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中间人》第394章：特殊考验

    一番慷慨陈词，潘浩依次将网络上有关自己的传言都回应了一遍。
    这些回应的言辞恳切、直击要点，很快便在网络上掀起了一番新的议论。与前一天大多数人都带着“暗黑”的视角妄测不同，当真相揭开后，理性派终于占据了舆论上风。
    社交网络上，称赞力挺潘浩的言论开始大量出现，甚至有许多人自发的站出来现身说法，以自己与潘浩的交集作为论据，从各个角度证明着他的正直与诚实。
    在李尚清的手机上看完视频，颜正浩也是感慨不已，刚准备说点什么，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是来自纪委办公室的汇报：“颜书记，网上的舆论正在发生反转，潘浩做出了坦诚的回应，把所有问题都解释清楚了！”
    颜正浩嗯了一声，吩咐道：“知道了，这件事就翻篇了吧！”
    挂断电话，他冲李尚清神秘一笑，一边递还手机一边问道：“这个小潘同志不愧是网络宣传的好手，这一手直面质疑做得相当漂亮，让人再没有非议他的空间。呵呵，尚清同志，不知这背后有没有的指点呀？”
    李尚清淡然一笑：“颜书记说笑了。我也是昨晚才在网上看到流言，但从始至终都没和潘浩有任何联系。说实话，他能直面质疑也挺让我惊喜的，亲眼见证这个小伙子走向成熟，我无论是作为上级还是长辈，都替他感到高兴啊！”
    颜正浩点点头：“不得不说，这个人才发掘得很好。不过话说回来，令爱的眼光可比更独到啊，呵呵……”
    李尚清知道对方不是单纯在开玩笑，便默默的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材料：“喏，由于网上的舆论也牵涉到我，身为省委成员，我有必要向组织说明情况。此前有关小女工作的问题，我已经交过一份报告；这一份，是我连夜写就的新内容，涉及我与潘浩同志在工作中的交集。请颜书记、卓部长仔细审查。”
    接过报告，颜正浩随手一翻，看到的是与潘浩语气类似的自白式的梳理，字里行间同样透着坦诚。
    过了一会儿，他将报告递给了卓英才，接着便摊手耸肩，颇为尴尬的叹了口气：“尚清同志能主动说明问题，这确实太不容易了。现在啊，我们的一些干部禁不起查，遇到问题总是下意识的回避，生怕引火烧身。如果不是真的清清白白，又有谁敢像这么做呢？”
    李尚清对此也表示认同：“我的名字就叫尚清，那意味着父辈对我的殷殷期许，为官做人我都秉承这一点，绝对不做越轨之事。”
    “说到越轨之事，我倒是有一件需要向尚清同志交代交代。”出人意料的是，颜正浩居然一脸尴尬的接过话茬，听得李尚清颇为纳闷。很快，他便脱口说道：“其实……昨天网上流传的有关潘浩同志的图片，是我们的人有意放出去的。”
    李尚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道：“怎么会？们……”
    眼见情势不对，卓英才马上出来打圆场：“尚清同志息怒，其实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老颜也是奉了上级的指示才敢这么做。说到底，组织就是想以这种特殊的方式，检验一下的品格，同时彻底弄清们之间的关联。所幸的是，现在一切结果都很好，还望尚清同志能够理解。”
    李尚清听得冷汗直冒：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事？考察干部品格，现在都这么不择手段了吗？好在潘浩这小子正直敞亮，好在我们之间没有半点问题，否则谁能防得住这种“考验”？
    虽然颇有微词，但碍于场合，李尚清也不便发作，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舆论有时候可是会有反噬效应的，就算有的人完全清白，也可能被汹涌的民意毁伤。所幸这次潘浩没有受到大影响，否则我真是过意不去……”
    颜正浩连忙解释道：“其实这不仅是对的考验，也是组织上对他的一种测试。既然他通过了，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们肯定会对他予以补偿的，这一点请尚清同志放心。”
    李尚清稍微宽心一些，忽然又心头一凛：“可是们这么做，在当前的形势下，会不会让其他人心生误会呢？”
