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中间人》第379章：伺机而动

    “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几天之后，蒋如柏办公室内，夏冬林满脸沮丧的拍着桌子，咬牙切齿的感叹着。在他和吕欣蔓、罗嘉伟等人的力邀下，他们的老社长刘一博亲自出面，四人共同找到蒋如柏，想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对策，刘一博让他们一上来就大倒苦水。
    夏冬林依旧是开路先锋，诉说起了自己轮岗后的遭遇：“潘浩这小子欺人太甚，居然让我亲自写稿子！我入行这么多年，到部门主任位子上也做了几年了，他居然还对我的写稿能力有怀疑？
    “不就是针对市州的宣传软文吗？我写出来的东西，他手下的新兵蛋子居然三番五次的给我打回来修改，这不是成心恶心人吗？”
    吕欣蔓紧接着吐槽道：“这算什么？我在那个微博组更是夸张，竟然让我每天上班值守更新微博，转发评论本地热门事件，从中提取线索！说到底，这不就是个热线员干的活儿吗？”
    她一脸委屈的摇了摇头：“这么埋汰人的事儿，也只有姓潘的能干得出来了！”
    “我就更惨了，本以为到房企口碑榜项目组能学一些新媒体的操作手法，没想到给我安排的竟然是数据统计的活儿，成天都在收集整理这些企业的数据资料，我简直比刚进报社那会儿过得还糟心……”罗嘉伟同样是面露苦笑，有气无力的发着牢骚。
    三名心腹倒完苦水，刘一博总结道：“蒋总，我可是听了您的指示，让他们三个配合行事的。现在好了，姓潘的耍尽手段让他们吃苦受累出洋相，我这个当社长的要是不管，可是要寒了大家的心啊！”
    这话言下之意很明显：这个当一把手的，可别再装聋作哑了！
    蒋如柏明白他们的用意，劝道：“我本来是想将计就计，让他们三个在网媒部搞出点动静来的。现在看来，这任务好像没那么好办啊，是吧？”
    这番话的潜台词就更明显了：老刘手下的兵能力不够，除了叫苦连天还会点别的不？
    刘一博据理力争道：“领导啊，要他们搞出动静，那也得有机会才行啊！姓潘的让他们做最基础的工作，他们哪有发挥的空间？”
    蒋如柏沉吟片刻，应道：“好，这事我会想办法。对了，说到轮岗，潘浩派到晚报的几个人最近情况如何？呵呵，我想和他们仨比起来，那两个新兵蛋子的处境只会更糟吧？如果真有什么情况，倒也可以证明轮岗这条路走不通，们也能尽快官复原职……”
    “得了吧！他们是新兵蛋子不假，可背上都插着他潘浩的大旗呢，那帮见风使舵的家伙，谁敢不听他们的？”夏冬林似乎对自己部门的记者们很是失望，“那个顾丽莎仗着有潘浩撑腰，帮着疏通了几个政府部门的关系，就把我那帮人全给摆平了！”
    “这还算好的！我们社会部交到那个陈秋实手里，简直都翻天了！几个骨干记者天天被晾在一边，反倒让一帮新人忙前忙后，美其名曰是锻炼他们，我看啊，这就是潘浩那小子的主意，这是在搞离间计呢！”吕欣蔓愤愤难平的告状，“再这么下去，社会部非乱套不可！”
    说到这里，蒋如柏插嘴问道：“那他这么胡闹，在这几天的稿件上有出过什么问题吗？”
    吕欣蔓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领导，这您还来问我吗？集团的报评会不是刚开完么，编委会还给了他们两个优秀稿件的奖呢！”
    这结果让蒋如柏哭笑不得：这可真是大乌龙啊！盼着新兵蛋子出岔子吧，人家偏偏还给干出成绩来了！
    面对尴尬结果，他只能故作大度的打了个哈哈：“小吕啊，也别太着急，咱们也不能颠倒黑白不是？慢慢来吧……”
    说着，他赶紧向罗嘉伟询问：“小罗啊，们财经部情况如何？”
    罗嘉伟耸了耸肩：“现在可是岚姐在管理财经部，她是当过副社长的人，部门里没人敢和她作对，蒋总您就别指望啥了。”
    这一点倒是在蒋如柏的意料之中。点了点头，他沉吟道：“现在看来，也就只能盼着西龙地产的调查结果尽快出来了！”
    刘一博只当他是在打岔，笑道：“这事儿和这次的轮岗有啥关系？蒋总，还是得有劳您多多想办法才行啊！”
    蒋如柏轻笑一声：“我这不就在想办法吗？现在看来，指望的人在网媒部有所作为是不现实了，顾丽莎和陈秋实也靠着各自手段在部门站稳了脚跟，咱们的突破口，恐怕只能在财经部找了……”
