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中间人》第361章：舆论发酵

    童雅兰没想到李沐秋居然做出这种事：这么说来，潘浩的反击倒是情有可原，不过他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他完全可以提前告诉我一声的，否则我也不至于麻烦缠身！说到底，他心里终究还是只把我当成了一个“老同学”……
    心里泛起一阵凄凉，童雅兰苦笑一声，轻声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了。潘浩，咱们都是为了工作，我理解，希望也能理解我。”
    听到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潘浩刚想发问，听筒里便传来一阵忙音。童雅兰的心情不好，从她的语气里清晰可辨，潘浩大致可以猜测：她和代振龙、李沐秋搅和到一起，被牵连波及本来就是难免的，我也无能为力啊！
    他当初本想全力帮助童雅兰落地建厂，可人家是自行做出了选择，现在遭遇变故，言语间却对他颇有微词，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想到这里，他也是忍不住的摇头叹息，无比怀念学生时代的单纯美好。那个时候的他们，怎么会想到有一天两人会因为这种事情闹得不愉快？
    事实上，童雅兰压根儿不是“不愉快”那么简单。身在世界五百强企业，她深知自己机会有限——即便她师出名门，可周围却时刻强敌环伺，上升的通道随时都有可能被对手抢占。
    就拿这次回国考察建厂的事来说吧，她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争取来的，可如今因为潘浩带领媒体这么一闹，本来应该给她加分的新闻发布会，却转眼成为可能危及她前途的绊脚石。
    她几乎可以预见，当潘浩的稿件在网络上持续发酵，公司高层势必会做出反应，甚至会对她予以处罚……
    局促不安的她致电潘浩，貌似是在兴师问罪，又像是想协商解决问题，可到头来却还是无从发泄。呆坐在酒店房间，她双目无神的沉思着，很快便又等来了一个电话。
    看到源自海外的电话号码，她一个激灵站起身来，脑中浮出不祥预感。
    “童！这次真是干的太棒了！”电话里，公司公关部总监戴维的语气古怪，表面上的称赞听起来无比刺耳。
    童雅兰心虚不已，知道自己只有道歉认错的份，忙道：“对不起！是我没选好合作对象，导致负面舆论对公司产生了不好的影响！不过请公司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弥补过错，早日促成厂区建成投产！”
    戴维闻言哈哈大笑：“童，这次董事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本来是想给一个机会，以的华人身份，我们认为可以很好的完成工作，没想到却惹上这么大的麻烦——公司在全球的合作对象众多，还从没有过今天这种丑事发生呢！所以现在觉得道歉有用吗？”
    “那……”童雅兰被训得头皮发麻，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情急之下，她也只支吾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呵呵，暂时可以放心，政府和媒体方面，公司公关部会做出应急响应处理，会设法尽量淡化事件的影响。”戴维打一巴掌给颗糖，又笑着安慰道，“不过为了证明自己，我想需要做得更多，比如在西川试行公司的318方案？”
    “318方案？”童雅兰心头一凛，语气变得有些颤抖，“这个方案还没通过董事会决议，而且也涉嫌违法，我怎么可能去碰？”
    戴维轻笑一声：“童，作为朋友，这只是我给的一个建议。如果方案通过了董事会决议，哪里还轮得到来执行呢？正是因为现在有争议，如果能设法实践一把，促成方案的最终落实，我想是可以保住自己职位的，否则……”
    一切尽在不言中！童雅兰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两难境地，要么铤而走险，要么黯然出局。结束了和戴维的通话，她这一夜久久不能入睡。
    这一夜，潘浩的稿件在网络上引发持续热议。人们对李沐秋被捕时叫嚣的那句话议论纷纷，“我爸是李阳辉”很快上了微博的热搜榜。
    如此一来，远在兰江的李阳辉自然也难以淡定。他一方面在多方联络，想要为儿子争取自由身；一方面，却又要面临来自网络舆论的压力。
    网友们的力量是难以估量的，有关李阳辉的家庭背景、发家历史，以及这些年他的那些或是暗黑，或是龌龊的勾当交易，很快便在网上以各种版本开始流传。
    这些五花八门的故事最终都指向一点——李阳辉这个表面上成功的地产商人，实际上却是个靠黑道起家、欺行霸市、作恶多端的恶人！
    多年来，本以为已经将自己彻底洗白的李阳辉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有些连自己都记不清的烂事，居然还能被网友们给翻出来、晒出来，最终成为历数他过错的一条条证据！
