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朦胧的橘黄色灯光笼罩着薄家,看起来温暖又遥远。
她反身朝黑暗的地方走去,一步一步艰难的走着。
找了大半夜,依旧不见嬷嬷的踪影。薄舟满头是汗,躺在一块冰凉的石头上。
心慢慢沉下去。
一个老婆子粗糙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薄舟赶紧缩了一下。
“这么晚了你们去哪儿?”
“老爷让把今天那疯婆子拖出去埋了。真是晦气。”
又一个老婆子的声音响起。
“打死了?”
薄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还能有她的活路?你们让让,赶紧拿去扔了。”
薄舟眼眶一红,冲出来,“把嬷嬷还给我。”
几个婆子被吓了一跳!
她声音低沉,如饿狼一般阴气森森的看着四个五大三粗的老婆子。
“哪儿来的臭丫头!”
“找死吗你?”
两个青布衣服的粗壮老婆子走过来,凶神恶煞的推搡着她。
“把嬷嬷还给我。”
“找死!”其中一个婆子一巴掌扇过来!
薄舟身体一低,躲过巴掌扇来,手肘朝其腹部猛击。
婆子吃痛,大呼一声弯下腰,薄舟趁机握拳打向她的太阳穴。
放倒一个老婆子,薄舟直奔嬷嬷而去。
剩下三个婆子大吃一惊!
两人立于面前,铁板一样的手掌向薄舟扇来,一人在她身后,双手钳来。
薄舟灵活躲开,像一只黑暗中的猫咪。
三人奈何不了薄舟。
其中一个老婆子阴险的一笑,猛地朝躺在地上满是鲜血的老嬷嬷的脖子劈去!
薄舟惊怒,扑身过去,被一掌打在地上,口吐鲜血,脸被擦伤。
“臭丫头,抢一个死人做什么?”
那婆子用力抓着薄舟的头发使她的脸抬起来。
薄舟被抓得头皮发麻。
另外一个婆子惊呼:“好像是七小姐。”
薄舟不动。
“还真是!”
另外两个婆子过来看。
趁她们惊讶之际,薄舟猛地抽出小刀,反手朝抓着她头发的婆子劈去。
割破她的喉咙,鲜血喷出来!
“七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另外两个婆子被薄舟狠厉的手法吓到了,不住的后退。
薄舟放低身体,神如野兽,逼近过去。
两个婆子撒丫子就跑。
“救命啊!杀人啦!”
“七小姐杀人啦!”
见她们跑远了,薄舟才松了一口气,背起嬷嬷,往回跑去。
庆幸的是嬷嬷还有一丝呼吸,那些人只是虐打,慢慢的折磨她,并没有一下子将嬷嬷打死。
把嬷嬷放在床上。
薄舟焦急,怎么办?
她跑出房间,犹疑了一下,便朝那片温暖的橘黄色跑去。
嬷嬷可千万要熬过去!等着她找人来救她!
老太爷,老太爷在哪儿?
薄舟疯了一般跑过去,腹部剧烈的疼痛暂时也忘记了。
诺大的薄府此刻像是一个空空的甲壳,好像老天爷都在和薄舟做对,愣是没找到一个人。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人站在转角出,静立着看着墙角的花儿。
什么也没想就冲过去,抓住那人的衣袖。
“救我。”
那人也很惊讶,低头看向薄舟。
头发高束在身后,利落又明朗。
一根细红色的束带,张扬又低调。
脸部拥有完美的轮廓,又不失男子的英气。
鼻梁高挺,嘴唇略薄。
前面两缕头发自然垂落,衬得五官更加精致,一双狭长的眼睛更加深邃。
“夜渊!”薄舟惊声后退。
“夜渊是谁?”男子疑惑。
不是夜渊!
那管他是谁,薄舟拉着他:“快,救救嬷嬷。”
薄舟满脸的哀求。
男子皱着眉头。
薄家突然人声鼎沸了起来,远处明晃晃的全是灯光。
他抬头看向远处,听到耳边稀稀落落传来的声音。
“杀人啦。”
“七小姐……”
“死人了……用刀……可凶了……”
薄舟恍若未闻,苦苦哀求。
没看出来,男子摇头。又看向可怜兮兮的薄舟。
随了她的哀求,跟着去了。
来到薄舟的房间,看到简陋至极的装饰,男子不禁挑了挑眉头。
只有一张硬邦邦的床和又旧又薄的被子。
嬷嬷躺在床上,被子上满是鲜血,薄舟赶紧跑过去,哀求的看着他。
男子走过去看了一眼,从怀里拿出一颗丹药递给她。
“去伤丸。”
薄舟感激的接过来,赶紧给婆婆喂下去。
婆婆服下丹药,气息逐渐强了起来。总算救回来一命!
“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这些帮她的人,她也不会忘记。
“你知道我是谁吗?”
薄舟摇头。想来也是薄家的人。
“我是姜琛。”男子好看的眉目一片宁静,面无表情的看着薄舟。
薄舟瞳孔一缩,手下意识往腰间伸去。
但最终止于腰间:“谢谢你。”
“你想杀我?”姜琛勾起嘴角,好笑的看着薄舟。
和夜渊七成相似的容颜露出十成十的嘲讽。
薄舟有些恍惚:“是你想杀我。”
姜琛便知她又认错人了。
姓夜……莫非?
