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里的战争与和平》第十二掌 噩耗

    “不知怎么了，最近总梦见小时候的事，梦里的人却是现在这个岁数，那个时候，家人都还在…”
    清早，转寝小春躺在床上，眼角划过一道浑浊的泪痕。
    水户门炎亦早早醒来，侧过身子，抚摸着妻子干枯的脸颊，替她擦干泪水。
    转寝小春目光涣散，“门炎，你说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水户门炎给妻子捂紧了被子，拍了拍，“你最近太累了，好好休息。”
    转寝小春摇了摇头，眼神空洞，望着天花板，过了许久，才说，“门炎，我先走了。”不知何时已经穿好衣服，起身下床。
    水户门炎侧身问道，“去哪啊？”
    转寝小春一言不发，身子直楞楞的，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我先走了…”
    水户门炎见妻子不回自己的话，非常着急，连忙起身喊道。
    “你要去哪？等等我！”
    ……
    顾问临时办公室内。
    “等等我！”
    水户门炎从梦中急醒，发现自己趴在办公桌上，之前整齐的文件散落一地，暗忖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自木叶被毁，重建的工作如山一般压在每人肩头，很久没干过这种超负荷的事情，水户门炎累得打起瞌睡，可尽管再苦，他只会咬牙硬撑。
    他心里担心同为顾问的妻子，每个人压力都很大，抱怨反而成为政治不正确的表现，喊累只能以开玩笑的方式作为消遣。
    他清楚妻子一定是到最后都不会喊累的那个人，这些年的呕心沥血，他何尝不明白妻子的坚持。
    怀揣着已逝之人的托付，没人能轻松前行。
    一步一个脚印，步步泣血。
    不过再难再苦总算挺过来了，这些年的相濡以沫，让水户门炎心怀感恩，虽膝下无一儿一女，感情却不减当年。
    在这个残酷的忍者世界里，全家死光光，甚至全族死光光，都不再是令人多稀奇的新闻。两人能白发到如今，他认为是上天的庇佑。
    有时两人谈起死亡的话题，妻子认真思索后，得出的结论是希望自己先走，因为她觉得自己一个人无法生活下去，那样的日子太过痛苦，一秒都无法忍受。水户门炎反问那我怎么办？你要是先走了，留我一个人也很难活下去。妻子耍起赖皮，说那我不管，你是男的，要让着我之类的话。
    回忆到这里，水户门炎想起最近妻子老是咳嗽，待会得空从秋道家拿点药才行，小病也不能一直这样拖着。
    整理完文件后，有暗部的人过来通知他去开会。
    水户门炎点点头，表示自己马上过去，见妻子还没回来，心里既奇怪又担心。平时两人开会同进同出，凡有预案，事先交底，开完会后再配合执行计划，效率极高，惹得同事羡慕、敬佩。
    这次要开的会，是决定以后木叶决策机制的第一期会议，在整个木叶历史上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如此重要的会议妻子肯定不会缺席。
    继续等了一会，水户门炎见妻子还没过来，以为对方有其他重要事务处理，没和自己打招呼直接过去了，于是没再继续等下去。
    会议地址选在大和用木遁忍术创造出来的房屋内，周围守卫森严，进出必须持有凭证。会议室内摆放着一张很大的圆桌，足够二十人落座，等水户门炎到时，发现里面除妻子外的所有应会人员都已到齐。
    秋道取风第一个注意到水户门炎，上前询问，“她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水户门炎反问道，“我以为她先来的，你没看见她吗？”
    秋道取风闻言，心头一沉，“不应该啊。制度修改会议可是你们推动的，这可是你们两个的心血。”他摇摇头，语气坚决地说，“她不会不来的，一定是碰上麻烦了。”
    回想起适才那个梦，水户门炎心里不安，不敢继续往下深想，“不会吧，木叶防护等级已经提到一级，晓组织和其他忍村这时不会这样不明智。”
    秋道取风转动眼珠，猜测道，“搞不好被小股势力盯上了，这样的事最近天天发生，木叶现在势微，总有些苍蝇在旁边嗡嗡叫。”
    水户门炎心想，如果真是那样，也算不错，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有一道厚重、沙哑的女声吵道，“喂，喂，到底还开不开会了？不是说好五点钟开始，现在已经快六点。老娘族里还有不少事等着办，可没闲功夫陪你们在这耽误。”
    是犬冢爪在抱怨。
    她背靠椅子，把腿放在会议桌上，翘着二郎腿，样子嚣张。
    身为犬冢一族的代表，同样作为一名难得的女性族长，为了管理族内成员，镇住一些宵小之辈，不得不树立自身权威。这样的身份让她必须抛弃掉属于女人柔情似水的温柔，再加上族内抽丝剥茧般的琐碎，使得他对计划外的意外很不耐烦。