    蒋如柏好一番劝说，终于将刘一博等人打发走了。而事情的进展也终于遂了他的心愿——这天下午，天阳市府便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外公布了有关西龙地产财务造假问题、代振龙个人涉黑犯罪问题的调查结果。
    在上次省委大领导发话催促后，何朝阳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仅仅几天之后便拿出了交代。
    发布会上，有关部门明确指出，西龙地产财务造假行为经查属实，由此涉及到税务漏报、利润虚报等一系列过失，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将对企业予以罚款处罚，并追究相关责任人的法律责任。
    至于网上盛传的代振龙本人的涉黑背景问题，天阳警方也公布调查结果称，目前并未找到直接证据证明绝大多数指控，仅有少部分线索可以证明代振龙曾经涉嫌几起打架斗殴案，警方将严格执法，追究其相关责任。
    这次发布会一开，自然又一次引爆了舆论焦点。天阳两大传媒集团及时跟进，第一时间做出了各自的报道和解读。
    虽然有了上次省委大领导的呼吁，让广大媒体要客观公正，拒绝企业的公关诱惑，但毕竟积弊难改，大多数媒体早就收了西龙地产的广告费、公关费，因此在报道角度上就显得格外耐人寻味。
    具体表现是，他们一边用“豆腐块”一般的版面“客观报道”调查进展，一边却用大篇幅刊登西龙地产主导推送的“软文”。
    当然，所谓的软文倒不是代振龙在为自己直接喊冤辩解，而是在一五一十的讲述他们与辉然制药的合作进展与成果——第一批产品即将下线外销，这看上去足够像一篇货真价实的新闻报道。
    不过明眼人都很清楚文章的用意，无非是想让读者看到他代振龙“好的一面”，让有关领导念在他们特殊贡献的面子上，能对他们网开一面。
    这样的局面符合“潜规则”，也并不出乎蒋如柏的意料。
    他更关心的是潘浩的动向——有省委大领导的表彰鼓励，他这次不还得挑大梁说真话，和代振龙针锋相对么？
    果然，天阳城事的报道依旧言语犀利，竟然对调查结果提出了质疑，认为西龙地产的财务造假行为背后还有更多内幕可挖，有关方面给出的结果难逃避实就虚之嫌；此外，稿件还认为警方对代振龙本人的调查不够仔细，如今给出的结果很难让广大网友满意……
    与此同时，身在天阳晚报轮岗的江沁岚也与潘浩保持着步调一致，竟然力主在财经版面上刊登出了同样内容、同样论调的稿件！
    “果然不出所料，这小子终于还是踩雷了！”兴冲冲的将刘一博召来，蒋如柏眉飞色舞的笑道，“天阳城事竟然迈出了质疑市府这一步，咱们要扣他个扰乱社会秩序的帽子，简直是易如反掌！更重要的是，潘浩管理下的晚报居然也跟着胡来，一边吃着广告合同，一边拆人家企业的台，这如果不出乱子，我这蒋字就倒过来写！”
    刘一博也是诡谲一笑：“看样子，潘浩这小子是真的膨胀了啊，质疑市府的调查结果，不就是和朝阳书记唱对台戏么？这么明显的帮着他的后台打击异己，这罪过恐怕也不小吧！”
    蒋如柏点点头：“所以老刘啊，现在就该出马了。咱们先把朝阳书记的事放一边，们报社那边，能不能借机给我搞出点动静来？”
    刘一博心领神会，第一时间掏出了手机，接连拨出了好几通电话……
    第二天一早，江沁岚照例来到晚报财经部主任办公室报到。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门口却被一帮人给堵住了。
    “江总，可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啊！”
    “咱们的稿子一发，西龙地产那边立刻打电话过来，说是要中断广告合同，这可是一大笔钱啊，没了这收入，我们的任务可就泡汤了！”
    “岂止是西龙地产啊！咱们这么胡来，也把好多别的企业给吓坏啦。这不，我正在接洽的几家都临时变卦，人家直接告诉我说，不想和我们这种背后捅刀子的媒体合作……”
    江沁岚看在眼里，知道这些人都是报社负责跑业务的经营记者。由于新刊登的稿件等同于是在向陈规陋习宣战，眼下这局面出现倒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