他神色一凛,薄舟也回神了:“抱歉,我认错人了。”
薄舟端端正正的道谢:“无论你是谁,今日救了嬷嬷,就如同救我一命。将来我一定会还这个情。”
姜琛挑眉,这个七小姐……
姜琛还没来的及说什么,一群人乌泱泱的破门而入。
众多拿着兵甲的侍卫闯入,姜景梵又一次带着一丝嫌恶的表情走进来。
“薄舟,那两人是你杀的吗?”
薄舟立刻防备的看着所有人,退回床前,站在嬷嬷面前,将小刀拔了出来!
“我只杀了一个。”
谁让那婆子想竟然以杀嬷嬷的方式逼她就范。
谁知道另外一个是怎么死的。
“不管怎样,你竟然在薄府杀人?”姜景梵眼神平静。
“是她想杀嬷嬷的。”
姜景梵瞥了一眼床上的老嬷嬷,“她是徐府的奸细。你竟然包庇这老婆子。”
她招手,立刻上来两人。
又想把嬷嬷带走!
“你敢?”
薄舟横刀在脖,决然的看着姜景梵:“今日你敢将嬷嬷带走,我就死在这里!”
姜景梵勾嘴,怒。
“你敢威胁我?”
薄舟横刀更深两分,已有血珠在刀锋处冒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现在唯一能威胁你们的就是这条命!你们想我死,又不敢让我死,不是吗?”
既然我死不了,你们就别想好过了。
没想到薄舟的性子变得如此之烈!说自杀就自杀!
“不!”雄浑的灵力极速而去,姜景梵被惊到!
叮……小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姜琛一只手捏住薄舟的手腕,小刀被摔出去,另一只手一挥,挡住了姜景梵的灵力。
她太瘦了,手腕上没一点肉,他不自觉的皱眉。
薄舟看着远处的小刀,怒瞪着姜琛。
“小琛,你怎么在这里?”姜景梵松了一口气,问道。
姜琛笑起来,如春风拂面,挥挥手,一袖清香:“姐姐,我来救人的。”
他是姜景梵的弟弟?!
薄舟眼睛一闪。
“救什么人?那个老婆子?”
姜景梵走过来,眼神冷冽,捏着薄舟的脸。
“胆子不小,敢杀人了?”
女孩用狼一般阴狠的眼神回望着她。
“要是嬷嬷出事,你们想要的一分也拿不到。只要我没死,我保证让你像狗一样活着。”薄舟发誓。
“小丫头,先长点本事再说吧,别只会这些威胁人的把戏。”
姜景梵不屑一顾,拍拍她的脸蛋,薄舟屈辱无比。
“看好七小姐,别让她又惹出什么幺蛾子。”
姜琛随姜景梵离去,离开前回眸一笑,他是她的未婚夫啊……而她竟然没有认出来????“老二对我们薄家有恩。”姜景梵挪开视线,“他就这么一个孩子,别让他在天之灵都不得安息。”
“不好!大夫人!徐家掌房人徐开泰闯进来了!说是要带走薄七小姐!”
管家慌慌张张进来报信。
众人惊怒!
“什么?!”
“他怎么闯进来的?”
“徐开泰疯了吗?”
“拦住他,不能让他带走薄舟!”
姜景梵喝到,立刻率众人赶过去!
凰茴刚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
就听见耳边吵吵闹闹,像是一片雷声在轰鸣,又像是鞭炮炸响。
周围仿佛有很多人,熙熙攘攘,凰茴下意识的排斥。
突然,身体腾空,转瞬便进了一个刚硬的怀抱。
“你们就是这样照顾好她的?!啊?!看到她伤成什么样子没有?”
一个愤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看今天谁敢拦住我带走她!”
凰茴混混沌沌的,努力想看清周围的情况,奈何现在她太虚弱了,睁眼都很困难。
“徐家主,冷静,大夫人和家主正在赶过来,一定会给你个说法的。你先冷静,把薄舟小姐放下来好不好?”
周围围桑着两帮人,一堆围在徐开泰身旁,手握武器,护住徐家家主和薄舟。
一堆将她们包围起来,双方僵持着。
“徐家主,你快把小姐带走吧!”
嬷嬷仿佛看到了救星,扒在徐开泰脚上眼泪汪汪:“徐家主,你再不把小姐带走,她就要被打死啦!你快找药师来给小姐看看啊!”
此刻在这里薄府的护府首领暗道不好!就听徐开泰说:“听到没有?给我打出去!”
徐开泰二话不说,让人把嬷嬷扶起来,带人就冲了出去!
别看薄府的人多,但徐开泰今日来抢人,带来的全是徐家的精锐。
硬是赶在姜景梵带人赶过来之前,就冲上了徐家的驾车。
“快,回府!”
