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浮生似梦》第一百一十二章

    瞿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淡淡地道:“埋了吧,收拾收拾该上路了。”
    这几日,似乎比他这近百年来所经历的事情还要多,他从李绍胸口取出龙吟,擦拭一下,放入她的鹿皮袋子里。
    图格和爱麦轻手轻脚地将她移到旁侧,将李绍抬到预先挖好的土坑里,在他脸上盖上一方手帕,然后才往土坑里填土。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朝西北方向再次上路。
    两日后,她悠悠醒转,发现自己在一辆简便的马车上,她挑开车帘,对马车一侧的爱麦道:“那个…谁,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爱麦楞了半晌,惊诧地看着她,道:“我是爱麦,我们将要去塔歌。”
    说罢转头与图格对望一眼,图格也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她的神情竟完没事一般,究竟是想开了,还是刻意压制了痛苦?又或者是根本就将一切给忘了?可她为何似乎还记得他们?
    她哦了一声,问道:“爱麦,塔歌是个什么去处,我们为何要去那里?现在已到哪里了?距目的地还有几日路程?”
    “塔歌是西北最美的地方,也是离天最近的地方,距此大概还需七八日的路程。”爱麦脸上的笑意有些凝重,眼中满是疑虑地望着她,并未回答为何要带她过去。
    她看出爱麦眼中的疑惑,搓了搓脸,笑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瞿爷爷呢?”
    “我在这儿呢。”瞿老爷子从马车顶上探下头来,笑眯眯地问她:“你找我?”
    “瞿爷爷,你为何要趴在车顶?”她抬头问道。
    瞿老爷子顿了顿,目光里有一丝探究,话语却很是淡然:“站得高,看得远呗,自然是因此处风景与他处不同,丫头,你…你可还记得这几日的事?”
    她垂下头想了片刻,感觉心口有丝隐隐作痛,顿时有些茫然,问道:“瞿爷爷,我…似乎忘记了一些事,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我该记着什么吗?”
    瞿老爷子展颜笑道:“没什么,塔歌有个仙女峰,仙女峰上有个瑶池,是个十分美丽的地方,值得一观,老头子带你去瞧瞧。”
    “呵,瞿爷爷带我去仙女峰的瑶池游玩?果真仅仅只是为了一观瑶池美景么?”她歪着头眯眼嬉笑道:“瞿爷爷,从您接近我们开始到现在,似乎一切都很顺理成章,可是,我为何总感觉有点儿什么不对劲呢?”
    她果然将前两日的事情忘了,瞿老爷子心中有些不忍,面上却未表露分毫,一副淡然无波的样子,从车顶翻身跳了下来,落到车驾上,道:“当然不是,丫头,你有颗紫炎珠,对吧?”
    “是啊,莫非瞿爷爷也是奔着这颗珠子来的?若是你想要的话,直接说一声便是,为何这般大费周章?”她咯咯地大笑出声。
    “你觉得老头子像是那般不堪的人吗?真是枉费老头子一番苦心了,你摸摸你那鹿皮袋子。”瞿老爷子没好气地睨她一眼。
    她隔着鹿皮袋子便已感觉到内里多了些东西,不禁‘咦’了一声,忙打开口子往外倒,几粒珠子次第滚落掌心。
    她瞪着双眼数了一遍又一遍,惊诧道:“四颗紫炎珠?!瞿爷爷,这怎么回事?!是您给我的么?您便是那从青山寺溶洞里带走紫炎珠的人?”
    瞿老爷子‘嗬嗬’笑了两声,道:“没错,正是老头子我。”
    “您为何要给我,难道…”她忽地低头不语,蹙眉思索片刻猛然抬头,萧瑟道:“您是来引导我去往下一世的人?!对不对?”
    瞿老爷子收起笑容,点头又摇头,道:“不是我,真正的引渡者另有其人,我只是来带你过去见他而已。”
    她感觉心头没来由地一阵恐慌,问道“这便要走了?他是谁?在哪里?”
    老爷子望着眼前一脸惶恐的女子,道:“星君尊号灵华,就在瑶池边上。”
    “可是…”她忽地想到李绍,胸口那丝隐痛陡然加剧,她一把揪住胸前衣物,屏住呼吸才将那痛压了下去,惶然道:“为什么…”
    她这个‘为什么’不是在问瞿老爷子,而是因为一想到他,心口便会撕裂般的疼痛,她感到疑惑不解。
    瞿老爷子不再说话,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她看了看瞿老爷子板着的面孔,默默放下帘子,退回到车厢里,透过车窗,茫然地望着一望无际的荒漠,似乎所有的思维都抽离了身体,心口那里依然隐隐作痛。
    几日之后,他们终于到了仙女峰瑶池。
    围着瑶池一周,一道道峰回路转的壑谷,苍翠欲滴的乔木针叶林,陡峭的山坡,远处一座座白雪覆盖的山峦,在阳光照射下闪耀银色光芒,雪峰中部以下雾气缭绕,一派云蒸霞蔚,宛如世外仙乡一般。
    瑶池北面山坡上有一座吊脚楼,楼下由三十二根粗壮的木柱支撑,楼上一共两层,整幢楼皆为木质结构,呈虎坐形。
    楼前一块平坦的空地,楼顶盖着杉树皮,正屋建在靠山的实地上,两边厢房有一面与正屋相连,其余三边皆是悬空的,靠柱子支撑。
    她无心欣赏瑶池美景,也对这个吊脚楼不感兴趣,唯一想的便是尽快见到那位神秘的引渡人,可瞿老爷子却将她交给爱麦后,便独自去了二楼,再没下来。
    爱麦领她进了吊脚楼左侧厢房,没想到外表粗犷的吊脚楼,内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布置得十分清爽雅致,舒适安逸。
    她在屋内转了一圈,对室内陈设颇为满意,见爱麦仍守在门外没立即走开,便出门与他说话:“爱麦,你和图格究竟是瞿爷爷的弟子还是仆从啊?”
    爱麦裂开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笑道:“其实,我们原本是这附近猎户家的孩童,小时候甚是顽皮,有次追踪一只狐狸来到此处,当即便喜欢上了这里,之后便时常来此处玩耍,偶尔也为师尊送些吃食,如此,便与师尊熟识了,师尊教我们一些修行心法,令我们受益匪浅,后来,便决定虔心跟随师尊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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