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清晨,露珠还在新芽上挂着垂垂欲滴,翠鸟细小的爪子轻轻地搭上树枝,成为了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露珠从嫩芽上滑落,滴答一声沾湿地面。
小樱没有早起的习惯,周末如果没有芽吹来喊她,她能在床上赖到中午才起。不过今日天还没亮,她的闹钟就已经响了。
皱着眉头将闹钟关掉,头发经过一夜变得像鸟窝一样乱糟糟。下床、洗漱、换衣梳头、出去吃早餐。
客厅的灯光明亮,芽吹在厨房里忙碌、春野兆翻阅着今天刚出炉的报纸,小桃则在与味增汤做最后的搏斗,她穿着一件蓝白色运动外套,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顺便买了份报纸。
将近八年的生活还是没掰正她的饮食习惯,本着不能再芽吹面前浪费食物的原则,桃只能捏着鼻子一口口地抿。
他们已经很久都没在一起吃早饭了,小樱喜欢赖床,桃清晨要花一段时间去锻炼身体,以往都是芽吹晚上做好便当让她们第二天带到学校里。
也是有几年没喝过芽吹做的味增汤了。
可她是真的喝不惯,里面的味道就像是把不同颜色的药水放到黑女巫的坩埚里搅拌再施上几句黑魔法咒语而成,味道古怪,又重又冲,无论被妈妈摁头灌了多少次桃还是不喜欢。
芽吹从厨房里忙完走出,大女儿上下两眼皮都快黏在一起,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小女儿勺子里的味增汤从她进厨房到出来都没抿完。
人之间的悲伤并不相同。
“最近隔壁策划组的组长工作强度太大现在病倒了,很多和他们的交接工作进度都要慢一倍,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嗯。”春野兆点点头,“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做好给你送过去。”
“就……平时的菜吧。”芽吹拉开椅子坐下,她话虽平静,但放松的面容也上翘的嘴角出卖了她现在的好心情。
本来就有点饱了的桃更饱了,手里的味增汤更难喝了。
春野兆注意到右侧表情苦巴巴的小女儿,终于解决勺子里的汤于是挖了下一勺。
“饱了就别喝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难得开口道。
桃听来如获大赦,立马放下勺子坐在椅子上一副乖巧的模样。
芽吹离开后,三人便开始打扫房屋,他们家没大房子,也没有女仆,所有的打扫都得自己来打扫。
影分身的好处桃在此时深刻地感受到,可惜就凭她这个查克拉贫困户也学不了。只能撸起袖子自己干。
“咚咚咚。”
将屋子清扫了一遍后,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三代来了。
家访是目的,但并不是最重要的目的。小樱和小桃先回房,三代大人明显找父亲有事情要谈,桃倒没作死去偷听,因为客厅被来的暗部布下了结界。
她薛定谔的感知能力现在感知不到任何客厅里活物的痕迹,所以肯定有人在客厅摆了结界,而且这个结界等级还不低。
窝在房间里无聊,她索性就陪咕咕玩了一会,现在的咕咕已经有西瓜那么大了,而且还是实心的,抱起了大概也有五十公斤了。
虽然还是很胖,但是跟年前比好点的是现在会在地上弹着走而不是滚着往前走。
“这胖鸽子快成年了,等它成年后可以开始输送查克拉了,春野桃你就和它签订正式的通灵契约召唤它。”
“那我还不如抱着它去战斗哦呢。”她吐槽道。
在黑绝的全面扫盲班的培训下,桃恶补了一大堆自己不熟悉的知识点,例如其实人类世界的忍兽也是可以被召唤的。
在签订过契约之后,如果她将咕咕放在卧室里然后在学校里通灵,咕咕就会嘭的一声站在通灵卷轴的中心瞅着她。
不过通灵花费的查克拉和通灵兽自身的查克拉是成正比的,而且还比通灵兽的查克拉要多,这样就成了一个死循环,用一张表情包来说就是:
“我想补齐查克拉量少的短板啊!”
“想要查克拉就去召唤忍兽啊!”
“可是召唤忍兽需要的查克拉太多了我召唤不了啊!”
“那就去增加查克拉啊!”
……
“咚咚咚。”
“请进!”
桃听到声音立马站起来,马上就要和木叶现在的最高首领见面,说不紧张是假的,心里默念“问什么就如实相告,如果不能说真话就说部分真话,反正不能说假话”。
对方从政至今几十年,她自认为撒谎的技术菜到抠脚,在三代面前属于班门弄斧,最后肯定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面前的老人穿着红白色的火影长袍,慈祥的眼神让人只会以为他是为普普通通的邻家老爷爷而不是杀伐果断的三代火影。
“好久不见,三代大人!”