    团藏朝水户门炎投过来询问的眼神，长时间作为队友的默契让水户门炎很快明了，他点点头，对众人郑重说道，“那现在，会议正式开始！”
    不多时，众人纷纷落座在各自的位置上，在桌边围成一圈。
    与会的成员有十人，分别是，身为代理火影的团藏，身为顾问的水户门炎，代表家族势力的日向日足，山中亥一，奈良鹿久，秋道取风，油女志微，犬冢爪，夕日红，还有代表平民势力的迈特凯。
    这些代表是不久前通过上忍投票选举出来的。
    水户门炎将早就拟好的文件分发给每一个人，上面关于决策制度的详细描述地很清晰，众人浏览后，与旁边的小声讨论，都表示草拟地不错。
    文件上的内容主要包括决策团人员的筛选，钦定，和各自拥有的权利与义务。
    照目前来看，在重大事件决策上投票时，火影有三票的权利，日向家和迈特凯有两票的权利，其他人都有一票。
    火影与两位顾问意见一致时，拥有一票否决权，除非其他人都投反对票。
    除火影与顾问外，其他人的投票比例本质上是按照其代表势力的影响大小所决定的。
    日向家作为忍界豪门，在千手和宇智波销声匿迹后，稳稳坐在第一大家族宝座上，无论是上忍数量，亦或是对木叶作出的贡献，以家族为单位来对比，日向首屈一指。
    迈特凯作为精英上忍，在卡卡西牺牲后，战力和名望都是上忍里的魁首。
    这二人比别人多出一票的权利，大家无话可说。
    当然，这里面有顾问对某人的让步。
    犬冢爪把文件看了一遍又一遍，也不住赞叹道，“顾问大人好手笔。这样的决策制度比砂隐村那边还要更显民主，只是我有个疑问。”
    说罢，犬冢爪放下纸张，一脸坏笑瞅向团藏，“火影大人，您是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抓住，这样的权力都敢下放？”
    这话一出，其他人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会议室内瞬间静的可怕。
    团藏脸都黑了，没接犬冢爪的话。
    这样民主的方案，拿出来大家肯定叫好，可这里面被伤害最深的是火影。能够有一票否定权，为什么还要和别人好好商量？老谋如三代火影，即便为木叶拼上老命，可也牢牢抓住火影的权力不放。
    这次决策制度的修改，明眼人很快就看破这里面的玄机——团藏被挟持了，在座的每一个人——当然除了迈特凯，都猜得出事情的大概，可谁也不会像犬冢爪这样直接说出来。
    火影下放权力，得利的是家族势力以及平民忍者中的上层，得了便宜乖乖拿着便是，谁要是还卖乖，那就有点不厚道了。
    秋道取风见气氛紧张，连忙打场，笑呵呵道，“火影大人都是为大家好，木叶现在内忧外患，大伙要团结一致，彼此信任，这样才能一起渡过难关。”
    迈特凯在一旁不住点头，“秋道大人说的对啊！团藏大人怎么能是那种人？犬冢爪，你太失礼了！”
    一脸不爽的犬冢爪把头扭到一边，闭上眼睛，表示不想听这个粗眉毛的见解。
    过了会，水户门炎醒了醒嗓子，和众人解释，“其实，这个方案很早就有，只是一直没机会…现如今，纲手昏迷不醒，木叶损失惨重，这才提出来。”
    其他人听后，一些脑子转得快的，已经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摸清。
    原来水户门炎夫妇是怕团藏趁纲手昏迷不醒时独断专行，这才让其他家族掌权，来牵制团藏，同时也担心纲手上位后，在政策上不够强硬，派团藏来督促。
    不得不说，这一手实在高明。
    迈特凯有些疑惑，“这个方案是谁想出来的？”
    一直没说话的团藏此时说道，“是二代目火影大人。”
    二代火影——千手扉间，在位时经常推行许多惠民政策，开办忍者学校，改革忍者升级制度，完善任务执行制度，等等，一些大手笔全出自这位天才之手。
    即使自己大权在握，扉间仍极力推行平衡权力的制度，只因在任时期战乱不止，没时间去实施。并且他一人军政财一肩挑也不嫌累，干的极其出色，木叶全体同仁对其敬佩有加。
    在那时，就算修改成更民主的决策制度，恐怕大伙也只听他一个人，这种虚有其表的改变当然非扉间所愿。
    可能是提前预料到火影政权有动摇的一天，扉间生前早早制定好一系列新制度的框架，这些事情，他的亲传弟子们都很清楚。因此水户门炎夫妇整理的这份详细，早在几十年前便已孕育出胚胎，如今时机已到，自然顺利产出。
    迈特凯赞叹道，“二代目大人真是天才！我还以为他老人家只是在忍术上有天赋。”
    就在此时，一名带着面具的根部成员突然出现在团藏身后。
    犬冢爪见到这一幕，满脸不满，想着这种重要会议，团藏的私事还要过来掺和，老娘我可不买你的账。
    根的人悄悄在团藏耳边嘀咕了一句，暗中递给一封秘条，之后便用瞬身之术离开，从出现到消失不过十秒。
    犬冢爪见此，这才没有发作。
