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里的战争与和平》第十五章 无名之物

    半晌，小樱肚子“咕咕”直叫，一阵被压抑很久的饥饿感瞬时喷涌，让她头昏脑涨。
    之前伤心过度，一天一夜没吃饭也不觉着饿，现在放松下来，一下子饿得心发慌，脚站不稳。
    井野见此，赶紧将她拖到食堂，小樱连吃几大碗饭，终于缓过劲来。
    吃过饭后，小樱心结纾解，因此与井野又聊了许多，直到很晚，两人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井野关心地嘱咐道，“要记得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身体。”
    这些话小樱之前听得腻了，如今却能体会这里面的深意，她很是感谢，点头道，“嗯！你也是。”
    井野挥手告别，“那我先回家了。”她转身离去，心想这么晚回去，爸妈又该唠叨了。
    小樱同样挥手致意，自言自语道，“我也回…”
    ‘家’字未脱口而出，小樱猝然愣住，挥舞在空中的手臂倏地停下来，看上去像是敬礼。
    井野早已离去，只剩小樱一人留在原地，与周围成对的人们相比，孤单的身影此时异常显眼。
    许久，小樱缓缓吐出没说完的话。
    “…去了。”
    对啊…我没了家。
    小樱心里反复对自己如此念叨。
    没了家…
    没了…
    井野今天过来安慰自己，小樱心怀感激，这辈子能碰见这样的闺蜜，她觉得是上天对自己悲惨遭遇的慈怜。
    这样的朋友，比亲人更似亲人，可是，终归不是真正的亲人。对方有自己的家人，那种血溶于水的纽带，她比不了。
    没了，才知道，啥叫没了。
    这世上，没人能替代自己的双亲，朋友，甚至是爱人都不行。
    一想到父母永远地离开人世，小樱浑身难受，仿佛灵魂被撕扯掉一大半，这种失去的痛苦，强烈而又虚幻。
    犹如从梦中醒来，发现其实是另一个梦。
    可腕心般的痛楚时刻提醒她，这残酷的现实是如此真切。
    真实不虚。
    为让自己好受些，只好回忆与父母一起时幸福的画面，幻想就像是精神的麻醉剂，能减少痛苦。
    可当自己意识到身处现实当中时，回忆本身会让痛楚更甚之前。
    这般循环往复，犹如饮鸩止渴，却停不下来。
    但人始终要面对现实。
    小樱走在回去的路上，忽然对自己的帐篷心生恐惧，不敢回去，似乎那顶黑黝黝的庞然大物会将自己吞噬。
    回首眺望村子里的万家灯火，她不知该何去何从。
    无奈之下，小樱只好回去。她一路无精打采，连续好几次走错路，不知是存心还是无意。
    来到帐篷前，她瞧见里面有灯光，人影横斜。
    以为自己又走错路，小樱在附近瞅了许久，确认是自己的帐篷后，才走进去，发现里面的人竟然是井野。
    小樱一脸诧异道，“你不是回家了？”
    “你回来啦？”井野先是笑道，进而装作嗔怒，细眉竖起，“如果家里有人，回家的人应该在门口大声喊‘我回来啦’这样才对。”
    此时，小樱自己心底的某处裂开，‘喀嚓’一声崩碎，用于掩饰的保护壳碎裂，露出它最初的模样。
    空荡的帐篷此时变得非常拥挤，里面被一种无名之物填充。
    有东西从心里冒出来，摔碎了。
    有东西从眼里冒出来，滴在地上。
    这一刻，小樱再也忍不住，也不用忍了。
    “恩…”
    “啊啊啊…”
    “啊啊啊啊…”
    有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帐篷内传出，不少附近的人听到后瞥了一眼，便自顾自继续休息。
    像这种事情，最近发生的并不少。
    帐篷中，井野搀扶着小樱。
    小樱哭得身体一抽一抽的，鼻涕眼泪全洒在地上，见小樱这样，井野不禁眼眶湿润。
    压抑已久的小樱，在卸下自己伪装的坚强外表后，情绪如火山喷发宣泄出来。
    “啊啊啊！！！”
    她用灵魂在呐喊。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抵挡同样是灵魂上的痛楚。
    井野没听过这样凄厉的哭声，听着心碎不已。
    如果有可能，她愿意替对方承担所有的痛苦。
    …
    一边哭着，小樱一边跟井野诉说心肠。
    “我好想念爸爸妈妈，我好想念他们，我好想他们能回到我身边，再抱抱我。”
    “我好想他们再抱抱我…”
    “我再也不跟他们闹别扭，再也不会了。如果他们能回来，我情愿他们每天打我，骂我，我都愿意。”
    “我再也不嫌他们烦了，绝对不会。”
    “我以前怎么会那样？”
    “他们再也回不来，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
    “我好后悔，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
    “我恨不得去死！”
    “还有佐助，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不想，更不敢去面对佐助，可他这样下去，一定会被杀死的，我不敢想，不敢再想下去。”
    “可是佐助，他也很辛苦啊！他活得也很痛苦…”
    “我不敢告诉鸣人，他身上肩负的东西太多，我不想让他为我再分担了。”
    “我好痛苦，我真的好痛苦…”
    井野静静倾听怀里女孩的伤心话，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她紧紧将小樱抱在自己怀里，希望借此能温暖她那颗满目疮痍的心。
    ……
    不知过了多久，小樱终于止住哭声，身体仍止不住偶尔抽搐。
    井野替小樱擦脸上的鼻涕、眼泪，小樱也为井野擦，两名少女见对方哭成花脸猫，突然破涕而笑，鼻涕泡都喷出来。
    擦完脸，双方一起简单洗漱，便熄灯准备睡觉。
    井野自带床铺过来，与小樱的紧靠，两人躺在床上，挤在一堆。
    小樱带着浓厚的鼻音，“我们好久没像这样了。”
    井野回忆往昔，感叹道，“是啊！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睡觉来着。记得那个时候，你因额头宽被人欺负，我去搭救你。有些男孩子就是讨厌，只会嘲笑别人，欺软怕硬。我还记得，有一次插花课上，你又被人欺负，还是我帮的你，话说你小时候怎么总是被欺负？如果没遇上我，你是不要一直被欺负到现在？”
    …
    “嗯？怎么不回答？”井野见小樱没搭话，以为她生气自己的吐槽，转过头，发现对方已然入睡。
    沉沉入睡的小樱，呼吸平缓，眉眼间少了那一丝忧愁，样子看上去十分恬静，惹人心疼。
    井野会心一笑，替小樱掖好被子，自己也渐渐踏入梦乡。
    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