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三春只是默默地看着那道白光由远及近,微微一笑,竟然不去躲避,反倒迎着那道白光走上前去。
“叮……”一声极细微清脆的声音响起,仿佛银针撞在了铁石之上,铁三春纹丝未动,反观那道白光,竟是冷幽玉持剑刺来,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不知晓情况的人满脸疑惑,知晓底细的人更是疑惑不解,冷幽玉是李石与黑衣教主的女儿,这件事在圣月神教中已不是一件秘密,冷幽玉对李石恨之入骨,这更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可如今冷幽玉这一剑刺来,却仿佛让人看到了女儿为父报仇,誓杀仇敌的戏码,这如何不教众人惊诧?一个本欲他死的人,却在他死后为他报仇,这究竟是恨是爱?众人已有些说不清了,铁三春更是不懂,他面带微笑地打量着冷幽玉,道:“女娃娃,你为何要杀我?”
冷幽玉面若寒霜,阴沉似水,道:“这个人,我要亲手杀了他,除我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杀他,这个人,只有我能羞辱,除我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可以羞辱他,因为,除了我,剩下的所有人,都不配!”
她的话很冷,她的语气更冷,冷得教人毫不怀疑,下一秒,她便会亲手割下那人的头颅,而后大笑着离去。
铁三春笑道:“女娃娃,看来这人是你的仇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冷幽玉道:“不是……”
铁三春笑得更欢,道:“那你为何要杀他?”
冷幽玉道:“因为,他是我的父亲!”
铁三春“哦”了一声,语气有些疑惑,道:“他是你的父亲,你却要杀他?”
冷幽玉道:“是……”
铁三春道:“如此看来,你的父亲一定做过许多伤害你的事,否则,天底下是不会有一个孩子想要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的……”
冷幽玉道:“因为他本就不配做一个父亲,更不配做我的父亲……”
铁三春道:“那你现在岂不是应该感谢我?又为何想要杀了我?”
冷幽玉突然大声吼道:“因为我要亲手杀了他!”
这句话几乎用光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因为她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便似乎要垮了一般,身子轻颤,已有些站不稳。
铁三春看着冷幽玉,看了很久,忽然说道:“其实,你根本就不恨他,你很爱他……”
“放屁!”冷幽玉已变得有些歇斯底里,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发出最后的低吼。
众人愣住了,她自己也愣住了,因为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说出如此粗鲁的字眼。
圣月神教教众望着冷幽玉,眼神中满是悲怆,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孩子,却要在一天之内接受两个亲人的离去,而且这两个亲人都是她在人世间最亲近的人,虽然她已绝情绝性,可无论再冷的血终究也冻不住滚烫的血脉亲情。
铁三春“哈哈”大笑,不知为何,他的笑容中却有些苦涩,他微微地叹了口气,望着辽远天空,道:“是啊,一个人,怎么会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呢?她又怎么可能会忍心呢?”
说罢,他低下头,像是带着自嘲般的笑,轻声道:“女娃娃,你走吧,看到了你,让我想到了我的女儿,哪怕一个人的亲生女儿可以亲手杀了他,他也狠不下心,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女娃娃,你走吧……”
他让冷幽玉走,冷幽玉果然就走了,二话不说,绝不拖泥带水,转身便带着神教所剩不多的教众向西走去。
楚中天眉头紧皱,使了个眼色,楚门子弟立刻挡住去路,将神教教众团团围住。
楚中天道:“想走?哼!我楚门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便能走的地方?你圣月神教在这西域与我楚门作对多年,今日正好趁此时机将你们一网打尽,岂有放虎归山之理?来人!一个不留!给我杀!”
神教教众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当楚中天说出那个“杀”字时,他们便已将冷幽玉紧紧护在中间,手拿钢刀,紧张而凶狠地注视着楚门子弟。
“慢着!”突然,一声断喝,众人不由得将目光移向那个地方,只见铁三春肩扛大枪,缓步走向楚门子弟中间,众人不自觉地便为他让出一条路。
铁三春来到神教教众身前,将大枪插于地上,喝道:“今日,谁若是敢动他们,便是与我‘北疆枪神’铁三春过不去!便是与我北疆‘避水门’过不去!”
“你……”楚中天手指着铁三春,半天说不出话,毕竟,北疆“避水门”的确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不过他现在真想
拔剑冲上前去与那个所谓的“北疆枪神”、避水门的三公子一较高下,但他毕竟已久经风雨,早已不是冲动易怒的年轻人,他再三权衡利弊,忍气吞声地问道:“这是我与圣月神教的私事,阁下为何一定要管?阁下只管自行前去便可,他日我楚某定当备上一份厚礼,登门拜谢,今日还望阁下给我楚中天一个面子,给我西域楚门一个面子……”
楚中天冲着铁三春一抱拳,再不过多言语。
铁三春“哈哈”大笑,声震寰宇,道:“哈哈哈……面子?只有别人给我面子,我什么时候还要给别人面子?再说,就凭你的一张老脸,在我铁三春面前,又值几斤几两?你也配叫我给你面子?实话告诉你,这个女娃娃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位故人,所以,今天谁都不能杀她!”
“你……”楚中天只觉血往上涌,这人不但是没把他放在眼里,更是没将西域楚门放在眼里。
楚中天向前一步,忽然,一个人轻轻地拉住了楚中天的衣角,楚中天一愣,回头一看,只见楚天莹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
楚中天登时清醒过来,暗骂自己,险些酿成祸事,现在当务之急是将铁三春这个“瘟神”送走,至于圣月神教,早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慢慢地收拾他们。
楚中天忙稳了稳心神,冲着铁三春一抱拳,满面堆笑,道:“既是三公子要求,我楚某怎敢不从?来人!放人!”
楚门子弟望着楚中天,满眼不甘,毕竟死了那么多兄弟才将圣月神教逼到这个地步,眼看便能全歼,为兄弟们报仇,如今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他们又岂会心甘?他们又怎能对得起那些与自己朝夕相伴的死去的兄弟们?
楚中天见楚门子弟不动,旋即面色阴沉,微怒,语调又提高了几分,喝道:“放人!”
楚门子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闪出一条路。
圣月神教教众看了看铁三春,似乎是在表达感激之情,又似乎那眼神之中蕴含着某些其他的情感。
终于,圣月神教教众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这一场西域几十年以来最大的战斗,终是以楚门大获全胜而告终,从此以后,楚门在西域,将再无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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