    卓英才心领神会：“说的应该是朝阳同志吧？确实，网上忽然出现不利于的舆论动向，在们暗中竞争的情况下，难免会有人认为这是他的行为，进而对他造成一定影响。不过我们认为这尚在可控范围内，呵呵，事实上对于朝阳同志，我们也安排了一些考察……”
    此时此刻，刚在辉然制药工厂发表完演说的何朝阳，对于事实的真相还全然不知。
    回到贵宾席，秘书陈远帆向他汇报了关于潘浩自白视频的情况。
    何朝阳呵呵一笑：“这小子倒挺实诚，只不过一下子把老李的家底都公开了，就不怕影响他仕途，气得他跳脚么？”
    陈远帆接着汇报，嗓音压得极低：“就在刚才，食药监局接到一封匿名邮件，声称辉然制药的首批产品里，部分批号存在质量问题，您看……”
    自己大张旗鼓的过来帮辉然制药站台，转眼间就接到这种举报，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何朝阳眉头一皱：“怎么会这样？有证据么？”
    陈远帆摇摇头：“只是单纯的文字举报，并没有提到任何实质证据，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食药监局还在等您的指示……”
    何朝阳心里有些为难——辉然制药的落地建厂，可谓是他眼下最大的整治筹码之一，从头到尾他都十分重视。如果在这种重视程度下，厂子还出现产品质量问题，往小了说，可能会影响工厂的发展，往大了说，甚至会毁掉整个天阳的政府形象！
    因此，一旦事情属实，他何朝阳身为一把手，就必须指挥有关部门严肃处理，坚决查出原因和责任人，甚至不惜因此破坏市府和辉然制药方面的关系，进而影响对方在本地的继续投资……
    当然，他还有另一个选择——反正举报都是无凭无据的，谁知道那是不是有人在恶作剧，或是心怀不轨之人有意破坏？甚至是政治对手的故意捣乱？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辉然制药可是国际大厂，在西川好容易才建厂成功，这又是他们的第一批新药下线，怎么可能出现这么低级的失误？
    思来想去，何朝阳还是做出了决定，对秘书吩咐道：“先把这事稳一稳，要以大局为重，等这一波节点过去了，咱们再让食药监局和厂房好好核实也不迟！”
    这一天，天阳市、乃至整个西川省的头条新闻，自然是国际巨头辉然制药的最新成果面市！各家媒体争相报道，称这个名叫“乐泰”的新药，对心脑血管疾病有特殊疗效，甚至对心血管肿瘤也有一定抑制作用，是最顶尖的生物制药研究成果。
    媒体还转述何朝阳在演说中的点评：“依靠开放的怀抱、优厚的政策，天阳成为了外资投资的热土。辉然制药能够将最新的生产线在我市落地投产，并且选择天阳作为乐泰的全球首发地，我们深感荣幸。我深信，未来的天阳将吸引更多的著名企业前来投资，把我市打造成一片创新的热土……”
    正如何朝阳所料，媒体、尤其是市级媒体在市委宣传部的指导下，对这个重大新闻都给与了足够的关注，再一次向外界、向上级证明了天阳市府的工作能力，展示了他们的工作成果。
    晚上回到家，何朝阳一边回味着自己今天的表现，展望着明日媒体更加高涨的报道热情，以及随之而来的各方高度评价，还有自己最终在省委领导心目中的“加分”，心里自然是难以平静。
    另一方面，想到潘浩靠着一番自白录影便把舆论翻转，以至于人们现在都没有再继续讨论李尚清的作风问题，他又深觉遗憾，暗道：搞不好这还真是老李的自导自演！嗯……要不要让市局再继续查一查源头呢？呵呵，如果真能拿到他自导自演的证据，他还拿什么和我比？
    思索再三，他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
    也是在这个深夜，刚刚度过了忙碌一天的潘浩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许久未有联系的美女同学童雅兰略显生疏的与他打着招呼。
    潘浩礼节性的对她的工厂新品下线表示祝贺，并笑道：“之前还说呢，这次回来就是想做出点成绩来，让们总部对刮目相看！现在好了，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应该不用再担心会被他们看扁了吧？”
    没想到这一句话却像是戳中了童雅兰的泪点，只听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道：“潘浩……我……我可能闯大祸了！我要是不说出来，良心上真的过不去！求……求一定要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