    方才，平时面无表情的团藏，在听到消息时有一瞬间的震惊，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接着，他在桌子底下，跟坐在一旁的水户门炎打起手语。
    水户门炎莫名其妙，心想多少年没用手语交流，到底怎样机密的情报，是在座的其他人不能听得。
    分析出团藏的手语传递过来的信息后，水户门炎眼睛睁地大大的，整个人呆住，足足十几秒后，他脸上的表情通通消失，眼神中没了光，人看着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其他人见两人神神秘秘，心中暗自猜测。
    团藏投过去一个关切和询问的眼神，水户门炎盯着团藏，摇摇头，过了好久，气色恢复过来一点，接着又点点头。
    团藏也点点头，表示理解，而后正过身子，说道，“刚传来一个消息。”
    众人都向团藏望去，估计有大事发生。
    团藏顿了一下，瞧了瞧水户门炎，又瞅了瞅秋道取风，接着道，“火影顾问——转寝小春，就在不久前，不幸遇害了。”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一片哗然。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谁干的？”
    “转寝大人得罪谁了？”
    “谁胆子这么大，敢杀我木叶高层？”
    …
    猛然“嘭”的一声巨响，原来是秋道取风将身前的会议桌锤的裂开，他面前的茶杯被震翻，水洒在桌上，流到边沿，淅沥沥滴在地上。
    众人被他吓得一跳，同时安静下来。
    秋道取风平常人很随和，性格易相处，有事没事都摆着一张笑脸，大家都很喜欢这个知足常乐的老头，从没见过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有几名暗部成员从屋外闪进，一副警惕的姿势。
    团藏挥挥手，淡淡道，“没事，都下去。”接着人影消失。
    秋道取风面红耳赤，脸上夹杂着悲伤和愤怒，锤过桌的拳头上渗出血丝。
    他慢慢站起来，看向团藏，声音有点发抖，“团藏，你以前总骗着我玩，这次就别来这一套，好不好？”
    团藏没有说话，看向秋道取风，眼神透出一丝悲悯。
    见到团藏这个样子，秋道取风忽的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摆，像没有骨头一样往后倒去，宽大的身子连着椅子“哗啦”一起摔在地上，旁边的水户门炎想要去扶但没扶住。
    秋道取风声音不悦，“我自己来！”他甩开水户门炎的手，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撑起一旁的拐杖，往门口走去。
    迈特凯在身后叫住他，“秋道大人，会议还没结束，您要去哪？”
    秋道取风身形一滞，回过头来，面无表情，“鹿久，亥一，等会开完，你们把结果通知我就是。”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会议室。
    奈良鹿久和山中亥一同时点头，应承下来。
    奈良鹿久双手十指交叉在身前，担心地望向水户门炎，“您不要紧吧？”
    水户门炎惨然一笑，语气故作轻盈道，“先开会。”
    突如其来的噩耗，加上秋道取风的离去，让会议室内的众人心头蒙上一层挥之不散的阴影。
    佩恩事件若算是当头一棒的警醒，这次转寝小春的死亡，对木叶高层来说，就是骑在脖子上拉屎的挑衅。
    因私仇或悬赏金，可能有忍者敢铤而走险，可除了政变外，没人会专门针对五大忍村的高层下手。毕竟没人会蠢到冒天大的风险，事后还得背负着无穷无尽的追杀、报复，吃力不讨好的事，很少有人干。
    那究竟是谁，又是什么目的？
    团藏环顾众人，见大家心不在焉，缓缓说道，“既然如此，就将这件事作为今天讨论的议题。”
    “好！”
    “可以！”
    “我赞同！”
    “我也是。”
    众人纷纷同意团藏的提议。
    奈良鹿久首先问道，“这件事究竟怎么回事？”
    团藏不紧不慢道，“以佐助为首的晓组织成员，在今天下午三点左右，于木叶东南方二十里外，绑架了转寝小春和春野樱两人。”
    “转寝小春被杀害，春野樱逃出送回情报。”
    迈特凯气得咬牙切齿道，“可恶的晓组织！我一定要将他们铲除！”
    “这有点奇怪。”
    奈良鹿久摸着下巴思索道，“据我所知，晓组织现在已知的主要成员大多被干掉，其首领不久前才被木叶击退。按理说，他们这时已无力对木叶发动袭击，更重要的是，晓的目标一直是人柱力，为什么会去杀一个高层和一名中忍？”
    “如果是为了当人质去绑架，用来胁迫漩涡鸣人，这我能理解，可他们选择撕票，这就很难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