    在这样的“累累罪行”之下，他发现自己平日里的那些关系人脉也都失灵了。酒桌上称兄道弟的警方朋友，勾肩搭背四处寻欢的那些局长科长们，要么在电话里闪烁其词，要么就干脆不接他电话！
    这让李阳辉绝望不已，坐在家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仿佛是想借此让时间停止，可以让自己永远不去面对明天的舆论冲击。
    可是时间终究无法阻拦。不出李阳辉所料的是，刚到次日上班时间，公司秘书处便打来电话通报，说是一大帮记者已经将公司大门围得水泄不通，都说要采访他对儿子被捕和网络传言的看法。
    李阳辉不敢怠慢，吩咐下面加强戒备，自己则打定了主意要死守家中，不敢去趟那趟浑水。
    思来想去，他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给代振龙打电话：龙哥毕竟是圈内领军者，在省里也颇有门路，虽然这次的事情对他也有不好的影响，不过只要我好言相求，相信他也不至于袖手旁观吧？如果事情能圆满解决，他不是也能松一口气么？
    带着一丝侥幸和忐忑，李阳辉拨通了代振龙的手机。
    手机接通后，还没等他表明来意，便听到代振龙疲惫不堪的烟嗓：“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老李啊，他娘的这次可把老子给坑惨了！”
    “对不住啊龙哥，我哪想得到张烈阳居然挑这个时候对我下手啊！”李阳辉昨晚闷头沉思，认为自己求助无门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新上任的市长张烈阳：这家伙想要烧三把火立威捞政绩，居然不开眼的搞到老子头上来，简直岂有此理！
    代振龙闻言轻蔑一笑：“老李，要真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还没看明白吗？这哪是张烈阳要整啊，分明就是姓潘的小子在报复啊！”
    “他一个乡下小子，使唤得动堂堂兰江市长？”李阳辉表示不可思议，他虽然混迹社会多年，但毕竟没什么文化，很难想得通这其中关联。
    代振龙懒得和他解释，叹道：“我他妈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听了出的馊主意！现在好了，地皮交出去了，厂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要是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老李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李阳辉听得浑身一凛，他知道代振龙的脾气，让他放出这种话来，摆明是人家对自己极端不满了。那能有什么办法弥补过错吗？他脑子飞快的转着，恨恨道：“妈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人把姓潘的那小子给……”
    “给我闭嘴！”代振龙暗自为自己选了个猪队友而恼怒，急匆匆的挂断电话，他决定不再理会李家父子的生死。
    刚放下手机，办公室门被敲响了，进来的是西龙地产推广部总监。脸上带着几分焦虑，他战战兢兢的汇报道：“代总，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汇总了这几天的数据——全省各项目的售楼部，这几天的咨询到访和成交量都有明显的下滑。不过这应该是因为我们减少了推广渠道……”
    代振龙嗯了一声，他对此早有预估：天阳传媒集团旗下好几家重量级媒体，忽然停止在它们身上的广告投放，势必会对销售造成影响，只不过这影响未免来的也太快了吧！
    “那昨天出事之后呢？有没有什么异常现象？”
    “这……网上有些人把咱们和阳辉地产的关系做了很多演绎，甚至还有传言说咱们要被清算了，说是上面有大人物要整我们，所以……”
    “所以什么？”面对支支吾吾的下属，代振龙毫无耐心的猛然拍桌，“说！”
    “所以从昨天晚上开始，就陆续有客户打电话到各项目的售楼部要求退房退订，今天上班以来，这样的电话越来越多，听说市场部那边已经快乱套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代振龙掩面叹息：娘的，我这是走了什么背字？怎么就捅到这样的马蜂窝了呢？
    “好，我知道了！们马上成立特别工作组，给我专心公关政府、媒体和客户关系，尤其是客户安抚工作，一定要做到位！”
    “可是代总……天阳传媒集团那边，我们需要公关吗？”
    提起这个单位，代振龙自然想到了潘浩：老子可是刚开始和他较劲呢，咋能这么轻易低头？这个软要是服了，我岂不是要被整个行业的人耻笑？
    “不理他们！我就不信所有媒体风向都转了的情况下，他们还能给我颠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