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剑歌》第三章 危机

    “亦枫哥哥，你先前对他们做了什么？”许亦心牵着林亦枫的手，漫步在皎洁的月光下。
    她凝望着林亦枫的侧脸，轻声道：“为什么我感觉他们一个个都像丢了魂一样，望亦缺师兄甚至都被你吓晕了。”
    “没什么。”林亦枫淡淡地道。
    许亦心轻轻哦了一声，对于林亦枫这种语气，她早已习以为常，美眸扑闪间，不自主的瞥了林亦枫手中那柄似铜非铜，材质古怪的长剑一眼。至始至终，林亦枫的手都没有放开过这柄剑。
    “那他们几个能回去好好巡夜吗？”许亦心将一根嫩如青葱的玉指，点在了自己白皙甜美的下巴上，像在思索着什么。
    “会的。”林亦枫点了点头。
    先前，他用剑意模拟出的万重剑雨，虽然对身体不会造成伤害，但针对精神的冲击力却难以小觑。
    像首当其冲的望亦缺，由于意志稍弱，当场就被震得昏迷过去。
    这般手段，是杀敌中才会用的。
    若非今夜，整个巡夜小队碰巧挑着他心神不安的节骨眼集体玩忽职守。
    不然，他也下不去这么重的手。
    “那亦枫哥哥，我们等会干什么去？”许亦心眨了眨明亮的美眸，她很享受与林亦枫独处的时光。
    闻言，林亦枫眉头一挑，道：“干什么？满月之夜除了修炼，还能干什么？”
    “哼！”许亦心鼓起小脸，有些不满地道：“每个月都有月圆夜，又不是今天不修炼，明天月亮就没了。总是修炼多没有意思。”
    “要不！”许亦心的脸上绽放出了犹如百花盛开般的笑容，露出晶莹的小虎牙，凑近了林亦枫，嬉笑道：“待会你教我一些厉害的秘法吧！就像刚才你用的那招一样，眼睛一瞪，就能把人瞪晕过去。”
    “不行。”林亦枫回答的很直接，淡淡地道：“自身修为才是根本，修为不够，学习再多的秘法都毫无意义。况且，前些天我不是刚传予你凝练神兵的月影秘法吗？你把它学会了再说。”
    “月影秘法我早就学会了！”许亦心骄傲地抬起了雪白的小手，朦胧的光晕在她掌心流淌，紧接着伴随“锵”的一声轰鸣，九柄近四寸长的小剑，金光闪闪，犹如孔雀开屏般，在她掌心凝聚。
    “嗯？”这回，轮到林亦枫有些吃惊了，虽然许亦心虚托于掌心的九柄小剑，尺寸距离能够握在手中，还有不小的差距，甚至隐隐间还闪烁了几下，险些消失。
    但能够一次性凝聚出九柄小剑，这比起林亦枫最初预估的进度，已要快上十倍百倍。
    “怎么样？我厉害吗？是不是比你当初修炼速度快多了？”许亦心扑闪着大眼睛，专注地望着林亦枫。
    林亦枫看了她一眼，深知以少女敏锐的感知力，方才自己那刹那间的讶色，定是难以逃过她的观察。可他又不愿附和得意洋洋的少女，索性就不说话了。
    不过，在许亦心嬉闹下，林亦枫发现原本自己心中的焦虑，竟有些许缓解之势。
    眼见林亦枫没有吱声，许亦心不满地抱住林亦枫的一条手臂，作势欲要往樱桃小嘴里送，不过，她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一口咬下去。
    “行了，你也快到家了。”林亦枫平静地道：“回去好好修炼吧，不要浪费这月圆之夜。”
    “不要！”许亦心一听，顿时气急，甩开了林亦枫的手，站在原地不动了，一脸委屈地道：“你不能这样，我帮你寻到了望亦焕和望亦恒二人，你利用完我，就把我抛开，这是始乱终弃！”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赶紧回去！”林亦枫眉头一皱，也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去。
    可这一回头，却看见先前还笑颜明媚的许亦心，此刻贝齿轻咬着红唇，本是动人心弦的秋水美眸，蒸腾起一片水雾，眨眼间已变得泪眼汪汪。
    “你...这是干什么？”看着许亦心那对能将人融化的美眸即将洪水泛滥，林亦枫有点板不住脸了。
    林亦枫这冷漠、孤傲的性格，与他的成长经历有很大的关系。
    他是一个被人捡回来的孤儿，而且被人发现的地方，是一条被月下阁弟子们，称为逆水河的厄运之河。
    在过去，这条河流里流淌的水源，宗门之人都是不愿沾染的，认为那会带来灾厄和不幸。更别说是顺着河水漂出的一个弃婴。
    因为这份出身来历，使得他很难真正融入月下阁这样一个古老的隐世宗门当中。
    除却将他带回宗门，真心关怀他，将他抚养长大的林山长老外。
    多年以来，不论是同辈人亦或长辈，哪怕不在明面上欺辱他，暗中都有疏远、孤立之意。
    而许亦心的出身，与他却是截然相反，眼前的少女比林亦枫小六岁，是月下阁末代弟子中，最小的小师妹。生的冰肌玉骨、美丽绝伦，无人不喜，无人不爱，所有人手中的明珠。
