀利!
王悦忍住心慌,道:“哼,乳臭小娃,还什么圣旨?车将军,无需理会,咱们只管出城。”
车无病刹那间就捕捉到王悦脸色的变化,心里起了疑惑——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胡公公升任司礼监掌印,真是兴奋不已,虽然身心疲惫,但接了圣旨,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向玉州,刚好车无病已经来到了蓝州,胡公公提前半日就堵住了车无病。
“胡公公!”
胡公公曾经身为太后那老biao子的心腹,自然是熟悉的,此刻,所有的一切让车无病重新陷入了疑窦。
他心思难定,急忙下马,亲热的向胡公公招呼,一看胡公公的穿着打扮,连忙拱手道:“恭喜胡公公,贺喜胡公公,司礼监乃是内宦之首,车某要恭喜胡公公高升啊。”
心中却是疑惑:这老太监怎么就成了司礼监掌印?
此刻,徐天红也从那些士兵的捆绑中挣脱开来,跑过来怒视车无病,“糊涂之人,不足与谋。”
车无病也不发火,只是看着胡公公,“想来胡公公立下大功了。”
“什么大功啊,说起来还是幸运啊,托皇上鸿福而已。”胡公公疲惫的一笑:“想必车将军该知道,我是暮平大军的监军,与程野一同攻打暮平来着,哎,提及此事,揪心啊。”
“胡公公竟然是监军?”
车无病一听,顿时就来了兴趣,急忙问道:“原来胡公公是随着程提督攻打暮平立功了呀?哈哈……胡公公说说,程提督打仗如何?我听王悦大人讲,程提督攻打暮平,三战三捷,破城指日可待,现在胡公公是来报喜的吗?”
“哈哈……”
胡公公笑的前仰后合,扭头看着王悦,眼眸中闪烁着幽光吗,冷冷道:“王悦,满朝文武,谁不知道程提督兵败投敌,岂能容你在这里信口雌黄?”
“什么?”
车无病闻言大惊,差点跌倒,扭头看着王悦,眸子里寒光闪耀,一字一顿道:“王悦,果然,果然如此?你胆敢骗我?”
王悦吓得浑身筛糠,一瞬间,气势就萎了,指着胡公公,结结巴巴道:“撒谎!这……这太监撒谎,车将军,你……你该知道,嘴巴无毛,说话不牢,你……你可不能相信啊。”
“胆敢辱我?”
胡公公一记飞踹,将王悦踹倒在地,拿出圣旨,朗声道:“西北大将军车无病接旨。”
车无病心中悔恨的要死,急忙恭敬的跪下,道:“臣接旨。”
胡公公尖哑着嗓子,说道:“九门提督程野,率领一万大军兵败于暮平反贼,全军覆没,程野变节投敌,不知廉耻,不明忠义,背离朝廷,鱼肉相邻,犯下死罪,此乃大燕之奇耻大辱也!朕深感痛心,特命车将军率领大军,兵发暮平,刻不容缓!”
念完后,将圣旨交给车无病。
车无病打开一望,傻愣愣的呢喃道:“程野投……投敌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车将军,一言难尽啊。”胡公公将暮平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哎呀,程野此贼,万死不足以谢罪。”车无病破口大骂,杀气凛然,侧目看着王悦,冷冷道:“王大人骗的我好苦啊。”
“我……我……”王悦吓得浑身筛糠,宛如中了定身法,想逃跑,却一动也动不得。
徐天红冷冷哼道:“车将军,悔不听我之言否?”
“是我糊涂了,望徐枢密使海涵。”
车无病向徐天红鞠了一躬,心中后怕不已,背后涌出细密的汗珠,湿透了衣衫。
他很明白,这一步踏错了,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别说自己将位不保,九族都会被屠戮得一毛不剩。
该死的萧秃子,竟然诓我?
这一刻,车无病恨死了萧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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