徐开泰命令道。
凰茴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了,睁眼便是一个硬朗的中年男子,五官端正,硬朗,蓄着浅浅的胡子。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此刻面色严肃的看着窗外。
身穿黑色的衣服,手弯成半环,薄舟被固定在里面。
深蓝色的车座很是宽敞,低调的风格没有太多装饰。
有一个小桌子和一只茶壶。
“家主,他们把我们围起来了!”
“不是让你们快一点了吗?”徐开泰大怒!
“来不及了,要不让老三来支援吧?”
一个年轻硬朗的侍卫在车座外汇报。
“来什么来,你想两家开战啊?”徐开泰没好气的说道。
“叫药师来,搞快!”
“是!”侍卫应声转身走。
“徐……徐家主……”一个弱弱的像是猫儿的声音在车座内响起。
“舟儿!”徐开泰很惊喜的看着薄舟睁大了眼睛,“没事吧?乖女。别怕,舅舅这就带你走,保证再也不让你留在这狼窝了!”
徐开泰一时惊喜,完全没注意薄舟对他的称呼。
“你别说话,好好休息,马上药师就来了,剩下的事你就交给舅舅。”
徐开泰抬起头,看着薄府门外围着车架密密麻麻的人,人流逐渐分开,姜景梵带着众人终于赶到了!
“姜大夫人,久违久违了啊!”徐开泰脸上带着笑容,面色如常的招呼。
“徐家主,你这是在做什么!?”姜景梵面色铁青,“想打我们薄府的脸吗!?”
“这是哪里的话。”徐开泰乐呵,“我不过是来看看我的侄女,看她过得不太好,想带回去改善改善生活罢了!”
这话说的硬不硬,软不软,姜景梵还真摸不准他的态。
“薄舟在我们薄家,自有我们照顾,徐家主又何必三番五次的操心。今日更是闯进我薄府,真当我们薄家无人了吗?”
姜景梵大怒,看到车座里的薄舟,想到她差点就被人给带走了,心潮便很难平静。
“照顾?!你们这叫照顾?!”
徐开泰也大怒!
直接抱着薄舟出了车座,小心翼翼的用灵力护着她,又愤怒的望着薄家的这群混蛋!
围观的群众难得见到四大家族的热闹,还是两家掌家人都出来了,连忙三五成群的都赶过来了。
眼下看到奄奄一息虚弱的薄舟,又听到徐家主愤怒的话,顿时看向薄家众人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天啊,这是薄家的小姐吗?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啊?!”
“真没想到这四大家族的小姐也有这样的可怜人。”
“听说这薄小姐的娘还是徐家的人,薄家还敢这样对人家?简直是不给徐家脸啊!”
“难怪徐家主这样生气,直接闯进薄府了。我要是徐家主,恨不得把薄家给砸了?”
“你们看到那身上的伤没有?就是我们普通人家都下不了这个手啊!”
“这薄家,够狠啊……”
姜景梵面不改色:“不过是昨日两姐妹约斗,小丫头下手不知轻重。我们已经教育过薄五儿了,也叫了药师来看,薄舟并无大碍。”
“只是不知道徐家主为何消息那么灵通,难道是时时刻刻注意着我们薄家的家事?”
听到姜景梵的话,薄家众人终于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同时眼神尖锐的看着徐开泰。
徐开泰冷笑,没想到这个姜景梵如此难缠不要脸。
“你撒谎,根本没有药师来救我们小姐。”
关键时候嬷嬷激动的跑出来,抹着眼泪控诉薄家的人:“你们这些白眼狼,恨不得把我们小姐吃干抹净了,怎么会让药师来救她呢?”
“可怜了我们小姐,这几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要没有徐家主常常来照看,恐怕早就死在薄家了。”
“徐家主,你快别跟她们废话了,快把小姐带走吧!”
嬷嬷一副舍身取义,壮烈的样子,为了小姐,她今日就和薄家的人撕破了。
薄朝爵气的吐血,关键时候居然被自己家的老嬷嬷给咬了一口,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把这血口喷人,不忠不义的嬷嬷给我带下去!她是徐家的奸细!”
顿时薄家护卫蜂拥而上,老嬷嬷如同枯萎的老树,挣扎不得,一张老脸尽显沧桑。
“这是在做什么呀?想杀人灭口吗?”
“薄家这是做贼心虚了啊!”
“看来刚刚那老嬷嬷说的都是真的了,薄舟小姐在薄家,过的还真是猪狗不如的日子啊……”
徐开泰看周围民众尽皆义愤填膺的样子,觉得时候到了,开口道:“当初若不是你们再三保证加上薄老爷子发话,我是无论如何不肯把薄舟留在你们吃人的薄府的。可是现在,薄舟这个样子,你们要我如何向我妹妹交代?”
“七年前薄老二死了,我唯一的妹妹昏迷瘫痪,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孤女,你们薄家也容不下吗?”
“薄老爷子在哪里?当初他给我做的承诺被狗吃了,当屁放了吗?”
徐开泰越说越大声,越说越生气。
“今天你们不给我一个说法,就把路给我让开!让周围的民众都看到,你们薄家到底是多不要脸!”
凰茴眯着一双眼睛,努力分辨周围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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