    按理说，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女，本应和林亦枫是两个世界的人，可不知何等原因，自她年幼起，却对孤僻的林亦枫有种莫名的依恋。
    哪怕随着年龄增长，不断遭受父母长辈的阻止，哪怕背负着婚约，被他人议论，她对于林亦枫的这份依恋，也始终没有改变过。
    林亦枫长久以来忍受的欺压，使得他性子愈加淡漠，除却钻研剑道外，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看起来无情无义。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在他内心深处，林山长老和眼前少女的分量，却丝毫不亚于他对于剑道绝巅的追求，亦是刻骨铭心、难以割舍的。
    若换作他人在林亦枫面前哭泣，林亦枫根本就懒得驻足，早就走远了。
    但面对着梨花带雨的许亦心，林亦枫却狠不下心。
    “你别哭了。”林亦枫几次欲言又止后，总算从嘴中挤出了四个字。
    “呜呜呜！”但这时，许亦心的委屈已经有些抑制不住了，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少女光滑细嫩的脸颊划过，许亦心抬起两只娇嫩的纤手，抹着眼泪，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别再哭了，你随我回去，一同修炼。”林亦枫脸上依旧神色不显，但言语中，已经对哭成泪人的许亦心妥协了。
    “呜呜呜！真...真的吗？”许亦心哭得很是伤心，但林亦枫没有注意到的是，她遮着美眸的一双小手，正露出一条不起眼的缝隙，泪汪汪的双眼，带着一丝狡黠，偷偷地观望着自己。
    “真的。”林亦枫叹了口气，朝她摆了摆手。
    闻言，许亦心如蝉翼般的睫毛明明还挂着泪珠，却在顷刻间破涕为笑，像是一瞬间就忘记了委屈，欢快地向前，两只小手一把搂住了林亦枫的手臂，根本不在乎林亦枫还反持着一把闪烁着寒芒的长剑。
    “修炼的时候，安静一点。”
    “好！”许亦心摇晃着林亦枫的手臂，之前的满腔委屈一扫而空。
    “亦枫哥哥，在你身边的感觉真好。”许亦心边走边道，“其实，从今天一早起，我心中就有种莫名的慌乱，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但呆在你身边后，就安心了不少，慌乱感也减弱了。”
    “嗯！？”原本神色平静的林亦枫，听到这句话后，脸色陡然一变，连迈出的步伐都僵住了。
    “你刚才说什么？”林亦枫停下身，深邃的目光凝视着许亦心的美眸。
    面对着性格向来精灵古怪的少女，林亦枫一时也分不清她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心有所感。
    “怎么了？”许亦心被林亦枫骤然地色变吓了一跳，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我说今天一直觉得心里不舒服，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嗯...这也许和我昨晚做的噩梦有关。”
    许亦心歪了歪螓首，有些迟疑地道：“我昨晚梦到一大群身着黑衣的怪人，成百上千！一个个都带着骇人的斗篷，他们从九刃峰的峭壁里，像蜥蜴般爬了出来，趁着夜色，杀了宗门里好多人，最后更是有个巨大的黑影，一口把我吃下肚。”
    说到后来，许亦心清丽出尘的娇颜上，浮现出一抹惧意，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林亦枫的手臂。
    “你还能想起...”就在林亦枫准备继续追问时，突然，一股强烈的心悸感，自他胸口迸发。
    这股心悸感，压迫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林亦枫几乎是本能反应地散开感知，扫向四周。
    刹那间，他足足探查到了数百股雄浑的陌生气息，出现在了望月谷当中，甚至有不少，已经渗透进了望月湖的湖侧。
    “不好！”之前因为和许亦心在一块儿，被稍微压下的不安与躁乱，瞬间回升到了顶点。
    “亦心，你现在立刻前往林山长老的住所，中途一刻也不要耽搁，见到他后，让他吹响警戒号角！九响！记住吹满九响！而后跟紧他，千万不要离开！”说完，林亦枫不待一脸迷茫的许亦心回忆，握紧了手中的古朴长剑，朝着最近的一道陌生气息冲去，速度快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