她朝着三代标准地鞠躬,本身的性格并不是鸣人那样的开朗自来熟,也不像小樱那样单纯天真,因此喊什么三代爷爷只会是画蛇添足。
曾经伊鲁卡来过他家,可是那次她和鸣人碰到了麻烦没能在家见到他,所以这也可以说是她的第一次家访体验。
三代坐在她的椅子上,桃坐在床边抱着怀里的咕咕,一副请领导指示的模样。
他先去的小樱的房间,房间虽然在他来之前收拾了一遍,但还是还不难看出屋主人的性格,是个很可爱单纯的孩子,与他独处时会不安地捏住衣角但还是会努力地朝他微笑,在他面色柔和后会慢慢放松下来带着崇拜的目光回答或是向他提出问题。
“小樱的梦想是什么呢?”
“梦想?……”留着长发的小女孩迟疑了几秒,忽然脸红了,然后又自顾自地摇摇头,立刻开口道,“额,我想成为漂亮,啊不,是强大的忍者,为村子尽一份力。”
绝对不能把梦想是和佐助在一起说出去!里人格敲着她的表人格的脑袋嘶吼道。
嗯,很标准的回答,看着低下头盯着手指的小樱,三代忍不住笑了笑。
很多人在第一眼看见春野桃和春野樱时都会将她们的顺序弄反,认为姐姐是小桃,小樱才是妹妹。
猿飞日斩活了很久,见过很多人,也与很多人打过交道,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政见不合的异党、经历生死的战友、忠心耿耿的战友……
他见过父母在战火中牺牲性格冷漠追求长生的大蛇丸,幼年丧父性情大变外冷内热的卡卡西还有自小便拥有影之觉悟能够思考村子为何物的宇智波鼬。
“远山那边辛苦你了,那群猴子平日里都很皮不好带吧。”
“不。”她摇摇头,“跟那群小猴子玩其实也是一种修炼,对我是有帮助的,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关系远山叔也不会被牵连。”
回答条理清晰,首先指出训练猴子是件对自己有好处的修行,接着从被怀疑导致牵连到远山的角度指明帮他免费训练猴子的原因。
战争这台机器中渗出的鲜血浇灌着幼苗,迫使它们早早地成长成熟。人是一种趋利避害的动物,当他们认为某些品质会成为他们生存的威胁时,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将之丢弃。
“听说你在校成绩一直都不错。”
“只是现在而已,等我长大了我的身体大概也会像我师父那样变得僵硬多病吧。”
“你真的不在意未来可能做不了忍者吗?”
“在意的,可是我更想超越我自己。”
天真、童心等品质便是第一批被丢弃的,理性和信仰将成为他们的处事风格和行为动机,因此在童年的他们身上呈现出的是一种伴着残留的零星童心的成人思考模式。
面前孩子的名字对于三代来说并不陌生了,她甚至可以说耳熟程度不比那些大家族的孩子要低,曾在她发生的事情让三代认为她也同之前的那些人一般拥有早熟的现象。
“梦想吗?”
突然被问到了梦想是什么,桃愣住了,刹那间有种开传销大会的错觉,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还是木叶欣欣向荣的幼苗,肯定要问点阳光的。
她先思索一遍自己的答案,感觉没有任何政治不正确的点后,才开口道:“变强,强到能保护我自己和我的家人。”
“家人吗……”这个答案让三代有些意外,不过也很现实,他沉默片刻后评价道,“你爸爸妈妈会为有你这个女儿感到骄傲的。”
桃听了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谢谢您,我相信我们都将会是父母的骄傲。”
面前的春野桃抱着她的忍兽坐在床边挺直着腰背,长袖下的手臂线条流畅,哪怕穿着宽松的外衣也能感受到从身体内处散发出的活力。
想到桃刚刚的回答,他难得地又问了一句:“小桃,有没有想过等你做不了忍者了,你该怎么保护你自己和你的父母?”
没有意想中的迟疑和忧心,一直严肃认真的她露出了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我相信等我动不了的时候小樱已经成长起来了,她一定会成为名强大的忍者,能比我更好地保护家人。”
一方面是不顾一切飞蛾扑火般地想要变强,另一方面是想要守护家人的责任心。
如果说在卡卡西等人身上看到的是早熟和被迫成长,那么在春野桃身上,猿飞日斩看到的是感性与理性极端的撕裂和激烈的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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